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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路灯华尔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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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安装着六盏白色路灯,平时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们喜欢在东侧的三盏路灯下跳舞,刚好把西边的位置让给了边竹和宋曲珩。
宋曲珩穿着休闲的酒红色卫衣,搭配一条黑灰色阔腿牛仔裤和一双红白色运动鞋。
边竹则穿着他的工作服,管家的工作服是一成不变的黑西装。
路灯的灯光浇在他们头顶,洒下蚕丝般的光晕,又像被一层薄雾笼罩。
边竹按照宋曲珩的指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与宋曲珩的手紧握着,而他的腰间有宋曲珩的另一只手。
广场舞的音箱播放着《酒醉的蝴蝶》,与他们的华尔兹十分违和。
“跟着我的节奏来。”宋曲珩低头监督铁柱的步伐,说话的嘴一张一阖。
宋曲珩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在白色灯光下显得不像真人,不加修饰的嘴唇粉粉嫩嫩。
边竹很想亲一口。
耳边传来一句“酒醉的蝴蝶”,边竹破功笑了声,忍住了刚才的冲动。
他喜欢宋曲珩,但他清楚他们之间隔了两个次元。无数次梦里与宋曲珩邂逅,醒来后他只想扇自己两嘴巴,他有什么资格玷污纯洁的天使。
“专心点。”宋曲珩轻斥他,“不要听内容,听节奏。”
“哦……哦。”
边竹听着宋曲珩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起初还能认真对待,可渐渐的,他无处安放的眼睛又盯上了宋曲珩的脖子和锁骨。
他的手被宋曲珩扣着,感受着他皮下骨头的力量,这股力量很锋利,就像凸起的尖锐的喉结,就像不用力也能露在外面的锁骨。
他想在这两处位置留下痕迹,最好打上“边竹”的标签。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共踩了我24次,还想不想学?”
宋曲珩没有松开他,反而更用力握着他的手和腰,让他贴近自己。
边竹大气不敢呼,尴尬与宋曲珩对视,宋曲珩低头看他的样子让他感到压力十足。
“我、我想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下次吧。”宋曲珩松了手,退后几步,伸着他的长腿,“回去帮我洗鞋子。”
“诶!”
富人的豪宅喜欢建在深山老林,顾夜良的别墅也不例外。保时捷驶进一片常青林,夜晚的林子湿度大,边竹开了一会儿窗,睫毛沾了一层水雾。
黑色的车几乎与柏油路融为一体,穿过这片密林,属于别墅的灯照亮前行的路,颇有“豁然开朗”的意思。
到了顾夜良的豪宅,边竹停车给宋曲珩开门,让司机把车停到车库去。
他走在宋曲珩身后一步半的位置,从宋曲珩下车开始,他似乎给自己戴上一层面具,无悲无喜。
屋内顾夜良等候多时,如若不是宋曲珩提前跟他联系过,他会把整个H市翻遍。
边竹走进来,一眼看到阮江锈穿着岔开到屁股的真丝睡衣,一只脚勾着顾夜良的脚腕,半边身体倒在顾夜良身上。
佣人提前告知顾夜良,宋少爷回来了,可顾夜良依旧没有要赶走阮江锈的意思,甚至在宋曲珩面前主动搂着阮江锈的腰。
宋曲珩无视两人准备回房间,路过沙发,阮江锈往他手里递了个东西。
“下午夜良哥哥陪我去逛街,给我买了一颗十克拉钻石,我心里念着宋哥哥,求夜良哥哥给你也买了件礼物。”
宋曲珩低头看了眼,是一串玉手串,颜色浅,成色差,跟玻璃没什么区别。
“谢谢啊。”边竹送上来一顶帽子戴在顾夜良头上,“珩少爷也买了礼物送给顾总,我看着挺合适。”
阮江锈把帽子扔在地上,“你敢给夜良哥哥戴绿帽子!”
“某些人不是早就给珩少爷戴了吗。”
闻言,顾夜良轻轻推开阮江锈,扭头看向台阶上的宋曲珩,他心虚地说:“曲珩我身不由己。”
宋曲珩把手串扔在他脸上,一言不发上楼。
顾夜良抓着阮江锈的头发,“你跟他说了什么!”
边竹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录了音,播放给顾夜良听,顾夜良毫不留情给了阮江锈一巴掌。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边竹懒得参与他们的纷争,打着哈欠回房间回家,隔着门板听外面阮江锈的哭声。
正要睡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起身走到玄关,把宋曲珩穿过的鞋子拿走。
一楼客厅的争吵还在继续,阮江锈哭骂顾夜良没良心,诉说这几天在他家受到的欺辱。
这其中阮江锈添油加醋,边竹不由地皱着眉多听了两耳朵,被顾夜良一个眼神盯上,他抱着鞋子跑回自己房间。
刷干净鞋子,边竹又出来一趟,外面的顾夜良抱着阮江锈哄了一阵儿,没耐心之后留阮江锈一个人在一楼。
边竹擦擦湿漉漉的手,摇头叹气,“何必呢,你家世那么好,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要你管!臭傻逼!”
边竹白了他一眼,回房拿沾了水的鞋刷子,朝着客厅的沙发扔过去,十几米的距离,他准确砸中了阮江锈的脑门,之后像个兔子一样跑回房间反锁房门。
“臭管家你给我开门!明天就让顾夜良把你开了!”阮江锈狠狠踹门,把所有的怒气撒在门板上。
忽然门开了,轰鸣的电锯从门缝伸出来,边竹露着半张脸看他,“谁在闹事?”
阮江锈吓得退了两步,张着嘴又开始大骂。
这时,一楼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唯有红光从边竹房间冒出来,他用手电怼着下巴,阴森的声音说:“我要杀了你!”
他猛地打开房门,拿着电锯冲出去,阮江锈吓得连跪带爬跑上楼。
关了电锯,灯亮了,边竹扶着墙笑个不停,把电锯还给负责别墅工程维护的老刘。
顾夜良和阮江锈吵得凶,和好得也快。
又一个早晨的餐桌上,顾夜良结束早餐准备出门,阮江锈提出想跟他一起去公司。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边竹很烦躁,一大早就要看这种戏码。
他鹦鹉学舌:
“夜良哥哥我想跟你一起~”
“乖宝宝别闹~晚上补偿你好不好~”
“谁是乖宝宝?”宋曲珩的声音忽然出现。
边竹捂着嘴,“没谁,我自言自语。”
阮江锈看到宋曲珩,就像触发任务的NPC,“宋哥哥,夜良哥哥要带我去公司,你不会介意的吧?”
宋曲珩很是大方,“请便。”
边竹在一旁偷笑,一下子少了两个麻烦精,珩珩怕是要爽翻了。
“宋曲珩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顾夜良很不喜欢宋曲珩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宋曲珩想了想,“有,顾总要是破产了就说一声,没必要再给我买廉价的玻璃珠。”
顾夜良被他的话哽住,冷哼一声,挽着阮江锈出门了。
别墅终于清净了一天,边竹把这一天当做休假,自在了一整天,可之后他更烦了。
阮江锈实在是太作,见到宋曲珩就跟他争风吃醋,手段又不怎么高明,每次落败就找顾夜良哭诉。而顾夜良在做什么呢?每次都维护阮江锈。
阮江锈故意从几阶楼梯上摔下来,边竹条件反射捂着耳朵,不出意外,阮江锈的哭声响起。
他一边说自己不痛,不麻烦顾夜良,一边眼泪掉个没完,等到顾夜良不在的时候,他像个没事人对着宋曲珩吐舌头。
还有一次,阮江锈到二楼找宋曲珩,说要跟他求和,他愿意接受他们一起服侍顾夜良。
宋曲珩抽走阮江锈手里的书,扔给他一句:“大清早亡了,哪儿来的僵尸?”
这话到了阮江锈嘴里,就变成宋曲珩骂他是僵尸丑八怪,扑到顾夜良怀里好一阵哭泣。
边竹佩服他掉不完的眼泪,有些同情地给他倒了杯水,“哭累了吧,补补水继续哭。”
哎,同样是炮灰,看看人家怎么这么上进,再看看自己,他可没那个体力哭,躺平最适合他。
直到一天,阮江锈让别墅上上下下叫他少夫人,晚上顾夜良回来听到却没有任何反应,默许他这么做。
所有人都很平静,只有边竹在二楼直跺脚。
“珩少爷你真的不打算跟他斗吗?他都骑到你头上了!”
宋曲珩却说:“舞学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学。
但边竹不敢这样回答,自那次在广场学舞之后,他再也看不进舞蹈课程,每次看到就会想到宋曲珩美艳的容颜,晚上就会做梦玷污他的心上人。
太烦了!
他忽略宋曲珩的问题,自顾自说:“就他那出小儿科的戏码,是个人都受不了,顾犊子到底看上他哪儿,处处维护他,让他欺负咱。”
说到顾夜良,边竹特意窥视宋曲珩的表情,他说这么多,就是怕宋曲珩伤心难过。
看到喜欢的人护着别人,容许别人在身上乱蹭,换谁都受不了这委屈。
“珩少爷,我带你走吧,我们不在这儿受委屈。”
宋曲珩依旧不接他的话,“我的鞋子洗干净了吗?”
边竹点头,“在我房间呢,我怕落灰就给收起来了。”
宋曲珩又不说话了,边竹急得来回踱步,“珩少爷,是走是留给句话吧。”
“你真的那么烦他?”
边竹震声道:“我烦透他了,我感觉每天的空气质量都因为那个绿茶变差了!”
宋曲珩又问:“很想让他离开?”
“是!”
“知道了,回去睡觉吧。”
边竹摸摸后脑勺,他的珩珩要支棱起来对付阮绿茶了吗?
好耶!
直到边竹消失在房间,宋曲珩慢慢抬眸,食指在床单上打圈,对着房门无声一笑。
有人把小狗狗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