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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据说元徽上世罪孽深重,因而时常受业障袭扰。少年时便在寒山寺修行,听了十余年夜半钟声
      他不同于寻常僧人,眉目冷肃若有诘杀之意,诵经打坐多在自己禅房中,同门说他不好相与,但一心向佛势必早得大乘。
      很多年前大诗人李白笔下有一位潇洒而抱琴的蜀僧……而寒山寺有这样一位自抚绿绮的僧人。
      时运相济,缘也。
      神女峰顶,有处天然雪池。元徽去为他俗世病重的母亲采一十二霜草……人命当前自然慈悲为怀,但也可见缘分将尽,是了却羁伴的时候了。
      元徽走过桑柘繁花,涉过池沼河湖,穿过奇木怪石,爬过千仞坚冰,终于到了雪池。雪池约莫是太荒遗迹,霜花绽放在雪水之上,雪水之下的部分却与人间青草无异——这便是十二霜草了。
      元徽双掌合十,“小僧叨扰,采神草以作救人之用。”
      他微微躬身,等了一会儿。正要去采药草时,雪池突然有了动静。
      池水以极低的温度沸腾起来,寒气凝成冷雾,天色呈蟹青——清澈的水下有什么东西游曳而过,继而拍水破空,稳稳落在天然玉台上,在空中划过一道极炫目的弧线。然而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弓似的冰柱。
      是鲛人。
      风声如阕曲,久久不停。
      这是僧和鲛人的初见。遗世的雪池边,共听来自太荒的风声……隔着霜花雪沫相望,明明一语不发,已有缘浅之感。
      风停了。
      “你曾在九嶷山抚琴,”鲛人察觉元徽的惊愕,轻轻笑了,毫不掩饰赞赏之情,“如听万壑松。”
      鲛人的眼睛是暗红色的,像封禁着万世的密藏,笑意拂过似潜游着华美的光,那一瞬间大千世界只有风声是清晰的。
      元徽的念珠正挂在颈间,背云也端端地顺脊骨垂下——拜雪池前,他已着重整理了衣物惟恐不敬——但他想,应当持在手中拨动的。
      元徽不善言辞,随山沉默。鲛人见状,施施然走过来,摊开掌心,药草被雪池之主庄重赠予,像一个初见的礼物。
      “礼尚往来,你以什么赠我,小僧?”
      “小僧”该是谦辞,出自他人口便显得轻慢,鲛人尾音上扬,清澈的嗓音分明透着亲近。
      元徽冷湛的眸中划过一丝茫然——他一个出家人,能有什么可还?
      “入世不可无名,我将离开神女峰前往红尘。”鲛人说着,“投尔以木桃,报予以琼瑶……你们佛家,也有这样的规矩吧。”
      元徽几乎未做思考,合十躬身示“请”,“萧曳。”
      万世萧疏,一曳平荒。
      远远望去,高峭的峰顶只有无边风雪与僧人肃然而立,鲛人一身素绡,像是融入了太荒遗迹无尽的白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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