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X的故事》顽皮客

37、阿X见排序

　　“排序有什么重要的，”路过的女人摆了摆手，推开阿X，“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我从出生起，就看着这样的排序。既然这些东西从我出生之时就是这样，那就是不可违抗的秩序。”
　　“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点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世界本来秩序的一部分？”阿X说，“任何在我15到2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是啊，”女人道，“何必呢。男女、父母，用了这么多年了。一下子改掉，根本一点也不习惯。所有的文学作品、所有的报纸广告、所有的宣传用语、所有的调查问卷。没有一个是女男，没有一句是母父。”
　　——所以，排序，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阿X听到她没问出口的这一句。
　　阿X突然开口：“那你注意到了吗？”
　　女人回头。
　　“你就这么让这些排序规定世界吗？
　　“将‘母父’换成‘父母’，世界立刻将母亲放在后面。
　　“将‘女男’换成‘男女’，世界立刻把女人放在后面。”
　　女人不语。
　　“你一生都要被排序使用吗？”
　　女人依旧面无表情。尽管她现在知道，这一生使她习惯的东西，是被设定好的。
　　“那又怎么样？我能做什么？我自己改一下这种称呼，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吗？”
　　阿X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把你放在后面，你才舒服吗？”一个神秘声音传来，“排序就是权力的彰显。”
　　那是另一个女人。
　　她抬手，一瞬间，排序真的转变。
　　无数人看见，气得要死，蹦哒着开始发言，说她们破坏老祖宗的规矩。
　　更多的东西开始反扑——叫嚣、咒骂、呵斥、评论、举报、开盒。
　　“排序就是，谁活着，谁跪着。”
　　排序，就是不是这在前，就是那在后，两者必然有一方是被压制着的。
　　排序，就是，死生、阴阳、中日、中美。
　　你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国家放在别的国家后面。
　　你以为自己没有参与过这些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但你早就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当成抛掷的棋子，并且一直参与了无数的、被围剿的战争，还沾沾自喜自己是战争里一条优美的风景线。
　　神秘女人和阿X都消失了。
　　一串清晰的序列在眼前展开：
　　【序列：001，父。】
　　【序列：002，夫。】
　　【序列：003，男。】
　　【序列：004，母。】
　　【序列：005，妻。】
　　【序列：006，女。】
　　语言文字其实根本不能决定什么。
　　经济是第一层。
　　语言文字只是最终权力的体现。
　　但是如果连目前最简单的文字都不愿意更改。
　　如果真的还发自内心认同这套秩序。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驶向何方。
　　女人抬头，终于好像下定什么决心。
　　她在自己做的问卷里，调整了性别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