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是灭世大BOSS怎么破？[人外]》争酉

13、轻生

　　已经死了？秦熏忙看向阿冬：“能判断那人的状态吗？”

　　阿冬瞥了保安一眼，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保安突然呆滞地转过身去，摇摇晃晃走到墙角。

　　然后它扭头笑眯眯迎上秦熏疑惑的目光：“我不想别人听见我们说话。”

　　秦熏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对它翻白眼：“规矩还真多。告诉我，里面的人情况如何？”

　　“我的名片还在里面……但宿主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阿冬慢慢答道：“但也不像死人，没有死的气息。”

　　秦熏神色一凛：“休克？”

　　“也不是。休克的人起码还有体温，她没有。”阿冬似乎也觉得奇怪：“没见过这种情况。”

　　“你能进去看看吗？”

　　“嗯，好。”阿冬的身形迅速消失，秦熏忙道：“等等，你先把这保安变回来，我得问几句话。”

　　保安木愣愣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他挠着脑门儿看向秦熏：“我刚才是……咦，那个跟您一块的帅哥呢？”

　　“上厕所去了。”秦熏随口搪塞了一句，将话题扯回正轨：“这403到底有什么问题？”

　　保安畏惧地看了眼403房门，特意将她拉远了些，才小声说：“不知道为啥，住进403号房的户主总出事……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我记得这户是半年前才搬进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

　　“那和对联又有什么关系？”

　　“每个业主住进来，物业都会给换新对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有说法，回回403的户主出事，这门上的对联都会突然变得破破烂烂的。”

　　他努了努嘴，遥遥指指403的对联：“您看，都烂成这样了，八成是没救了。”

　　“说什么呢你！说谁家没救了呢？”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电梯口，冲两人怒目而视。

　　女人踩着双高跟鞋，步伐带着要把地砖踩踏的气势，快步走到保安跟前，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似乎也带着怒气：“刚出电梯就看见你们杵我家门口嘀嘀咕咕的，嘴欠咒人，当心自己短命！”

　　保安傻了眼，迟疑地看向秦熏，这中气十足的像是要自杀的人吗？

　　秦熏眉头紧了紧，阿冬跟她说遇到的是个年轻女性，眼前这位人在中年，年龄对不上啊。

　　“陆女士……”保安上前，刚想解释，女人毫不客气打断他。她此时神似西方传说中的喷火巨龙，吐息间都带着辛辣的怒火：“还站这儿干什么？小心我去物业投诉你们。”

　　“请问你家有女儿……”这陆姓女人压根儿不搭理秦熏的询问，她边大声驱赶：“滚滚滚！”边用气得哆嗦的手掏钥匙准备开门。

　　可抖得厉害的手又没法儿将钥匙对准锁眼，反而在门锁附近戳出一道道划痕，她暴躁地将钥匙塞了进去，猛地拧锁，卡吧一声，钥匙断成两节。

　　女人更气了，用力戳门铃的手几乎按出残影。

　　那保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头过来问秦熏：“这……你们说的那位朋友真住这儿吗？不会搞错了吧？”

　　“朋友？”这话也不知哪儿戳了女人逆鳞，她回头上下扫了秦熏一眼，突然暴起，抡着手里的包一下一下猛力砸着房门上：“开门！你给我开门！”

　　这看上去哪像回家的，分明更像讨债的。

　　保安上去劝：“您这样可能会影响到隔壁住户……”话未说完，被她一手肘怼了回来：“关你屁事。”

　　他捂着肋骨冲秦熏苦笑：“您看这……”

　　“叮咚……”电梯又响了。这回来的人穿着制服，一女一男，两位警察。秦熏也没想到这次出警这么快，她二十多分钟前才报的警。

　　而阿冬也恰在此时恢复人的形态，从厕所的位置绕了回来，顺利圆了秦熏在保安跟前随口扯的谎。

　　她将阿冬扯到角落：“里面情况怎么样？”

　　眼看阿冬又要手动屏蔽周围人，秦熏眼疾手快，一把薅过它蠢蠢欲动的手指，及时制止它“袭警”。

　　阿冬低头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一动不动地缩在她的手心里。

　　秦熏冲它挥挥手机：用文字交流。

　　阿冬上来就是用委屈的控诉刷屏：【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别做引人注意的事情。现在告诉我，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她不在了。】

　　秦熏悬在心里的石头以一种残酷的角度落了地——它用尖尖的那端朝下，借着下坠的力道扎进她心中那埋着希望种子的土层，将种子残忍的切得粉碎。

　　她垂下肩膀，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们来晚了。走吧。”

　　阿冬反握住她要抽离的手：【等等。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她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在了。】

　　【字面意义上的……】

　　【名片嵌在墙上，却没有看见她。】阿冬指出这很不寻常：【名片不可能与宿主分离，即便是死亡，也会绑定在她的灵魂上。】

　　秦熏拧紧眉头：【那如果灵魂也消亡了呢？】

　　【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换言之，它这名片跟打在灵魂上的烙印一样。那现在这情况就很耐人寻味了——名片还在，宿主却不见了。

　　秦熏收回准备离开的脚，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两人交谈的功夫，警察已隔在陆姓女人和403的房门间，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强行砸门？”

　　女人对上警察，方才的气焰霎时消了一半，但很快，她眼里又迅速堆起提防和警戒：“我钥匙断在门锁里了，敲自家的门也犯法？”

　　“你和屋里的人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夫妻关系！”

　　夫妻？秦熏讶异地看了阿冬一眼：不是说那位好心人是个年轻女生？国内什么时候允许同性结婚了吗？

　　阿冬摸了摸下巴，【嗯……其实我还是不太能辨认现实人类的性别，所以一般会依照来灵魂判断。那个人的灵魂是女性。】

　　“那这个呢？”秦熏悄悄用下巴点点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男的。】

　　秦熏：“……你认真的？”

　　阿冬点了点她自己的眼睛：【你可以自己看。用灵视感知。】

　　秦熏于是闭上眼睛。

　　熟悉的须臾黑暗后，她再次“看到”403的那位女住户……不，那已非女人，而是一个四十岁上下，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

　　他回完警察问话又开始砸门：“开门，你背着我偷偷犯事了是吧？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先别急，砸门也解决不了问题。”警察的声音平静而不失重量：“您是该户的业主陆其吧？是这样的，我们刚接到报警，说有人遇到了困难想轻生，现在屋里是你丈夫一个人在家吗？”

　　“轻生？谁要轻生？”陆其语气很冲：“我对象想死我怎么不知道？谁咒他自杀的？”

　　她目光转了一圈，锁定人群里的秦熏，蹬蹬蹬几步冲到她跟前：“是不是你？”

　　秦熏睁眼，平静看着她……不，他。内里的那丑陋灵魂简直脏了这幅皮囊。

　　陆其嗤笑一声：“呵，朋友？他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嘛，还朋友呢，我看是炮-友吧？看来你也知道，他不会给你名分，所以恼羞成怒，反过来咒……”

　　他突然僵直了身体，大张的嘴里舌头跟打结了似的，诡异地卷在一起，紧接着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摇摇晃晃撞在403的房门上。

　　在场几人都愣了，离陆其最近的那警察忙扶住他即将滑倒在地的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张着嘴，打结的舌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啊啊声。

　　秦熏暗中捅了阿冬一下：是不是你搞的鬼？

　　阿冬：【这人在骂你。】

　　秦熏忍俊不禁：【差不多行了，我又没生气。】

　　只要没抢她的钱，她一般懒得跟这种烂人一般见识，否则光是上网看到某些恶臭言论，她一天都能生八百遍气。

　　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这个屋子上。

　　那个失踪的年轻女人到底去了哪？保安说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出事，是闹鬼，还是诅咒？亦或只是房屋材料有问题，影响了住户的身体与情绪？

　　她一时间浮想联翩，却也得不出肯定的答案。

　　阿冬终于玩腻了捉弄人的鬼把戏。陆其的舌头恢复正常，说话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利索。

　　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在折腾她，只惊惧地喃喃反复：“开，开门…开门，我要进去……”

　　他不断用手抠着门锁里那断掉的半把钥匙，想把门打开，仿佛只要躲进里面就能万事休矣。

　　“别急，我们已经喊了开锁公司过来了，”警察安抚他的情绪：“你丈夫是在里面对吧，现在能帮我们联络到他吗？我们很担心他的安全。”

　　可他着魔了似的，两位警察轮番劝慰询问，他也完全不搭理，只埋头抠着钥匙。

　　无奈，女警只得看向保安和秦熏二人：“你们三是物业的工作人员吧？这屋子还有别的入口吗？”

　　话音刚落，403的房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站着一个个子不高，肤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他很瘦，面颊微微凹陷，显得眼睛有些外凸，眼下一圈青黑更是格外醒目。

　　他似乎是刚睡醒，头发乱七八糟，衣物上的褶皱几乎能连成片，说话时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困意。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门会从里面打开。

　　女警忍不住问：“家里就你一个？没别人？”

　　男人扶起地上的妻子：“平时就我们两住。你们有事吗？”

　　秦熏再次闭上眼睛，用灵视检查了一遍，这个倒是从灵魂到身体都是男的，只是灵魂状态看上去很萎靡，外面这几个人的灵魂个个都比他的要饱满。

　　她目光越过男人，又“看”向他身后的墙面，那里有一小块金色的方形图样，如果没看错，那是阿冬的名片。

　　名片果如它所说镶嵌在墙里。难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也没有死人的气息，因为这压根儿不是人。

　　警察们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屋内男子，语气有些干巴巴的：“你……没啥想不开的吧？”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接到报警……”女警说着说着也觉得不对了，明明报警电话里说的是有一位年轻女性想要轻生，这两人都对不上啊。

　　她再次确认：“你们家只有你们两？”

　　“是的。”

　　“方便我们进去看看吗？”

　　男人眯了眯眼睛，旋即笑了起来：“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