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小龟物语

12、或许，我真的是喜欢上那个叫江如华的笨蛋了吧！

　　春节，一如往常的那般热闹，爆竹、春联、年夜饭、春晚，13亿中国人民都在这个时候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享受难得的假期时光。
　　春节期间，江家爸妈很勤快地走街串巷，访远亲、走近邻去了，而如华，则懒懒的哪都不高兴去，待压岁钱拿了个盆满钵满后，就很干脆的撇下双亲，一个人在家一边享受着暖气，一边上着网，操着魔兽。
　　而另一边，尹家爸妈则不那么热衷走亲访友，反倒是趁着春节长假，报了个长途的旅行团，全家决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的出去玩一趟，这一走，就是近一个星期。
　　等到似玉好不容易回了S市，学校也快开学了。
　　高一年级的第二学期，终于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在一片骂声之中，拉开了帷幕。
　　F高为了给学生一段调整的时间，于是将高一学生的学工活动放在开学第一周的三、四、五。所谓的学工和学军、学农一样，都是高中阶段的一种实践课程。而F高的学工，是专门到指定的学工基地，选取一门手艺，进行为期两天半的学习。
　　有趣的手艺包括烹饪、布衣、小车床、模拟驾驶等等。
　　比较好动的如华选择了摄像组，可以拿着摄像机到处逛到处拍，而比较文静的似玉，则选择了新鲜又考技巧的陶艺。
　　第二天下午，如华和大块他们便举着一台sony摄像机奔走在各个学工教室之间，在烹饪组偷吃了现烤的蛋挞，在机器人组玩了会儿机器人，在陶艺组被那旋转着塑泥的新鲜玩意儿吸引了注意。
　　大块兴奋得撩起袖子就要上去玩泥巴，如华摇头嘲笑了一句“真没出息”就丢下其他组员，一个人走出了工作间，想到隔壁的教室找找似玉。
　　刚踏出房门就见着似玉和尹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陶艺室后面静宜的小花园走去。如华心生疑惑，便悄悄跟在了两人的后面，坐在一棵大榕树后面偷听二人讲话。
　　两人隔着老远，颇有几分古时江湖侠士比武的气氛，似玉率先开口，打破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离阿华远点！”伊莎开门见山的说。
　　似玉蹙起双眉，“凭什么？江如华是我的朋友，这点谁都没权干涉！”
　　“只是朋友？”
　　“你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阿华为了你跟二班的班长大打出手，差点记大过！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俩之间只是单纯的友谊？而且，自从阿华跟你和好之后，对我就越来越冷淡了，甚至还要和我分手！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
　　“你们分手了？”似玉眯起漂亮的眼眸问道。
　　“是啊！你满意了吧，都是因为你！”
　　“小姐，恐怕你误会了吧。”似玉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尹莎的面前，“首先，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其次，我和阿华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要是哪天阿华被人欺负了，我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脑子比较笨，用的方法比较冲动一些。第三，关于你们俩分手的事，我感到很遗憾，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阿华和你分手不是我唆使的，我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你，为何要做毁人姻缘的事？
　　我看，你还是在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不要一天到晚把罪责怪到别人头上。”
　　说完，将两只手插入裤子口袋里，很潇洒地转身就走。
　　“尹似玉！我不会放弃阿华的！”身后的女孩朝着似玉大喊。
　　似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好像弄错了说这句话的对象了。”
　　如华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从头到尾，他的心，这一刻，格外的复杂。
　　当他听见似玉解释他们之间只是朋友的时候，如花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又难受得紧，仿佛有人用一把小锤子不重不轻地敲着，虽不会严重到流血，却一直不停地痛着。
　　而独自离开的似玉，也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卸下自己的伪装，抬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怒其不争地小声骂到，“你到底在怕些什么？跳得这么快！难道真的……被她说对了？”苦笑了一下，似玉仰起头，感受着冬日里有些暖人的阳光，试图平静下那不断起伏的心脏。
　　学校一直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不出一个星期，如华和尹莎分手的消息遍传遍了整个高一。
　　似玉每次在楼道里碰到这个倔强的女孩都免不了遭到几记白眼，似玉无奈的耸耸肩，只好想方设法地尽量避开尹莎。
　　另一方面，如华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觉得他和似玉之间总有一些什么变了，变得不一样了，可是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华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他和似玉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尴尬，似乎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隔膜，虽能看见，却又不能真正的触碰到。
　　那天晚上放学，似玉从教学楼缓步走向操场，打算等到如华训练结束后一起回家。远远的，便看见大块一个人坐在球场旁的单杠上，看见似玉走过来就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似玉双手撑着单杠，两脚一蹬，在大块身边的空位坐下，“你怎么不去打球？”
　　“呵呵，大姨妈来了～”
　　“……你少来！”
　　大块大笑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右腿，“前两天受了伤。”
　　“你找我什么事？”直觉告诉似玉，大块是特意坐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呵呵，你还真是敏锐呀。”大块把视线转向正在球场上奔跑着的如华，晶莹的汗水自额角不断淌下，即便是冬天，也只穿着单薄的长袖T恤，一脸张扬的表情，在球场上肆意潇洒地奔跑，不受任何拘束，这就是江如华，一个可以迷倒大片女生的英俊少年。“你想听我说故事吗？”
　　似玉点点头，等着大块的下文。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个男生，说真的，和你有点像，一样倔强、漂亮可是又不会保护自己。”
　　似玉不满地瞪了大块一眼，“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女生！”
　　“呵呵，”大块随意的笑笑，继续说下去，“那个人啊，不仅不会保护自己，脾气还特别冲动，老是惹怒一些不该惹怒的人。你看我身上的这些疤，都是以前保护他的时候留下的。”大块说着指了指手臂上的很长一道刀疤。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流氓、混混，其实，那都是为了要保护他。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对他特别上心，特别放心不下，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喜欢他。”
　　似玉吃了一惊，满脸僵硬地看着身边面露悲色的大块。
　　“确实是恋爱的感情，你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吧？”
　　似玉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大块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很苦恼，我知道我的感情或许会对他造成困扰，因此特意的远离他，可是……”大块突然抬头看着逐渐变得昏暗浑浊的天空，“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失去他……”
　　“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刻意的避开他，所以不知道，他竟然会招惹上技校里的流氓。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怎么样了？”似玉紧张得看着大块，两只手紧紧地捏着大块的袖子，手里的汗水浸湿的大块的衣袖。
　　“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一片脏污和血水里了，那群王八蛋根本就是往死里打他！他伤的很重，不过幸运的是没有致命伤，只是……”
　　大块有些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被似玉一把夺下，“学校不准吸烟！”
　　“对不起，但是没有它的话，我怕没有勇气把接下来的故事说完。”
　　似玉看了一眼满脸悲凉的大块头，妥协的点点头，将那根烟交还给大块。
　　大块点了火，却并不将其放到嘴上，只是紧紧地看着他，一点点的燃烧殆尽，“医生说，脑袋上的那一下很严重，恐怕会变成植物人……他父母当时就崩溃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我一个人学坏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累他……我只是傻傻的跪在他的床边，脑子里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蠢到因为那么笨的理由刻意回避他。”
　　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烟圈，大块接着说道，“后来他的父母带他出国了，希望能找到脑科权威，帮他恢复过来。我知道我无理拒绝，也无法拒绝他离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而去。
　　我一直在想，如果早一点，哪怕早一点点，告诉他我的心意，就算被他拒绝、被他讨厌，也好过看着他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躺在纯白的床单上！”
　　大块转过头，直直的望向似玉的眼睛，“小玉，我是过来人，你其实是喜欢阿华的吧，”大块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阿华那小子，脑子虽然笨，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并不是一般的兄弟情谊。你们之前的冷战，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后果，我担心，哪天你们还会钻牛角尖，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小玉，听哥哥一句，要是，你真的喜欢阿华那个小子，还是尽早说开，对大家都好。”大块摸了摸似玉的发顶，然后下了单杠，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走了。
　　似玉看着远处朝自己步步走来的如华，心脏的位置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似玉笑了，似乎心里的一个结终于被解开，原本的窒息感被一扫而空，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那种轻松的感觉，让似玉不由自主地大笑出声。
　　——或许，我真的是喜欢上那个叫江如华的笨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