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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直到时间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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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阳光很好,我手里握着风筝线,循着风肆意奔跑。
“要不要喝口水啊咩咩。”
我回头,江寒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阳光照在她脸上,脸上挂着笑。
我把线收了,风筝抓在手里,向她走去。
“算了你先帮我倒个水吧,我要洗手。”
我乖乖照做,结果被她甩了满脸的水。
嗯,好,这样玩是吧。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往手上倒了水。
还没甩她脸上,她就蹿出去了。
该死,被预判了。
我们两个在公园的小径上嬉笑打闹了一番,以我抓住她并挠她的痒痒告终。
“还敢不敢捉弄我了?”我这话说出来颇为装腔作势,手上也是没停,一直戳她的腰窝。
她最怕痒了。
“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咩咩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江寒在我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我也跟着笑起来,停了手。
阳光暖烘烘的,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公园里空旷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么好的天气大家都应该出来玩才是。
是为什么呢,手上的触感为何如此陌生呢。
一转头,江寒不见了,我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我喘不上气来。
头好痛,好冷,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海之中,什么也抓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周围静的可怕,只有仪器的滴滴声,提醒我我还活着,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脑子一片混沌,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我现在是在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那种。
我尝试挪动身子,失败,浑身闷闷的痛。又试着开口叫人进来,喉咙干的发疼,只能从其间溢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声音。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
温沐阳啊,是个得了病快要死掉的倒霉蛋,她不会再有机会躺在春风拂过的草地上了,也不会有机会手里攥着风筝线肆意奔跑了。
这一切也只能是梦。
2
“咩咩快醒醒,再不醒周老头就来了。”
头沉得要死,忽然听到了江寒的呼唤,我缓缓睁眼,看见一条运动裤停在我旁边。
该死,怎么还是睡着了,明明不吃药应该清醒些才是啊。
老头一向是个中气足的,这一开口直接给我炸醒了。
“温沐阳,江寒,你俩一个睡觉一个放哨,很有默契嘛。站到后面去!”
江寒尬笑:“哎呀周老师……”随后乖乖的站到了教室后面。
我拿了书,按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她旁边站好。
她用书把脸遮住,偷偷跟我讲话:“诶你看宋洵不也睡觉吗。”
话音刚落,周老头的粉笔就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宋洵头上。
他也站我俩旁边来了。
“啧,我打怪呢,突然对面boss开大了,还是全图覆盖的那种,躲都躲不了。”
江寒疯狂憋笑。
我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俩噤声。
站了十多分钟,下课铃响了。
“咩咩,昨天没休息好吗?”
我对着洵子使了个眼色,说:“昨天陪他上分去了,可难打了,你说是吧。”
洵子边打哈欠边接了话茬,“对啊,打到两点呢。江寒你放心啊,我下次绝对不拉你家咩咩打到这么晚了。”
不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兄弟,后面那句话可以不说的吧。
我抬眸,看见江寒眼底盛满的笑意。
她微微歪头,好似想说什么。
我没给她机会,拿了水瓶就冲出去打水了。
从水箱的镜面里,我看到自己发红的耳朵。
温沐阳你真没出息啊。
3
15岁的温沐阳,意气风发,站在人生第一个分岔口上,自认为有底气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也是15岁的温沐阳,在春节的午间忽然晕倒了,再睁开眼,人已经被家人围着躺在医院里了。
医生说,基因突变,长了个脑瘤,估计是活不过十八岁了。
医生还说,抓紧多看看这个世界吧。
我弟说,我昏了两天,爸妈担心坏了。
我把自己的眼镜戴上,从床上坐起来。
我的双亲,忽的多了许多白发,眼眶也是红的。
我笑了笑,安慰他们:“没事,我今年才16,不是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嘛。”
嗯,嘴里有点泛酸。
医生把他们叫出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病房里。
于是就看看窗外吧,樟树光秃秃的,底下有志愿者忙活着扫叶子,还是旁边那棵松树好,挺拔,四季常青。
我人生的前十四年,可谓是一帆风顺。我懂的,人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从头顺到尾的,总会给点打击。
不过我这打击也太大了吧,直接判死刑了。
还真是够衰的,基因突变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让我碰上了。
春天多好啊,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的。
风刮了起来,刚刚才被扫好的落叶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这风也真是大啊,要不然我怎么哭了呢。
4
“温咩咩,你在干嘛?”
“在打游戏啦。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我挂掉电话,医院的叫号声响起,我的名字在候诊室中回荡。
听完了医生这周份的嘱咐,我往外走,给江寒回电话。
“哟,您老人家游戏打完了呀。”她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不过我知道是在跟我闹着玩啦。
“是是是。找我什么事?”不管那么多,先给她顺顺毛再说。
“晚上一起吃饭?我发工资了。”她显然很受用,语气一下子就友善了。
江寒每周都会去她小姨的咖啡馆兼职,有的时候还会给我带些店里烤的小饼干。
“好。”
按她发的地址,我去了我们这很有名的夜市,拐了半天终于到了位置,是一家大排档。看来她已经快混成当地人了,这种地方都找得到。
塑料椅和木桌就这样露天摆着,坐满了人,打牌的,喝酒的,大声说话的,有些嘈杂,但所谓烟火气,我并不排斥。地上满是吃过烧烤后的竹签子,服务员端着盘子,在其间穿梭。
“这里!”不远处,她的声音传过来了。我看过去,是一个穿亚麻色衣服的少女,面容有些看不清楚,早知道今天出门就戴眼镜了。
见到她,总是开心的。朝着她走去,我不自觉地勾起了唇。
啊,原来是亚麻色的针织衫,这衣服真适合她。好看的我眼睛要冒星星了。
“来喝姜撞奶啦。”一个陶瓷小碗被推到我面前,“别问我怎么知道你喜欢。”
“好吧。”话被堵回去,我只能无奈地笑笑。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好吃,我眼睛是真的要冒星星了。感谢江寒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姜撞奶啊啊。
“今天我请客哈。”
“不行不行,怎么能你请客呢。你打工多累啊,我来就行。”
“就当是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啦,好同桌。”
她举起玻璃瓶和我碰杯,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又问她:“你喝的什么?”
“哦,这个啊。梅酒,八度的,你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想到家里人喝完酒之后的窘态,我摇头如拨浪鼓。我可不想在江寒面前出洋相。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好厉害,八度已经够高了吧她喝这么猛,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哎呀,东北人没酒不行的。都小意思。”这应该算是对我震惊目光的回应吧。
等了一会,上了两只超大的铁板鱿鱼,比我脸还大。眼见江寒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只好埋头苦吃。咳,差点没噎死。
总之就是这样吃完了一顿饭吧,由于明天要上课,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能这样稀疏平常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一顿饭,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5
某日午休,恰巧不太想回家,被预备溜号出去吃饭的班主任抓住了。
“温同学。”我手上提了俩水杯准备出去打水,突感背后一凉。
“啊?咋了老师。”我停住脚步,僵硬地转身。
班主任笑眯眯的看着我:“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不回家呀。”
“是呀。”
班主任贼兮兮地朝着我走了几步:“老师要出去吃火锅,中午要是主任来查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哈。”
“好好好。”
班主任不到三十,平常跟我们挺玩的来的。
一些同学饭吃得快,趁着午休铃还没打在教室里三三两两的聊天。
“咩咩,没回家啊。”听到她的声音,我放下笔起身让她进来。
“还做题呢,卷狗!”习题册被她抽走。
“诶,班长怎么在啊。”前桌和邻桌也走进来。
“看我弟烦得很,不想回家咯。”
她们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畅想未来,我继续写我的化学题,突然……
“江寒,班长,你们俩想考什么学校?”
“我?大概是医学院吧。”江寒不假思索。
于是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我愣住了,好半天答不上话。
“我……没想好。”
以前么,想学机械工程来着。也只是想想而已,呵,我是没有未来的人,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再也起不来了,又何谈畅想未来。
午休铃响了,我深呼吸几下,敲了敲桌子,说:“午休啦,大家都安静。”
“不开心?”我看见江寒用唇语问我。
我摇摇头,趴在桌子上用校服蒙住脑袋。
到了放学的时候,她今天有些磨蹭,说是有惊喜要给我看所以要晚点走。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拉着我去了自行车棚,把书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整盒烟花棒和一个打火机。
“我来点。”她拆开烟火棒,把打火机递给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猛地按下火机,火苗直蹿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她头发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太会用,小江,要不我们别放了吧。”我双手合十,连忙认错,还作势要走。
书包带子突然被拉住,她说:“你给我回来,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你拿着,我来点火。”
我颤颤巍巍地把火机递回去,和她配合着点燃了烟火棒。
车棚很暗,我们手上的烟火棒是唯一的光源,我看见她的脸被照亮眸子里流光溢彩。周围很静,它滋滋作响,和我如雷的心跳声很配。一根燃尽,这一方小天地又归于沉寂。
“快许愿啦,很灵的。”我们又重新点上烟火棒,一人一根。我闭上眼,催促她快些许愿。
愿我的家人,朋友们平安喜乐。祝江寒前程似锦。也算是掺杂了我一些私心吧,江寒作为我的朋友已参与了我的一个愿望,可我却想让她拥有更多。
愿你前程似锦,也多希望我能参与你的未来。
6
这是一个扯书包带子的问题。
“温沐阳,我喜欢上你了,你负责吗。”她拽着我的书包带子,慢慢凑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啊不是好犯规啊啊啊,这个语气这个距离这是可以的嘛。不对不对温沐阳你现在应该跑路,你得时刻记住你只能跟人是朋友啊啊。
不用照镜子,我现在绝对就是一整个红温了的状态。
“我魅力这么大,喜欢我的人可不在少数,难不成每个都要负责吗?”
语毕,我逃也似地离开。
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多好的事,可惜我福薄。欣喜一阵阵的冲上心头,可欣喜过后,是怎么也说不尽的遗憾。
我大概算是拒绝她了吧,希望她不要难过。
我回家想了很久,实在是不知道以何面目面对她了。于是…于是我…
“于是你就选了最混账的一种办法。躲着我,嗯?”耳边传来捏啤酒罐子的声音,还有她咬牙切齿的语调,眼见一个好好的铝罐就这么在我眼前变形了。
“是,我错了嘛。”我低头认错,拿起她手边的酒又干了一大口。
还是好苦,好难喝啊。果然医生说的不喝酒是对的。
“不准喝了。”她语气有些嗔怪。
“温沐阳。” 她很少这样正经地叫我。
“嗯?”我对着她眯眼笑。
“我问你,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这个…”我打算逃避回答。
说起来,今天是我私自停药整一个月了。吃药的副作用太大,我不愿自己最后这段日子里整日昏昏沉沉的,脑子变得迟钝什么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反正横竖是个死,我也想死的好看点。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本该是我休息的时候。可停药是有代价的,入睡对我来说越发困难,即使睡着了也不安稳,我不断地做梦,然后惊醒。
梦境都是差不多的,周围一片血红,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找不到出口。直到有一次梦到她,所有阴霾都被驱散,我看见她的笑颜。
“加油哦咩咩,我相信你可以的。”
今夜的我仍旧无法安睡,我躺在床上,一面是头被削掉一半一般的疼痛,一面是心跳如擂鼓,心脏不断刺痛,像有无数根针悬在身上,然后一根根慢慢刺进来,我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只好攥着床单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出声。心里则是一直盼着自己能快点疼晕过去,这样就可以短暂的解脱一下了。
可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我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是江寒。
她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碰到了什么事吗。
关于她的思绪占满了我的脑袋,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很好,我艰难的挪过去,接了电话。
她打来,把我臭骂一顿,我静静听着,等到她说完,这阵疼也算是彻底过去了,然后她说:“我在你楼下,我想见你。”
我挣扎着起身穿衣,去接她回来,跟她坦白了一切。
我听见了一声很深的叹息,“你这人,真是。”
可是她刚刚亲我了,还是把我压在沙发上亲的。应该舍不得再骂我了吧。
我沉溺在她的吻里,靠着嘴唇张合来回味。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凭什么不告诉我呀温沐阳?嗯?小绵羊说话,你是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只是随口说说么,可我不会抛下你的。”
她伸手掐住我的两颊,微微向外拉扯,随着问话的进行,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我嗦我嗦。”
她松手,我讨好似的笑笑:“这不是第一次喜欢人嘛,没什么经验。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叫声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咩。”
她抿唇垂眸,像在憋笑:“原谅你了。”
“小江你最好了。” “抱我。”
她的声音很小,害我差点错过。我愣了一会,伸出手抱住她。她在我的怀里低声哭泣,整个身子都在抖,鼻子一抽一抽的,我手足无措,一手拿纸给她擦眼泪一手拍她的背。
“唉哟,怎么了这是,怎么哭啦?”
“你知道我为什么戒烟吗?” “为什么呀。”
“因为我每回想抽烟的时候都想起你,想到你说的,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之前下了班心情不好就在街上晃悠,看那万家灯火,可是除了我打火机的火之外没一盏属于我。”
“你好惨啊呜呜。”她抬起头来看我,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我一句没事的还没出口她哭的更凶了。
“我也好惨啊呜呜我第一次,第一次跟人表白呢。”
“没事没事,你人生还长着呢,以后多的是机会,能遇到更好的人的。”我伸手摸摸她的头,苦笑道。
“遇到个鬼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然后我们就“到底我们该不该在一起”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以她大获全胜告终。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那干脆不睡觉了吧,反正我俩精神得很。我抱了床小毯子过来,跟我的小女朋友一起在阳台上坐着等着看日出。
我家这边视野不算太好,究竟能不能看到我心里也没底。
等了半天,天倒是慢慢亮了,只能说前面那栋房子很会挡我俩到最后也是什么都没看见光喝了半个小时风。
她捏捏我的手心,跟我说困了想睡觉。
7
今天是个大太阳天,学校办校运会,热闹得很。我和她报了后勤部的名,正忙着搬水呢,班主任突然过来了,跟我们说有个女孩子突遇生理期现在四百那边缺个人。
我是虚狗不能运动,班主任也知道。所以,她是想让江寒顶上去。她跑步一向不错,这是大家公认的。
江寒答应下来,跟着班主任去登记了。
过了五分钟,我站在观众席,目光全程黏在她身上,跟着本班拉拉队员们狂喊江寒加油。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穿着学校发的号码服,跑的那叫一个健步如飞,直接毫无悬念地拿下小组第一。
“哟,温沐阳你怎么舍得当拉拉队了,你不是最宝贵你那嗓子了吗。”一个穿志愿者马甲的人朝我走过来,是我的老友辛祈安。
“你不也是,不是怕吵吗,怎么来做志愿者了?哦我想起来了你对象报了800。”
她手撑在栏杆上,不说话。
“咩咩。我厉不厉…”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拉进怀里到了辛祈安旁边炫耀:“这我女朋友,小组第一呢,厉害吧。”
“诶我身上全是汗呢。”她小声说。
“那咋了。”我满不在乎。
辛祈安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起了八卦的心思,问她:“比赛不是还没开始吗,你对象呢?”
“呵呵,我没有对象。”
看来是吵架了,辛祈安这人,谈恋爱的时候跟有病似的,明明心里在意的很但完全不会好好说话,别扭死了,就是缺乏社会的毒打,让我刺激她一下说不定会好一点。
我俩选了位置坐下看比赛,看着看着她突然一只耳机递过来,一双眼睛盈着笑意看着我:“陪我听歌。”
“好好好。”我戴上耳机,听着里面放的《就是爱你》,与她相视一笑。真想跟她说我也爱你,不过觉得有点油,还是算了。
八百比赛开始,我看见韩霖像一阵风一样冲在最前面,过弯什么的都很快,大半圈后,她步伐稳健依旧领先,几乎是甩了人四五十米的样子,耐力真好啊。
“韩霖加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走到了观众席最前面,扶着栏杆对着下面喊道。
韩霖就是辛祈安的对象,嗯,至少我这么认为,她和小江算同事。这姑娘挺苦的,一个人租房子住着,听说是在班上不太合群,都没人给她加油。
我走到江寒身边,帮着一起喊了起来。
按辛祈安的性子,估计一会她就到我们旁边来了,口嫌体正直选手嘛,是这样的。
八百米赛一场就行了,韩霖毫无悬念的斩获第一。学校准备的奖金是三百块,听小江说她挺缺钱的。好像是家里不让她读书,一直向她要钱,她平常晚自习的时候去打工不说,周末还得去兼职,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吧。
最后小江拿了第四呢,真为她感到骄傲啊。
“拜拜啦,早点休息。”
“拜拜,记得想我。”
我熟练的将电动车停在她家楼下,她松开搂着我腰的手,亲了我一下,上楼。
8
我休学了。病情加重,医生说这边有个新疗法需要志愿者,我想着治好了算我运气好治不好也算贡献实验数据就报名了。因为常常要去医院治疗,所以干脆就办了休学。
我这病基本算是不治之症,试试新疗法还有一定几率能活。说真的,我可真舍不得这个世界,我不想这么早就死。
不去学校,也就不太能见到小江了,我俩也就晚上下课了聊聊天。日常去医院啥的都是我一个人,治疗是真疼啊,就像有人拿了把特别钝的凿子一下一下的砸你的头,耳鸣也很严重,每次完了都会疼出一身汗。而且我对药物还有过敏反应,每天吃完上吐下泻,真是生不如死。后来跟医院协商了搭配着抗过敏的药吃着才好些。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她。她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问我,“今天怎么样呀”。
我说:“挺好的呀,去医院就是玩的。你在学校开心嘛。”
“就那样吧,凑合过呗。想你啦,还是有你的日子好过一点。”
于是我去磨医生,我说:“李阿姨求求你啦。你看我这两天好一点了,是不是可以不用每天都来做治疗了?你就放我两天自由吧。”我的主治医师是我妈的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那种。
“或者我们把治疗改到清早?不要下午嘛阿姨好不好嘛。”看阿姨不松口,我只好退一步并使出撒娇大法。你别说这网上搜的教程还是有点用的。她同意了。
做完治疗之后我会很累很累,没有精力去看她了。可要是改到清早的话我弄完能回去睡一觉,晚上下晚自习了去接她。
每天见不到面,我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日子实在是难以忍受啊。我尝试去录制了一些视频,我会在视频里弹钢琴,弹吉他,唱歌,还有…跟未来的她说话。我总是要死的,我只希望她可以不要那么快忘记我,可我又不想她被我困住。或许她不会有看到这些视频的机会,但我依旧用心对待。一条视频我大概要反复录七八次或许更多,不是因为太紧张犯错就是突然情绪上涌哭的不能自已。录到后面,常常眼睛是红的,手和声音都在发颤。
我一点也不想死啊。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十一月二十七她生日这天。我带着提前买好的礼物,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来找她的事没有提前跟她说,我去学校的时间一向比她早,等她来了一定会很惊喜吧。我到了校,受到了一些相熟同学的关心,无一不是问我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我只笑笑,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我把礼物放进她桌子里,去找了一趟班主任。
回教室时,我特意走的后门,正当她拿着我送的礼物四处询问时,我站到了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谁啊,咩咩?你怎么来了。” “生日快乐。礼物看过了吗?”
“还没呢,我以为别人放错了来着。”
我看着她拆开礼盒,取出里面的土星灯再探索着按亮它。暖色的灯光,在天光大亮的时候看着不太明显。她回头,冲着我笑。
“为什么是土星灯啊。”
“嗯…这个嘛,土星星环代表坚贞不渝的爱。”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等着她发现我给她写的,藏在拉菲草下的小卡片。
藏的不算深,她应该能看到的吧。
她两指将那张卡片夹了出来,小声地读出了上面的内容:“我不知道灵魂长什么样,却迫不及待地想用整个灵魂去爱你。”
“这么会玩浪漫啊咩咩。我宣布我比上一分钟更喜欢你了。看你写的字还真是赏心悦目。”
我的手抖愈发严重,写废了不少卡才写出来这一张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喜欢就好。
陪她上了一天课,期间她想在桌子下偷偷牵我的手,被我拒绝了。虽然我也很想和她十指相扣吧嗯但是上课还是要好好听的咱们要尊重老师。
9
过了三天,我又来学校了,不过这次是接她放学。
我戴了口罩,把风衣领子立起来,手上提着奶茶,衣服内兜里放着一束白玫瑰,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不远处停着我的小绵羊。
放学了,学生们一拨拨走出来,三三两两,并肩而行,或聊天或打闹,比在学校里鲜活多了,给人一种hp全回满了的感觉。
她抱着几本书,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进我眼里。
我心里忐忑得很,迎上去,她低着头,往旁边躲了躲。
“诶,是我。”我摘下口罩,又凑上去。
“我逗你的,你玩特务接头呢。”
“那我们再来一次。hola.”我把奶茶递上去,用西语跟她打招呼,“要跟我回家吗。”
“一杯奶茶就想把我拐回家啊。” “当然不是,还有花呢。”
她跟着我上了小绵羊,问我:“跟你回家干嘛呀。”
“住到我家来好不好。” “你要跟我同居啊。你父母他们不是也在吗?”
“我出柜了,他们都接受你啦,我妈还催着我把你带回家看看呢。况且这种事肯定是要跟他们预先商量的,放心吧。”我发动小绵羊,载着她回了我家。
进门,我的母上从客厅走来,看了一眼我俩牵着的手笑着点了点头。我给她拿了拖鞋拉着她飞速地跟我妈还有我爸问了好然后逃进卧室。
“这么紧张啊,手心都出汗了。”她打量着屋中陈设,拍了拍我。
我偏头,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我说,你坐书桌那边的椅子吧,我去洗澡。
就这么水遁了。
洗完澡,我像往常一样裹着浴巾出来,和江寒来了个四目相对。我尖叫一声拿起床上的衣服又冲进浴室里,裹得严严实实了又对着镜子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挪出去。
简直见不了人了…搞什么嘛,她一会把我当成流氓认为我是故意的怎么办啊啊啊啊。
我在内心咆哮,挪到她面前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因为这事跟我道歉?”她噗嗤一声,乐了,我的头更低,学习鸵鸟。
“我是东北的啊,澡堂子里什么没见过。你也就露个肩膀和腿而已,安啦没事的。”
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穿好衣服再出来。
“行了,我也该去洗洗了。诶,你贸然把我拐回来我都没换洗的衣服诶。”
“穿我的。”我钻进衣柜给她找衣服。
片刻后,短袖,长裤和浴巾被递到她手上,她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没说话我就懂了。
“咳咳,我去问问我妈有没有新的了。”
听着浴室里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脸上发烫,咽了咽口水,猛干一大口水。
我绕床一周,把有些皱了的床单又重新铺了一遍,枕头摆整齐,被子扯平。这些床上用品都是为了迎接她特意换的新的,上面印是我俩都喜欢的皮卡丘,对小学生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对高中生刚刚好呀。
我两手撑着坐在床上,背朝浴室门,等着她洗完澡出来。
“咩咩,浴巾挂哪儿啊。”她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去。
她脸红扑扑的,发尾还挂着水珠,一手抓着浴巾擦头发。
我愣了一会,指了指房间一角的衣帽架,然后把吹风机重新插上。
我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她的头发很柔顺,整个人乖乖的靠在我怀里让我给她吹头发。
就是怎么…掉毛呢。
我努力憋笑,她回头瞪了我一眼。
“小江?”我弱弱开口,“要不我问问咱妈有什么防脱发的洗发水吧。”
“闭嘴!”她抄起枕头扑过来对我好一通“爱抚”。
“错了错了错了。我现在就去问嘛,我就说我掉头发好不好?”我被她压着,连连求饶。
诶,我们这样,好暧昧啊。好害羞啊。
“去吧。”她默默从我身上起来。
我下床,走到我妈房门前,敲敲门。
“妈妈。”
“嗯?”我妈把门打开,“怎么了阳阳。”
“嗯…那个,我有点脱发,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一下吗。”我边说边憋笑。
“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掉啦,脱发是什么好事情嘛还笑笑笑。”妈妈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是江宝让你来问的吧。她最近是不是熬夜了?”她像接头似的把我拉进屋里,小声说道。
“嗯,她好像是有一点吧。口味还重。”
“以后让她中午晚上都回家吃啦,我给她好好补一补。”
“还有啊,你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给她带瓶维生素B回来,行了行了快回去陪她吧。”
我看着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叹:妈妈真好。
后来才知道,我妈是怕我太木头,不懂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我推门进去,她正抱着我的吉他摆弄。
“想学吗?
“想啊。”
“等我以后教你。”我下意识这样说,随后反应过来,微微叹了口气。
“妈妈说你那个没啥大问题,规律作息饮食就好了。”
跟她聊了聊天,玩了会手机,十一点半,该睡觉了。
“我关灯了啊,晚安。” “等会。”
我偏头看她,她说:“睡觉怎么能没有晚安吻。”
我内心窃喜,说:“那你亲我吧。”
“不行,你主动点,你亲我。”
我凑过去,在她唇角点了一下,缩回去关灯。
半夜,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往我怀里拱,还勒我脖子。
10
周日下午照常放假,我买了《爱乐之城》的电影票,和她一起看。
她喜欢甜口的东西,想必对爆米花并不讨厌,所以我给她订了一桶。
该说不说,电影院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昏暗的灯光营造出暧昧的气氛,我们俩的手不约而同地勾在了一起,她还动不动挠我手心玩。咳,不过人还是要有素质的不能在公共场合行苟且之事哈。所以也就只是搞点小动作而已。
电影很好看,即使我已经n刷了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我微微侧头,她撑着脸聚精会神地看着。看来她也喜欢呢,真好。
看完电影我们去吃了很好吃的烤肉,然后我带着她去买了两个娃娃,一只加菲猫,一只大白鹅,她说喜欢有娃娃陪着自己睡觉。
她提着娃娃,我拿钥匙开门。我突然听见她在我背后叹了口气,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一想到和你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就好难过啊。”
我搓搓她的脸,跟她说:“最重要的是感受当下,享受当下。况且有谁是能一直不死的呢,想开点啦。”
小姑娘抱着我哭了好一会,我抱着她亲亲又拍拍,半天才给哄好。
11
某天,我晕倒了。所幸家人发现的早,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
后面我几乎一直昏迷着,很少有意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像飘起来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就那么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是一种意识脱离身体的视角。我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我的家人们都只能隔着玻璃看我,江寒也在,她和我妈一块在哭。我的脑子很乱,就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我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眼皮很沉,我慢慢睁眼,周围一片黑暗,间或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唉,你们都要好好的啊。小风要听爸妈的话啊。
后知后觉地,头部一阵剧痛,口干舌燥,还好还好,还活着。室内温度很冷,空气里一股消毒水味,我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管子,手上还夹了那个测脉搏和血氧浓度的玩意。我不禁思考这到底是什么病房怎么都不开灯。
言出法随,灯突然被打开了,晃的我眼睛疼,应该是医生进来查房了,我平躺着什么也看不见。
我听见医生打电话的声音:“我现在在icu看病人呢。”
进icu了啊,看来我离死不远了。死亡终于是要降临到我身上了。
后面的日子,清醒的时候少,我基本都昏着。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再醒来,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能感受到医生在看我,她说:“孩子啊阿姨给你讲个笑话啊。”
我说好。
“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穿紧身衣吗?”
没等我回答,她自顾自的说:“因为救人要紧。”
一点也不好笑。
趁我发愣,麻醉师一针麻药,我又失去意识了。
手术很成功,有之前的新疗法做基础,我脑子里那个胶质瘤被彻底切除了。我实在不敢相信,我居然活过来了,后来就是漫长的术后恢复,我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每天必打的营养针也变成了流食。
“慢点儿喝啊。”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我嘴边。
入夜,她关了灯,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用指尖描摹我的眉眼。
“痒。”我笑了,她好像也笑了。我听见她喉间溢出的低吟,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手心。
啊,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要不是现在身上插了管子不方便,我真想抱抱她。
“我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江寒,我爱死你了。”
年过完,我就差不多能下地走路了,除了常常头晕之外没什么不好。
到了三月,我就出院回学校上课了。还有三个月高考,我想陪她一起。
我休学的时候课已经全上完了,现在正好是第三轮复习的时候,跟课也没什么压力,参加完百日誓师,大家的精神都绷紧了,学校里的氛围变得愈发紧张。
辛祈安那家伙长期居文科第一,被选中做了代表上台发言。长期打辩论的人就是不一样,讲的简明扼要,没什么废话,又能有深入人心的效果。
12
高考结束,我自认为考得不错。到了该疯玩的时候了,头发长得差不多了也,我火速去理发店挑染了个绿毛。她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染了蓝的,还烫了头。我俩走在街上还被要联系方式了。于是你可以看到我俩为对方站出来,说:“咳咳,这是我女朋友。”
叫上洵子当摄影师,我们选了个日子去海边拍照。我们俩手牵着手光着脚在沙滩上走着,海风热热的,带着咸咸的味道,要是太阳没那么毒就好了。
“诶,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拍照的那块礁石诶。”她指着不远处跟我说。
“那我们俩就在这再拍一个?” “好啊。”
上次是背影,这回是正对着镜头。在我俩偏头和对方对视的时候,洵子按了快门。
照片里的两个人年轻又热烈,满眼都是对方。
我从没想过能和她再一起看海,但老天开眼,让我活了下来,我也开始畅想未来了,我要和她一起看很多很多地方走很远很远的路。她没有家我家就是她家,我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
我抖开带来的那块布,躺在上面闭目养神晒太阳浴。躺着躺着耳边传来她的笑声,睁眼,她正往我身上埋沙子。
见我醒了,她撒腿就跑,我从沙子里起身去追她。
“别跑!”我许久没跑的这么快过了。
看啊,我又可以自由的奔跑了。
也不知道她是跑累了还是故意的,她的脚步明显慢了,我扑过去,把她压在沙滩上,挠她痒痒。
“咩咩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我放开她,又听她小声地补了一句:“下次还敢。”
这次总算不是梦了,我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俯身下去吻她,海浪冲过来,把我们的衣服都打湿了。
13
七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像下楼取快递这种事我都是选早上没那么热的时候去。她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去了快递站。
“老板好。” “来啦。你有四个快递。”
四个?我不是只买了三个东西吗,哦,估计是她的。
核对完信息,我拿了快递往家走。
也不知道她买的是什么东西,小小的一个盒子,还是私密发货的,上面只写了个倍字后面就都是马赛克了。
回到家,她已经坐在桌前跟我妈一块吃早餐了。我跟她俩打了招呼,她迎上来,问我,你去拿快递了?
我点点头。然后,她让我把她那个给她,拿了之后她狗狗祟祟地进屋去了。你买的是啥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呢。
我也没多想,兴许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晚些时候,我去打扫房间,在书桌上看见了一个倒放着的封面好看的小册子,粉嫩嫩的,写的什么炒菜手册,嗯…她不在我偷看一下没什么的吧。
哪想我刚拿起来她就冲进来。
“快放下!不准看!”
“诶?”我一头雾水,还是乖乖照做了。
过了几天,到了我的生日。半夜,她把我摇醒,说要和我去海边看日出。上回没看成,就当补偿她了,我没意见。
我去洗了把脸,骑车带她去了海边。
等了好久好久,天亮起来了。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的缝隙,耀眼的光芒自天际线延伸而来,伸出触手探寻这混沌世界,云遮不住那光,被染红了。海浪的涌动也清晰起来,我的瞌睡被赶走。
她和我都举起手机,她拍日升,我拍她。
看完日出,回家补觉。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她趴在床边玩手机。
“咩咩。” “嗯?”
“听小风说你给我录过很多视频?” “啊,是。”
“让我看看。”我一下就清醒了,猛摇头:“不行不行太丢人了。”
她爬到我身上,摇我的胳膊跟我撒娇:“给我看嘛。”
我闭眼,装看不见。
“不给我看我们就绝交一天。”
“不行!给你看就是了。”我投降了。
这也算是她一大优点,她从来不说分手,都说绝交。可我哪受得了这个,她十分钟不跟我说话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天诶,今天还是我生日诶。
我下床去拿电脑和床上桌,帮她弄好准备跑路。
她冲我招招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别走,陪我一起看。”
我内心狂叫,想宰了我弟,多嘴干啥。
然后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两个小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我每一秒都想挖个地方钻进去。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全程兴致高涨的看下去,明明我很多地方唱的都一般啊啊。
晚上,约了几个好朋友出去吃饭,本来还想唱k的,下午那一波…让我果断把这项从生日活动里划掉了。
“铁汁,成年快乐。”洵子今年送了我把电吉他,帅炸了。
“新生快乐。”辛祈安送的是一本政治经济学概论。新生快乐,我喜欢她这个说法。
“温同学,生日快乐!”韩霖递上来一束她自己插的花。
“谢谢你,和你家辛祈安99啊。”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回位置上。
“礼物回家了再给你。”搞什么,神秘兮兮的,她这话让我归心似箭了。
14
“我先去洗澡。” 她伸手拉住我:“一起?”
不是,这么刺激?
“不敢?” “怎么可能不敢。”一起就一起,谁怕谁啊。温沐阳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慌。
拿好衣服,我和她往浴室走。本以为会和她大眼瞪小眼一会,结果她脱衣服脱的可麻利了,我站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过了一会,她叫我:“愣着干嘛?”
“啊…哦,来了。”我闭上眼,脱了衣服扔洗衣机里,进去摸索着打开了花洒。
她的手抚上我的脸,问:“你就打算这么全程闭着眼洗?” “那咋了。”
该死沐浴露洗发水都在哪啊我怎么一个都摸不到。
“你找什么呢?” “沐浴露。”
“哦,在我手上呢,想要吗?” “嗯。”
“你把眼睛睁开?”好过分,我要羞愤而死了。
我深呼吸,把手遮在脸上,缓缓睁开眼透过指缝去看她。嗯…好热,头好晕。
“你在害羞什么呢温咩咩,我有的你也有啊。伸手,我给你挤沐浴露。”
沐浴露挤在手上的触感我已体验过成百上千回,唯独这回沾染上了情/色的气息,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可算是洗完了,现在是擦香香环节,偷偷睁眼看一下也没关系的吧,!!这个人还模仿我擦身体的顺序和动作啊啊好过分啊。
“咔嗒。”反锁门的声音。我正把衣服往自己头上套,又听见有纸盒被撕开的声音。
“你在干…”话没说完,她贴上来,伏在我耳边说话:“不是想知道我买的什么吗。”她刻意停留着,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际。
“什么啊。”我回头看,这人真白,不是妈呀怎么没穿衣服闭眼闭眼,“你把衣服穿上。”
“懒,反正一会还得脱呢。”她丢过来一条东西,我拿起来看,上面写了五个小字:医用手指套。牌子是,倍力乐。
我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完了完了难怪叫我咩咩原来是我未来有羊入虎口的一天。
诶不对啊她抓我手干嘛,中指指根怎么突然被勒紧了。哦原来不是我做0啊,那也不行啊你不是还没成年吗。
她又贴上来,掰着我的头跟她接吻,把我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给你的生日礼物,是我自己。”
我溺在暧昧的气息里,耳边全是她叫我名字的声音,和她一起探索她的身体。
不知道该怎么做没关系,她会引导我,我只需要做她的乖狗狗听她的话就好。
小姑娘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眸光潋滟,眼底完完全全地映出我的样子,露出迷醉的表情。我算是明白了,为何无论男女,都沉迷于此。
我是个称职的导游,也是合格的学生,反哺老师,带领她勇攀高峰。
我爱你,直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