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开心果不开心

11、改变

　　华阳殿内

　　瓷器等珍贵物件被摔了一地，一地狼藉。侍女跪了一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殿内安静的可怕，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往日骄纵的昭华公主如今坐在那一地的狼藉中，模样狼狈不堪，泪水模糊了双眼。当她接到圣旨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竟然下旨让自己前去和亲。

　　阳光透过雕花窗，洒在她的身上，可她感受不到丝丝暖意。她紧紧环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入手臂，似乎这样能够缓解心上的痛楚。

　　一声急促的喊声打破了沉寂，“阿姐！阿姐！”，是太子宋祯。

　　太子踏入门槛，看到的是一地的碎片，他的阿姐一改往日的优雅与端庄，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是空洞无神的，带着不解与绝望。他快步上前，猛地跪倒在地，伸出双臂将那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抱住，安抚道：“没事的，阿姐！父皇定是弄错了，我去与父皇说去。”

　　昭华哭的有些岔气，带着浓重的鼻音“阿弟，为……为……什么？，为什么？”语气满是不甘与委屈。

　　宋祯笃定地摇摇头，眼中也急出了泪光，他松开怀抱，双手扶着昭华的肩膀，直视着她眼眸，语气满是坚定“不是的，不是的，我去找父皇，你等我！”

　　随即又向那群瑟瑟发抖的侍女们吩咐：“照顾好我阿姐，否则，孤拿你们试问！”

　　话音刚落，便冲出华阳殿，向着养心殿去了。昭华哭声渐渐微弱，只剩下她的肩膀还在抽动。她不禁开始想：怎么会呢？明明……明明就该是宋乐安，怎么会是自己？昨日，对，难不成是她用了手段？可是，可若是她，她早就该动手了。那么……

　　昭华内心迸出了一个念头：父皇真的爱自己吗？她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浑身一颤，赶忙打消了这个想法。看着这满地的赏赐，这都是父皇赏赐的，天下独一无二的，父皇怎能可能不爱自己呢？自己定是糊涂过头了。

　　甘泉宫内

　　内室静谧，只闻得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
　　凝夏推门进屋，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公主！公主！您不用和亲了！”

　　宋乐安正坐在铜镜前等待凝夏给她梳妆，没想到她却带来了这个好消息。她的眸中闪过惊讶，紧接着是不可置信，似乎感觉心中的那块石头放下了。

　　她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真的？那，那换成谁了？”

　　凝夏喜色似乎凝固住了，眼神有些复杂，语气有些奇怪，声音也压低了“竟是嫡长公主。”

　　宋乐安的心猛地像是被揪住了，感觉胸口闷闷的，她不可置信又问一次：“你的意思，是皇姐？”

　　“是”，凝夏把头低的更低了。

　　宋乐安那份喜悦慢慢消散了，原本她以为昭华按照自己的职责前去和亲，她就会有快意。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她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她的内心又不禁浮起疑问：为何？皇帝本就定的她，为何突然改主意呢？自己干啥啥不行，而昭华却样样精通，却要送她去。

　　凝夏看着公主那僵住的脸和下扬的嘴角，没有自己预想的雀跃，便主动活跃气氛：“公主，您看，您都不去和亲了，出去散散心吧！这几天您都闷在这屋里。”

　　宋乐安将一切事处理好，便散心去了。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华阳殿。

　　她小心翼翼走进殿内，便见侍女跪了一地，气压陡然变低了。她屏住呼吸，看见昭华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是第一次宋乐安见到她备受打击的样子。她跨过狼藉之地，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昭华似乎感应到什么，她抬眸，看到宋乐安身体猛地一僵，那空洞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狼狈的慌乱。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即拿起身边的项链，直直扔过去，语气里满是愤怒与难堪：“出去！”

　　宋乐安轻轻侧过身便躲过去，只有那价值不菲的项链砸在地上的清脆声。宋乐安叹了口气，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吧？”

　　昭华死死瞪着宋乐安，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虚伪和得意。然而，那双清澈眼眸里是，同情与怜悯。这目光比嘲讽还让她刺痛，语气因激动而尖锐“少假惺惺了，这下本宫真要去和亲了，你很开心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宋乐安望着她撕心裂肺的样子，真诚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曾经，我真的把你当做姐姐。”

　　那一瞬间，昭华的表情凝滞住了。

　　随即，又不死心道：“你到底耍了什么计谋？为何父皇更改任选？昨日你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点似乎点醒了宋乐安，难道，难道因为她是穿越者？可，可昨日看皇帝的反应……

　　她迅速压下翻腾的思绪，面上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昨日父皇只是考察了我的功课。”

　　昭华对刚刚压下的疑问不免开始怀疑起来，宋乐安的功课定是不如自己，父皇真的爱自己吗？想着想着，眼中的寒意越加冷冽。

　　宋乐安附身望着昭华哭红仲的眼睛，态度诚恳：“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祝你……安好。”，说完，转身便离开。

　　昭华内心是相信宋乐安的，她知道，宋乐安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心思。这个思想让她坠入深渊，胸口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扎入，鲜血无声地流淌下来。

　　多么可笑啊！她认为的宠爱竟然只是虚幻，她就像一枚棋子，要时便可利用与疼惜，不要时便可丢弃。

　　养心殿外

　　太子宋祯已在殿外跪候多时，额角鬓发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滚烫的皮肤，豆大的汗珠沿着他下颌线滑落。强烈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眼前景物开始模糊摇晃，他却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腰杆。

　　王公公撑着一把伞，走到他身侧，伞倾向太子头顶，试图为他遮挡些许的日光，他苦口婆心劝道：“殿下这是何苦呢？皇上还与几位大臣议论国事，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太子耳中嗡嗡作响，他抬眸望向那殿门，语气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无碍，儿臣在这儿恭候，等到父皇商议完。”

　　王公公看着他倔强的侧脸，心中既是无奈又是苦涩，望着这烈日天空，无奈地摇摇头。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太子，终究是劝不动的，便向殿中走去，只留下那倔强而又单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