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山海，赴天涯》一花千树

3、第三章 回忆·醒来

　　也缇昏迷时，她感到从昏暗到光明，辗转反复，再醒来，已经过去几天了。

　　“哟，终于舍得睁开眼了，我都准备好下葬的棺材了。”

　　她望向来人，心中疑惑她为何要救自己。

　　“害，本来就没想和你打，谁知道你那么莽，上来就干，还打破了战界，那不是自寻死路。”她边说边啃着苹果，悠闲得很。

　　“你叫什么？”也缇问她。

　　“林湫鹤。”

　　“也缇，拜剑灵宗下，关道清弟子。”

　　关道清，她在心里默念着，原来如此。

　　“略有耳闻。”

　　“彼此彼此。”也缇也听说过林湫鹤的大名。

　　她师兄慕容琼琚曾说他少时见过一女子与师傅争吵，两人谁也不服谁，争执不下，最后，女子潇洒离去，挥挥手与他告别，说什么：“师兄，你就看好吧，我走自己的路，也一样能闯出个名堂。”

　　那时关道清还年轻，容颜未老，但行事却像老者般畏首畏尾，早已没有少年人以一身一人闯天下的勇气，做事老练。

　　林湫鹤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会变成那样，但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证明给他看，人凭一腔热血也可闯天下。

　　她很幸运，不像她师兄那样，她做到了，他由衷地替她高兴。

　　那天，天色未晚，风也温柔。慕容琼琚回到宗门，看见师傅一脸欢颜，柔和似水，他道：“林湫鹤，我看到了。”

　　和风袭来，吹动红衣裙摆，摇曳翻转。

　　“所以，你找回那颗赤子之心了吗？”声音从风里飘过，很微弱，风一吹，就更微不可及了。

　　但他听到了。他蓦然笑了笑，有点自嘲，最终也没有说话。

　　等了许久没有回答，她不耐烦了，一拳打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掸了掸手上的灰，转身走了。

　　确定她走后，他缓缓道：“找到了，但太晚了。”

　　云花爬上了夕阳，被光刺破，落下红斑几点，慢慢地，堆堆叠叠的云花染上大片粉红，然后，和太阳融为一体，夜色便浓烈了。

　　关道清置身于这夜色中，心惆怅了起来，唤酒与月对饮。

　　愿——

　　饮浊酒一杯，浇心头万鬼。

　　*

　　思绪从浮海中拉回，也缇望着眼前依旧毫无生气的男子，难免有些不安。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在他白皙的脸上戳了戳，很滑，像玉一样。

　　若许闲感觉自己深处火海，难逃一死，烈火焚烧着他，暮地，脸上好像凉幽幽的，好舒服……

　　也缇继续百无聊赖地把玩他的脸，手指，眉目，头发……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

　　她正拿指头不停搅着他的发，眼神呆滞地望着他，心道他几时才能醒啊。愣神间，他就这么硬生生睁开了眼，与她四目相对，那眼神冰冰凉凉，如深潭般幽冷而窥探不到底。

　　也缇猝然撞上他的目光，惊了一下，顿时放下他的发丝，给他掖了掖被子，又坐得端正了起来，似在给宠物顺毛。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她有点紧张地问，“我…你，我去给你熬药。”

　　说着就转了身要往后院走去。

　　他连忙抓住她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抽离开的手：“不要！”

　　“别走……”

　　似又察觉到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他改口说：“是你救了我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若许闲。”

　　“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一连几个问题，他自己都明白问的有点多，情绪太激动了。

　　真是……太唐突，显得他多么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心中渐渐平息了些，动作变得局促起来，怕她反感。

　　这是为数不多关心照顾他的人，他不想失去。

　　也缇笑了笑，觉得他有点可爱，原本紧张躁动的心也稍稍安稳下来，因为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是。”

　　“也缇。”

　　“记住了，若许闲。”

　　“不会，放安心。”

　　“嗯。”他闷声回答，好像害羞又像很喜欢她一个一个问题回答的认真态度。

　　也缇心情也好了，不知为何，看到他，她莫名欢喜。

　　许是他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