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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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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治坐在车里,支着下巴,神色淡漠。
“老板,要先回公司吗?”弗兰看了下车内后视镜里的李岩治。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地想着什么。
李岩治没回答,弗兰偷偷摇了摇头。
“又是李荣瀚搞的鬼?之前我失踪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吧?”良久,李岩治问了第一句话。
“是的……没花什么力气就查到了。对方似乎不在乎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弗兰回答。
李岩治看向车窗外飞驰的景色,深深地呼出一口空气,闭着眼睛后仰。
“毕竟是老头子最爱的儿子,女人会爱上这种男人,真是可怜。”
李岩治每个字都说得倦怠,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他的妈妈在临死前知道了他爸爸的所作所为,却还希望李岩治善待他。
“他虽然犯错了,但是我不希望他过的不好……小治,答应我,不要为难他,不然我死了都不会安心。算妈妈求你了好吗?”
李岩治在病床前不甘愿地答应了。
可是妈妈,这样本来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爱上他。这是李岩治最真实的想法。
“小治啊,你要记住,你不能像你妈妈那样,爱上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会受苦的。”
李岩治没由来又想起外公还在世的叮嘱。
“这次先不回公司了。”李岩治淡淡地开口。
“好的老板。”弗兰心领神会地把路线变更为李岩治的住址。
“你自己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又爱上了我?”
秋琳这句话和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
李岩治头痛,他不觉得自己是爱上了对方。
爱?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谎言。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匹配。
秋琳配不上她。
他只是不舒服她作践自己,总是找不同的男人。
这不过是感到了羞辱罢了,他失去记忆的时候在一起的女人,突然翻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太让他觉得羞耻了。
“就是这样而已。”李岩治恍惚出声。
“老板,你说什么?”弗兰在前座问道,他好像听到李岩治嘴里嘀咕了一句。
“开你的车,明天的记者会都安排好了?”李岩治转移了话题。
“老板,没问题的。只要都否认就好了。媒体方面和舆论公关方面已经下手段了。”
弗兰等了半天没听到接下来的指示,转头一看,李岩治已经悄悄睡着了。
眉头紧锁着,睡得很不安稳。
翌日,下午13:30,RS大楼门口。
秋琳带着口罩,一身浅灰色,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
她还在等着弗兰下楼。
一个骚气的男人带着大墨镜,穿着紫色的丝质衬衫从红色跑车上下来。
林志新走近秋琳,摘下墨镜,“嘿,你是秋琳吧?李岩治那个混蛋的前妻对么?”
秋琳没说话,默默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哎呀,我知道的,你别躲着我!我是李岩治的朋友,顶好的那种。我叫林志新,你好呀。”林志新朝秋琳笑笑,尽显友好。
这时,弗兰从门里走出来,“秋琳小姐,不好意思刚才准备了一下……林先生,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凑热闹嘛,万一你们记者没接上话,我来帮你们的啦!”林志新饶有兴致地看着秋琳。
这就是曾经迷倒自己好朋友的人啊,看起来确实挺普通的,但是眼神很凌厉嘛。林志新想。他刚才搭话的第一下,就被秋琳警惕地刀了一眼。
“秋琳小姐,别紧张,这位林志新先生是自己人,他是老板最好的朋友,算是知情人。信得过。”弗兰一边带路一边解释。
秋琳看了一眼林志新,礼貌地点了下头。
“对啊对啊,我信得过的!”林志新给自己打包票。
公司里的员工交头接耳地看着走进来的三人,纷纷假装工作很忙。
“别介意,工作就是这样,除了八卦就是算卦。”弗兰按下专用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秋琳还是看到了不少员工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她的脸。
“算卦?”林志新问道。
“是啊,上次我们公司做调查,86%的员工喜欢在空余时间算卦,不是算自己的爱情就是算自己领导什么时候死。”弗兰也没避讳。
“那你呢?你不会也在偷偷算你老板的大限吧?”林志新搞怪地接过话题。
“我可是跟了老板5年了!我对老板忠心耿耿!”弗兰为自己辩白。
“那你很了解你老板了?”秋琳忽然插入了话题。林志新识趣地闭上嘴。
“还行吧……”
“他以前也是这样吗?自以为是,情绪冲动,喜欢暴力?”秋琳冷冰冰地问,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一种陈述。
“哈哈哈你说对了一半,他以前就是脾气很臭,但是一般会装一下,可能回来以后脑子坏了,就这样,也可能是他发现自己不能无所不能了,就……”林志新觉得秋琳英雄所见略同,“就boom!爆炸了。”
“叮”。
电梯抵达21层。
秋琳跟在他俩后面走进李岩治的办公室。
李岩治还是那副样子,冷漠的眉眼,摆着生人勿近的臭脸。
“好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摆谱呀,你看看,这个配不上你的女人来了,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林志新故意说着反话戳李岩治心窝子。
李岩治抬了抬眉,“你话太多了,她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今天过后,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最后看向秋琳。
“啊对对对,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和门当户对的优质omega在一起啦,对了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回头给你留意。”林志新坐下来泡茶,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他恶趣味地想看李岩治发火的样子。
可惜今天李岩治显得异常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扫了一眼秋琳。
秋琳始终没说一个字,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弗兰为了缓解气氛,急忙说起一会开会需要的注意事项。
秋琳只是听着,除非问到她,她才会点头或者回答一个简短的“我知道了”;李岩治更是惜字如金,要么是“好”要么就沉默地看着秋琳。
林志新吹了口茶,心里哼哼:搞的和美苏冷战一样。
转眼已到下午两点。
诺大的会场里坐满翘首以盼的记者,后排架起一串摄像机。
没有横幅,没有装饰,就是简单的一条胡桃木色的长桌,几张黑色的靠背椅,背景是硕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RS的公司标志。
很明显是临时搭建的布置,处处冷硬。
弗兰说过,这场记者会只是为了澄清谣言。记者们问过几个重点问题后,他们公司再表示一下,造谣的人是公司的黑粉还是个神经病,并且和秋琳有过节所以才导了这么一出戏,私下已经和对方家属达成和解,顺便赔偿一下给秋琳造成的损失。
这件事,后续再有水花也翻不上来了。
李岩治坐在中间,面容冷峻,一丝不苟。左边坐着行政人员,右边坐着两个公关部的专员,最旁边坐着秋琳。
已经被打点好的记者们开始先发制人,都打算早点下班了。
“李岩治先生你好,有传闻你和最右边这位叫秋琳的同学,是恋人抑或是更亲密的伴侣关系,请问这是真的吗?”
非常直白的问题,弗兰站在台下朝那个记者点头致意:对,就这样,速速问完。
“不,不是恋人,更不是伴侣。我们只是陌生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李岩治的回答听起来稀疏平常,连连否认。
话筒里放大的清晰的回复,回荡在厅里,这一次她听得无比清楚。
心里不免凄凉,物是人非的意思这一刻才真正地明白。
浑身都好憋闷,她想提起肩膀大口呼吸,可是她不能做任何会被误会的举动。
“那请问秋琳同学,这是真的吗?”记者追问。
“是的,我和李岩治先生没有一点关系。我从来都不认识他,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我们档次是不一样的。”秋琳干干地笑着回答。
最后一句是她不由自主想说的心里话。
李岩治表面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椅子,转头的瞬间瞥了一眼秋琳,旁边的员工遮住了大半视线,他只瞄到她乌黑的发尾和莹白的耳朵。
听到秋琳利落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李岩治心里没有怒火,好似有冰凉的水流,细细浸透了整个心脏。
“那秋琳同学,你是否是单身呢,冒昧再问下,你是omega吗?”
秋琳靠近话筒,平平稳稳地回答道:“我不是单身,像普通人那样,我一直有稳定的感情。另外,我是beta,就像大家知道的,beta的伴侣只会是beta。”
这个是他们预先安排好的回答,目前李岩治还没有联姻,他自然不适合回答感情。只要秋琳承认自己并非单身,这场闹剧可信度也就随之下降。
他听着她回答的一字一句,拿起桌上的水,仔细拧开,喝了一口,又仔细拧紧。
喝水仿佛是一件庄重的事。
透过话筒,面对观众,好像说出来的话就是事实了。
咔嚓咔嚓的相机拍个不停。
“看来真的是一场误会,据我们所知,李岩治先生一年多前出国疗养,目前回来以后是否有新的感情动向呢?”
弗兰欣慰地看着这个提问的记者,这个是最后一个重点问题。
这个问题以后就无伤大雅地走走过场就结束了。
所以李岩治面对这个问题,标准的回答应该是:“目前我还是单身,我会专注事业上的发展。”
但是他笑了一下,他说:“目前我在追求一位家世优秀的女士,对方是我喜欢的omega类型。”
这一下,本来收了钱的记者全都不困了,双眼放光,不管弗兰的眼神示意,个个燃起了八卦之魂。
【我们收钱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可没收费哦】弗兰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秋琳低着头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这不是李岩治安排好的回答。
那便是和她一样,是他内心真正的答案了。
她的任务早已完成,她只要等记者会的结束。大厅里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她现在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样挺好的,快点结束就好了。
秋琳听到了李岩治在话筒里的笑意,她的心微微震颤,漏了半拍。双手在台下握紧,指尖嵌进掌心。
这才是李岩治的生活,她想。
她在桌下看着锁屏发呆——石头送的小熊还在屏幕上冲她笑。
还好,还好我拥有过的石头没有再回来,永远地属于我一个人了。
心痛的褶皱被温柔的回忆微微抚平。
秋琳目不转睛,耳边是记者们疯狂的追问,她只在意这只属于她的小熊。
“李岩治先生可以透露下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吗?”
“对方是在什么行业工作的人?”
“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一直都没有花边新闻的李岩治先生,为什么会主动承认感情动向呢?这是否是在向对方求婚的信号?”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
李岩治站起身,目光好像无意识地掠过低头的秋琳,很自然地说道:“只是为了让这个误会不再困扰不相干的人。至于我喜欢的人,以后我会牵着她的手,正式介绍给大家的。”
说完后,李岩治大步流星地走出会场。
“李岩治先生等等,请您再回答一下吧。”
“李岩治先生!请问是什么时候!”
……背后的记者还在举着话筒。
坐在底下的林志新呆若木鸡,他完全不懂李岩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心里真有一个心仪的omega?!
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
“老板,这样没问题吗?那个回答并不在我们预设范围内,需要再提点下那些记者吗?”弗兰站在一旁小声提醒。
“不用。”李岩治说。
他就是这样打算的,打算回归正轨。
弗兰没作声,没两秒他接到一个电话后对李岩治询问:“老板,法国的兰顿先生同意签约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是下午三点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好。”李岩治回答,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无言地盯着电梯下降的数字。
今天以后,他一定不会再因为那个女人动摇。
他是说过,他李岩治的东西不喜欢别人染指。
现在不算数了。
昨晚他彻夜未眠,秋琳那句“是不是爱上她了”,竟然让他觉得害怕和退缩。
所以,要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她是低贱又危险的因素。
记者会还在进行,李岩治已经坐上车,从公司驶离。
记者会进入尾声的时候,他坐在飞机上,关闭了手机。
会场部门人员冗长的念稿式回答和忽然播放的新产品ppt让记者们兴致缺缺,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秋琳也正想站起来——“等下!”
大厅内忽然闯进来一个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