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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风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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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醒醒,坐窗边的同学把窗户打开。”黄艳踏着她新买的靴子,中气十足地一吼。
全班哀怨地看向坐窗边的同学,好像他们要是敢开就马上会把他们乱棍打死。
江湛好巧不巧就坐窗边,但哀怨他的目光更多来自许瑞。江湛低声笑出声,把窗户打开一小半,顿时嗖嗖的冷风刮进来。
下一秒,江湛瘦长的手指扯过窗帘拉过来,作用虽然不大,好歹可以缓一下。
旁边的许哀怨这才满意点点头,就是讲台上的黄艳看着憋着慌,你说他们没开窗户吧,走过去一看又开着,你说拉窗帘影响不好吧,教室里开着灯丝毫没影响视线,只能她自己憋着。
一节课黄艳憋的难受,脚又被新鞋硌着慌,更烦了。
所以下课铃一响,黄艳就拿着书走出了教室,和她同步的还有继续补觉的同学,谁看了不说一句粉随正主。
个屁。
高皖完装清醒装了一节课,刚趴下又被打“回马枪”的黄艳叫醒。
“高皖皖和我来一下办公室。”
高皖皖一脸黑线的站起来非常不情愿地跟在黄艳后面。
许瑞现在毫无睡意,拿着笔在物理卷子上圈圈点点,下节课就是物理课,昨天布置的作业他现在连名字都没写。
他们以前的小烟嗓单飞了,把A班这群不爱写作业的留给一位爱收作业的秃头。搞得他们上物理课提心吊胆的。
十分钟的课间很短,上课铃响起他才写了两道题,眼皮也一直跳,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物理老师哼着小曲进入班级,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秃头烦恼。
“把你们昨天的作业拿出来,我随便请位同学来讲题。”秃头笑得贱兮兮,目光在座位表上游走。
说是随便请位同学讲题,秃头也就看了眼座位表,然后盯着许瑞笑,许瑞被看的心里发毛也盯着秃头笑。
这踏马的,第六感挺准。
秃头:“还笑,来讲下题。”
许瑞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拿着自己只写了两道题的卷子,机器人般地念:“第一题选第二个……”
还没等他念完,秃头就打断他:“前面的选择太简单了,我们从后面开始讲。”
许瑞原本僵硬的脸垮的老长,后面的题他讲个屁啊,他根本没做。
看着投在屏幕上干干净净的题,和他卷子上干干净净的题,许瑞一边看题一边说:“先写解。”
秃头:“……好先写解。”一个解在屏幕上。
许瑞看题看到一半。
许瑞继续厚着脸皮:“然后写括号一。”
秃头:“行,然后呢?”
许瑞看题看到三分之二,说实话他有点编不下去了,这就算再给他一分钟他也解不了啊。
秃头笑笑,声音像哄小孩子那样:“写没有啊?”
许瑞眼睛往上翻,正打算如实地招出来,手背被一张纸戳到。
他假装看自己的卷子,顺势撇到了江湛那工整的解答过程。
许瑞拉着老长的脸终于被扯了回来,这是什么,这是“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许瑞轻咳一声,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写了的老师,写了的,这题考动生电动势,用能量守恒先求焦耳热。”
许瑞照着解答过程麻溜一念,好像他前面磕磕绊绊说的两句废话是活跃气氛一样。
秃头点头示意许瑞坐下,转身边讲详细思路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用流行词汇来讲就是“表演型人格”。
许瑞现在还哪管的着什么人格,反正他刚刚差点变石像原地石化,连人都算不上了。
待半石像者坐下后,江湛把卷子抽回去转笔打发时间,许瑞翻到试卷的第一面继续做没写完的物理题,写到半道,抽空看眼江湛,好家伙都讲第三面了卷子上一点笔记都没有,除了几个重点标注。
许瑞非常老大爷地来了个字:“记”,江湛也就顺着他的话把黑笔变成红笔漫不经心地写笔记。
一节课很普通的过去,许瑞拿着江湛的卷子对答案,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阴影,他抬头一看差点将自己送走。
“答案详解”多少人写卷子前的白月光,但是吧卷子写完,老师一讲就直接掉价了,别人是不是这么认为的许瑞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的详解过了一两天根本找不到啊喂。
“我要去把秃头劈了。”刽子手很认真地说。
“劈了谁?”黄艳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她不知道A班这群小兔崽子给各科老师取的绰号,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刽子手马上怂了:“没谁啊老师,我是遵守规则,学习争先,尊敬师长,友爱同学,爱护公物,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许瑞略微停顿:“你说是吧江湛。”
得,还得拉个垫背的。
黄艳懒得和他争,抬脚就走了。
“哟,又来了。”前排同学不屑嘀咕一句,因为下节课是字母自习,如果老师来的话说明要上课,所以不管是哪个老师来都得被骂一阵。
黄艳听了一口老血喷上来,咋滴她是班主任还不能来了,这群小崽子还真是倒反天罡。
“去去去,我说个事就走,不占您的自习课。”这里她还特意用了敬词和他们逗着玩。
全班这才安静下来。
“明天学校组织研学活动,中午不午休,走读生记得把手机带来放讲台,住校生的明天中午来拿,好就这样。”
黄艳前脚刚走,全班就欢呼起来,不为别的就为第一句话,天天困学校里,早晚要变成别里科夫。
学校的这个决定深得人心,晚上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度过。
最后一节晚自习高皖皖奉命给大家讲明天去哪“玩”。
“看了一溜也不觉得哪里重要,直接讲目的地:“大佛寺,我们明天去大佛寺,应该是要让我们去拜文曲星了,也不知道哪个学校这么封建。”
全班一阵唏嘘。
“去那里指定拜财神啊,我们要打响反中式教育的第一枪。”
“得了吧,谁上次没考好眼睛哭的个烂桃似的。”
“你懂个屁,我爸皮带又没有眼睛。”
“不是说反中式教育吗?”
对方一噎:“大丈夫能屈能伸。”
还好是黄艳开会去了,要不然又要去医院批发降压药,再来喜提豪华全身体检一份。
许瑞边听边看明天的天气,好消息是没雨,坏消息是最高七摄氏度。
冻死个人,走一半往身上一敲“邦邦”响。
弹窗上出现一条微信消息,许瑞想也没想就跳转页面。导火线:“明天记得穿厚点。”
这条是江湛给他发的,上周突然心血来潮地想给自家男朋友改个备注,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明白,反而意识到自己火气大得很,而且大多时候是被男朋友点炸的,就取了个“导火线”。
别说还挺合适。
许瑞:收到[拇指]
其实那条提醒许瑞根本没放心上,回到家就站在自己满是秋装的衣柜前,明天气温低按理说应该穿羽绒服,可许瑞的衣柜里连根羽毛都没有,更别说羽绒服。
清一色的冲锋衣,风衣还有卫衣。裤子也没几件是加绒的。
挑好衣服,许瑞美滋滋地睡了。
第二天黄艳看着讲台上就两三部手机,脸像被几十条黑线压住一般,江湛看到许瑞穿着风衣,特风度地走过来脸也被几十条黑线压住。
冰凉的手碰到许瑞的后颈,旁边人很明显瑟缩一下。
“冷。”许瑞炸呼呼地说。
江湛:“冷就对了。”
许瑞听出这声音带着点生气,毫无意义一问:“你生气了?”
江湛没看他:“你猜。”
许瑞:…………
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就挺急的。
中午到运动场集合时许瑞才明白什么叫“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虽然没有冰雨,但也差不多,这里单指力度。
“冷?”江湛这才和他说第二句话。
许瑞嘴硬:“不冷啊。”那个啊是颤音。
“那你抖什么?”
许瑞抖成筛糠:“我骨骼肌太活跃了。”了字也是颤音。
江湛没接话,走在他前面。
完了,许瑞心想,这是真生气了。
他忙忙追上去,弱弱地说句:“我冷,真的冷。”
风打在脸上,许瑞想着前面就江湛,一股脑的闭眼冲。
没冲几步,就撞上一个结实的地方,应该是个人,还比他高一些。
抬眼看到江湛的时候,确定了,是个人。
许瑞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其他人要不然他可以当场装死或者下午转校,要不然就挑个体面点的死法。
撞进温暖的怀抱没过五秒,江湛和他拉开点距离继续走在前面,就是嘴角在笑,仅管他笑的很隐晦,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许瑞默默地跟在后面,不少话题在脑子里翻了个遍也没排出个一二,冻得僵硬的手塞进更冷的口袋。
“江湛。”喊的第一声。
“江湛,你理我。”第二声。
“江哥,你看看我。”第三声话落江湛揽过他的腰和自己并排走。
“不是说好今天穿厚点吗?”微信里的导火线今天被另一位更厉害的导火线先点燃了,语气有点责备。
更厉害的导火线得了便宜卖乖:“你懂个屁,风衣是秋天的入场劵。”
得,现在还怪他不懂节气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