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世界加载克系插件之后》浮云西

5、组队

　　黑川彻租赁的房子位于码头附近，二室一厅，黑川彻和安室透各占了一间，洗漱用品和食材也通知房东准备齐全了。

　　第二天早上，黑川彻被手机的闹铃惊醒，正打算闭上眼慢慢清醒，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安室透的呼喊。

　　黑发青年摸索着身边硬实的布料，随着窗帘滑动的声响，一片刺目的光线让他眼角分泌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安室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黑川彻刚打开房门的锁扣，就看到门后面前神色凝重的金发青年。对方径自走进黑川彻的房间将窗帘又再次拉上，然后严肃道：“黑川先生，我六点多就出门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早餐。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一批人出现在这间房子周围。”

　　“……？”发丝凌乱的青年眨了眨眼睛，试图醒神，却失败。

　　“黑川先生。”

　　呆愣了两秒，黑川彻的视线撇过安室透拎着的便利店包装袋，“额……安室先生，我们还是边吃早饭边说吧。”

　　十分钟之后，二人落座于餐桌对面，黑川彻正端着一杯咖啡，眼中泛着三分睡意。

　　波本威士忌习惯处理被监视的处境，房间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避免外界的窥视。昏暗无光的室内，安室透不疾不徐的声音又增加了一些催眠效果，“……隐蔽技巧很专业，训练有素，我观察了许久才发现端倪，大约是十二人。”

　　注意到黑川彻快要闭上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加重了语调，试图让黑川彻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这些人对我没有警惕，应该是不久前突然出现的。”

　　“……所以他们很明确目标的位置？”听到一半黑川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抬起眼观察着安室透的反应。

　　安室透点了点头，“有极大的概率是你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比如……追踪器。”

　　黑川彻的瞳孔轻微收缩了一瞬。

　　金发青年灰紫色的眼眸带着些许探究，“黑川先生，你介意我翻找一下你的行李箱吗？如果不能确定追踪器在哪里，即使再次摆脱这些跟踪者也还是会被找到。”

　　而且，他也可以借机获得更多信息——一个人随身带着的东西可以透露出很多生活细节。

　　黑川彻垂眸思考了片刻，“我可以先看一下那些人的样子吗？”

　　“当然。”

　　卫生间里，窗户半开，微微露出一只金色的眼睛。

　　楼下，沿街的店面不少还在准备营业的事宜，面容娇好的少女一副出游的装扮一边看着招牌和同伴嬉笑，体型宽大的中年男子独自端着杯咖啡眼睛紧紧盯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人面颊泛红似乎正和手机那头争吵着什么。

　　如果不是安室透道破他们偶尔会以非常隐蔽的方式朝着这间房子打量一眼，黑川彻全然看不出这群极似游客的陌生人是在盯梢。

　　而奇怪的是……【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很快，黑川彻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

　　黑川彻做出了判断，是月夫人的人，在黑川宅或者和月夫人出行时，他见到这些人中的某几个面孔。

　　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房间，从行李箱俯身翻找。片刻后，将一个手机递给安室透，面无表情，肢体动作却透着几分僵硬，“你能查出这里有没有追踪软件吗？”

　　“可以。”安室透顺势接过，体贴地走到窗边。

　　留下来的黑发青年坐在床榻上，直直地注视着角落的方向，嘴角的弧度在旁人看来有些阴郁。

　　【你还好吗？】诸伏景光担忧道。他能隐约感觉到黑川彻内心的纷杂。

　　黑川彻抿起下唇，没有回答。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抵触和这位幽灵先生分享一些自己的过往。

　　【……来到日本之后，一直是月夫人帮助我在这里正常生活。我清楚她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是这种时时刻刻的监视……】

　　黑川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过好处是，既然月夫人的人来到了这里，那么涉及黑川财团的股份的事情就不用我烦恼了。】

　　房间里只有时钟跳转的声音在重复，好在不多时安室透就顺利完成检测，打破了这一寂静。

　　“这个软件难以察觉，但是有轻微的数据痕迹。使用者可以远程操纵，平时应该只会定位大致的区域，在需要时肯定精准的位置。开发者水平很高，普通状态下数据流会伪装成普通的功能，你没有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室透看着手机频幕中被拦截的数据包，询问道：“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安装了这个软件吗？”

　　“我不清楚。”黑川彻神情有些茫然，他对手机依赖性很低，因此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关注口袋里的这个小物件，甚至有时出门也不会携带。“不过我已经清楚对方的目的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黑川彻拿过手机来到客厅的阳台上，拉开全部的窗帘，手指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铃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柔和的语调伴随着关切的内容，“彻君，最近还好吗？我很想念你。”

　　“月夫人，我有话想要问你。”黑川彻深吸一口气，语气归于平静，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怒气在对方轻柔的语调面前轻易消散了。他其实并不是很介意月夫人身上偶尔冒出的和黑川家上下如出一辙的控制欲，但这次……太过分了。

　　“我手机上的跟踪软件，安装了多久？”

　　……

　　在漫长的通话后，对方还是让步了，黑川彻垂下眼睫，挂断了电话。

　　【黑川君似乎对这种行为并不是很惊讶？】诸伏景光温和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好奇。

　　在刚开始观察黑川彻的那几天里，他从未看到黑川彻和外界有过任何往来，但自从被牵扯到黑川家晚宴之后，这已经是第3次限制人身自由的事件了。即便豪门多纷争，在这个青年身上发生的绑架跟踪，也属实是有些离谱了，而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黑川彻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仿佛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任何牵扯到他的奇怪事件。

　　明明看上去情绪淡漠，但是处事上又善于忍耐。这还是诸伏景光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

　　【月夫人只是太关心我了……还是尽快完成黑川祐真的委托吧。】

　　这样想着，黑川彻转头，发现安室透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上，此刻正以一种令人不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那些人已经解决了，安室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金发青年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用温和恳切的语气开始劝说：“黑川先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出发吧。”

　　“安室先生……”

　　安室透没有理会对方的婉拒，“短短两天的时间，你周围出现了这么多麻烦。出于受雇者的身份，如果您出现了安全问题，那么我的信用也是会受损的。”

　　黑川彻不自觉顺着对方的话语思考下去。这句话确实有道理，在安室透看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吧，虽然自己很清楚并非如此。

　　安室透继续循循善琇：“而身为年长你几岁的前辈，我也实在放心不下，毕竟黑川君有时过于疏忽了。你虽然一直没有透露目的地，但我猜是美国岛对吧？那个有着人鱼岛之称的秀丽小岛，我有注意到你查阅的资料。”

　　黑川彻睁大眼睛看向对方，他没有想到自己做的那些遮掩在安室透看来却是一目了然。而最后那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也会偷偷跟着去。

　　黑川彻沉默了一会，“安室先生，我并不想辜负你的好意……”

　　安室透保持微笑，瞳孔划过几分笃定。

　　“但是……”黑川彻认真道，“安室先生，即便是有死亡的风险，你也要去吗？”

　　安室透带些错愕挑了挑眉。他轻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以认真的姿态回应道：“黑川君，不用为我担心。这个职业本身就承担着风险，对于——我有一天会因为职业而死亡——这件事，我把它看作是一种荣耀，我不会因为畏惧风雨就停止向前。”

　　他的眼中有绚丽的光芒，“更何况，我经历的那些委托，风险都很高，我还是平安活到了现在。”我现在可不能够确定这一点。

　　金发的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自信笑容。

　　而且，他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海岛上面，会发生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听到这一番话，黑川彻有些恍然——为什么对方看上去更像是广告片里的模特，但能获得客人的认可，成为顶级的安保成员。像这样如太阳般热烈的人，获得他人信赖轻而易举。

　　黑川彻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好吧……我先找找有什么比较合适的人身意外险。”

　　“公司为我买过保险了。而且黑川君……”安室透抬手示意黑川彻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来不及，我们得立即出发了。”

　　等黑川彻和安室透再次下楼时，街道上已没了那些伪装游客的踪影。

　　买票和登船都很顺利的，唯一让人惊讶的是船上乘客的数量相当少，加上他们二人，整个轮渡上只有八位。

　　冬天的早晨，海面上有轻微的雾气，黑川彻和安室透在甲板上等待船只启航，顺便给这位保镖先生传递一些关于人鱼岛的信息。

　　“安室先生，接下来我说的这些内容，你要牢记。在这座岛上，你可能会见到一些超出常理范围的现象或存在，这种事情概率很低，但是可能会出现。”不幸的是，而这个概率对于他自己来说是100%。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引起它们注意，如果它们发现你的存在，逃跑和反击都可以，但是要注意他们的特性。我知道你经历过许多战斗，但那些都是人类之间的，你没有面对另一个维度的存在。”至少黑川彻从来都没有在这些对抗中获得任何一次胜利。

　　听着这些离奇的话语，安室透睁大眼睛盯着对方，“黑川君，你是在说什么灵异故事吗？”

　　他很确定自己生活在真实世界，但也很确定对方看起来不像有什么精神疾病。……嗯……可能，略微，是有点像。

　　“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的，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平安回来，那你大可以当做我在开玩笑或者发疯，我也确实看过心理医生。但是——”黑川彻直视着安室透的眼睛，“万一出现了这种情况，请务必小心。”

　　安室透皱起眉眼，尝试理解黑川彻的意思，“额……这座岛屿前不久有个大新闻，说是在一个烧毁的仓库里发现了类似人鱼的尸骸，你说的‘它们’是指人鱼吗？所以你是来寻找人鱼的？”

　　“是……也不是。”黑川彻摇了摇头。

　　轮渡已经拔锚，随着低沉鸣笛，置身于大海之上的实感让黑发青年不由握住围栏。

　　黑川彻伸出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到岸边的距离，“安室先生，我必须提醒一点，现在是你最后保障自己安全的机会。这个距离，跳进水里还是游得回去的。”

　　安室透挑了下眉，轻笑了起来，“黑川君太小看我了吧，即使是让我从人鱼岛游回来，也是轻而易举。”

　　“是嘛……”黑川彻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叹气。

　　诸伏景光察觉到青年内心的不安，出声安抚，【黑川君，一直想这些事也无法解决，先欣赏风景吧。再过一会雾气就会消散，晴天的海面很漂亮。】

　　他先前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因为他很清楚好友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组织的任务，是不可能仅凭黑川彻寥寥几语就放弃的。

　　而对于黑川彻提到的可能发生的危险……既然无法阻止，只能寄希望于情况不会太糟糕。

　　【好吧。】

　　黑川彻依言看着远去的码头，心中突然些纳闷：为什么这两位都称呼自己为黑川君了。虽然他确实是比这二位年纪小一点。

　　远处的海平线是一片迷雾的灰色，宛若垂落的薄纱，有一种神秘的未知美感。

　　黑发青年安静地等待着雾气消散，但这片云气仿佛朦胧的滤镜一般一直浮现在面前。

　　“你有没有觉得这艘船太慢了。”身旁金发青年有些疑惑道。

　　黑川彻缓缓转过头，面色沉凝道：“安室先生，你平时的运气也不太好吧。”

　　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就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