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月紫丁芬芳

82、（八十一）天堂的背影，永远的芦沅，崔星致夏（一）

　　（八十一）天堂的背影，永远的芦沅，崔星致夏（一）
　　她的目光，如同一道穿透云层的日光，破开层层雾霾，看过来，然后，穿过人群，走过来，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简洁的连身欧式长裙，优雅有度地鞠躬行礼，措辞得体地跟韩国的恩师们打招呼。
　　这冲击眼球和心灵的一幕，让高永夏已经灵魂出窍，如果不是公众场合，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她同样坦荡而炽烈的眼神，他感觉自己早就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悲喜交加，还有身体的实际行动。刘青玄的脸色与高永夏的惊喜热切不同，白发的玄学老头看到苏曦夜出现在星火杯这样的大赛预选现场，内心是真正的翻滚复杂的，惊讶，欣慰，骄傲，忌恨，难堪，后悔，难过，遗憾，失望………无数情绪涌上老头的心头脸上，为了掩饰这种窘迫，他不得不应声答应了苏曦夜的礼貌招呼。
　　“曦夜，好久不见，还好吧，早就知道了，秀英都说了，恭喜你进入名人战循环圈，直接升为七段，等级分也达到了代表日本出战星火杯的要求，先预祝你能继续拼杀，争取拿到决赛名额哦！”
　　唯有心境更加开阔的林日焕，真正回应了塔矢曦夜的回归和到来。
　　接下来，便是以崔星为代表的曾经的同门新生代的热烈欢迎，同样已经女大十八变的眼镜小丫头已经长成了青春活泼的邻家甜美少女，看到苏曦夜出现在抽签会场，崔星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场合身份了，一声亲热甜蜜的高喊，便直接飞奔过来激情澎湃热泪盈眶地拥抱了自己久违的苏姐姐。
　　“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让人动容的场景落在塔矢亮和近藤光眼底，显得特别温馨感人，塔矢七段在这里受欢迎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在在日本院生教室和SAI道场，这说明了什么，恐怕只能说明刘青玄等元老当初是否真的多虑了。
　　崔星作为韩国女流新一代的顶尖棋手，同样在十四岁就拿了女流围棋世界冠军，苏曦夜当初照顾教导出来的沧海遗珠，正在成为韩国围棋的中流砥柱，这又说明了什么，如果尹松衣还在，那么，现在又会是怎样呢？不言而喻，这一切，都写在林日焕与塔矢亮互相交换的眼神里了。
　　“好家伙，苏曦夜，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再不来韩国，崔星都要疯魔了，你没看到芦沅那两条大鲤鱼，都快成精了。”
　　朴纯景的诙谐风趣虽然与当初光芒万丈的苏曦夜六段不可同日而语，但依然自成一派，潇洒如游侠过棘，回首处，眼中只有如今韩国女流第一的那个少女，可惜，世人都明白，他对那可爱邻家少女的这局爱情的棋局，从一开始他就是第三者，无法介入别人的青梅竹马生离死别，更无法谈何淡忘二字。所以，今日终于再见崔星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热爱的小老师，自己当初在高永夏教室学棋的同辈同门，他就跟看到爱情救星一样，亲热异常。
　　“呵呵呵，那，有没有因为下大雨趁机逃跑到汉江里去，跃过龙门了吗？”
　　苏曦夜回应着当日同门的玩笑，一语双关，那个小水塘，尹松衣初来首尔，就不小心一脚踩了进去，弄湿了手脚衣裤，惹出一场钟点阿姨的喋喋念叨和孱弱男孩的惊惴生病，高永勋看到紧锁眉头，目光闪烁，似乎早就预感到了什么。
　　“朴纯景，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我看你这条咸鱼不用离开芦沅这汪水，就已经臭了！”显然，这个小水塘和关于鲤鱼跃龙门的典故已经触动了崔星那并不敏感的神经，依旧戴眼镜的小女孩不禁娇嗲骂出声来。
　　“是，是，芦沅的守夜人，我这条臭鱼闭嘴，那一会儿玲花阿姨准备的烤肉大餐我可不可以多要一人份五花肉，我没吃早饭，饿得慌啊！”
　　“你，多要一份，那别人吃什么，烤肉大餐又不是为你准备的，臭鱼，滚一边凉快去。”
　　不知为何，长辈和旁人面前永远温和有礼的崔星遇到口无遮拦打趣撒娇的朴纯景就秒变暴躁公主，熟识的人群都很明白这是两个宿世冤家的打情骂俏，大家都笑而不言，乐见此情此景。
　　当日高永夏围棋教室的棋童今日都长大了，不过除去永远傲娇着脸装酷的尹慧恩四段，身着正装的围棋少年们与分离三年后再见的当日伙伴并没有任何陌生与疏离感，苏曦夜讲着纯正的首尔韩语，语调轻松口吻调皮，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少了三个人，尹松衣，金英勋，院生们亲爱的洪秀英老师，朴志和与朴纯景都有种恍惚时光凝滞的感觉。
　　“我说，苏曦夜，你这家伙，你看你引起的野蛮攻击，崔星也学你和金英勋这大魔王的样子，成天对我就没有好脸色，你这个小老师怎么当的，你教坏小孩子，你要负责你知道吗？”
　　朴纯景习惯性假装动手推搡，但却不敢碰到塔矢七段那洁白的衣装，金英勋不在这里，但他，依然是当日芦沅教室里成天跟着大魔王捣乱的熊孩子一个，苏曦夜却毫不示弱，叫嚷着：“我负责，我负责给你这条咸鱼浇点热油，把你煎来吃了，哈哈哈哈哈哈…………”
　　“小心你吃了肚子疼，你说你是姓塔矢的，出走日本也属正常，可金英勋这家伙，居然也人间蒸发，说，是不是跟你私奔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私奔，私奔，咱俩逃到深山老林里抓兔子去了，回来烤兔子吃，不给你吃，你这条臭鱼，只配滚水塘里嚼烂草去。”
　　“呵呵呵，兔子，你这家伙，真会开玩笑，你别装蒜，你和金英勋都大尾巴狼，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老爸居然是塔矢亮，至于你那死党的老爸，我就想，将来这家伙是不是可以决定咱们的命运呀，嘿嘿嘿？”
　　听到朴纯景说得有些离谱，苏曦夜也不再客气斯文，扑上去就开始撕他的大嘴巴，两个人打闹在一起。
　　朴志和与闵顺恩只在一旁咧嘴偷笑，申京羽突然出现在这堆少年棋手中，抄手垂眼，伤感悯怀，道：“可惜秀英没有回来，这家伙也是，这两年心思都完全不在比赛上了，就想着为日本围棋的发展做贡献呢吧！”
　　“那可不是，苏曦夜你这家伙从韩国棋院逃跑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日本那边更容易拿头衔冠军吧，呵呵————”
　　不和谐的声音由远及近，但未及那冷笑声凑近耳边，一向尖刻讽刺的黑衣鬃卷长发肤如粟金的死对头就被抽签现场维持秩序的金钰九段呵斥住了，崔星还来不及帮自己至爱的小老师辩驳，因为国际围棋交流的良好秩序，韩国棋院这次警惕地及时制止了尹慧恩的无脑多言。
　　随后，赵世致九段走到刘青玄师徒身边，低头默言几句，高永夏只能收起夏日炽阳的热望，依依不舍转身，将自己另外一个傲娇口齿不饶人的女弟子催离了抽签现场。
　　眼波情转，塔矢曦夜不过对高永夏的背影投去轻烟淡雨的一瞥，随即，对韩国棋院昔日故友行礼示意，自己要回到日本棋院的阵容去了，但她却单独拉走了崔星，两人如同檐下双燕齐飞，抽签仪式上台也是手挽手，如胶似漆。崔星对苏曦夜超出预期的热情有些意外，但两人同样默契地同笑同言，已经步入青春花季年纪的邻家女孩不如当初芦沅小老师耀目精致，但两人的心心相印在塔矢亮和近藤光眼中却足以成为一段佳话。更何况，崔星内心，隐隐感觉到，苏曦夜有重要的决定，需要她的全身协力和完全信任。
　　果然，抽签仪式之后，崔星热情相邀，希望苏曦夜能马上再回芦沅参加同门同辈烤肉聚会，但日本女流塔矢七段婉言谢绝了，还低附邻家小姑娘耳边，告知了她对自己和崔星未来的全部期许和预设，现在，就看这个十五岁女流五段娃娃脸女孩的决定了。
　　泪光泣涕中，崔星看到了手机里苏姐姐发给自己的关于她和自己未来人生的全部决定，字字珠玑，噬魂刻骨，善于平衡心守底线的花季小女孩在抽签仪式举行的爱丽丝音乐酒店的空中花园天鹅池边，看着碧莹清涟中两个年轻美丽漪动的身影，抬头望着天空掠过的飞鸟影子，低头俯瞰全透明碧池下如同水藻般飘摇的童话世界里的人影行从，远眺整个首尔江南区汉江映照下的繁华孤鹜，顿感身处的这个虚幻世界，自己个人是多么渺小。
　　思虑万千之后，泪目沧桑，缓缓抬头，凝眸看着苏曦夜那张如同幻夜霓虹般迷彩绚幻的脸，郑重点头，许下承诺，一生，这是，她对这个比高永夏更恩重如山的知己恩师的承诺，也是对自己未来渺渺前路的承诺。
　　这个承诺，这个决定，两个人命运交织的承诺决定，将定格两人的一生，同时，也意味着，苏曦夜，已经完全决定，彻底退出高永夏今后的人生，她想要得到的，不是恋爱婚姻里年生日久的柴米油盐纠缠恩怨，她想要的，是让高永夏心底的那面棋盘上，永远刻下苏曦夜三个字的血痕烙印。然后，让失去青梅至爱的崔星得到平顺幸福无忧无虑的围棋人生，让她自己，可以如同候鸟出笼一般，自由高飞，惊鸿回望纹坪上那只野狐的坐隐人生。
　　诺言既出，沉厚如山，不可更改。
　　“苏姐姐，你，不后悔？”如同离别时的拥抱，实际上，崔星明白，这样一来，她的苏姐姐就真正做到了曾经答应过尹松衣的誓言，她的苏姐姐可以守护她一辈子了。可是，一旦听到她做了这艰难而撕裂的决定，她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声泪俱下，仿佛当日与青梅恋人的生离死别。
　　“会，每个人，这一辈子，都会有意难平，但，正如当日我对青玄老师的箴言，此心且同，为了永夏老师和我自己的围棋之路，为了连接更多的古老与未来的希望，为了彻底释放永夏老师和我自己，为了尹松衣和崔星的围棋之路，为了成为许许多多白沙棋盘里的黑色棋子，为了更多的人热爱这古老的神之游戏，崔星，我们，一定要这么做。”
　　她拍了拍这个小妹妹宽厚的肩背，沉蕴，释然，微笑，开怀，看到这样的苏曦夜，恍若梦幻国度的童话精灵，崔星心中累积了无尽的力量，她知道该如何做了。
　　宛如梦幻，一切，这个结局，不是结局的结局，关于高永夏和苏曦夜的结局，在那条名为偶遇的小路，就早已预定了结局。
　　人生如梦，人生如棋，行至何地，片刻淹留，却是无法停手，崔星那日突然开了那个房间，没有开成的芦沅烤肉聚会，高永夏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当房子里只剩下孤影女孩，连曹玲花都借口购物离开的时候，高永夏还没有恍过神来，崔星却在收拾那个房间里的旧物。
　　“你，崔星，你做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他下意识地开始激动，心都跳了出来，怀疑这青春正年少的叛逆期少女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