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苹果醋上的人类是你

35、1+1=3

　　“可拉斯妮呐，你……你呐是真教的呐？”

　　刚问完第一句，不等肖可怜反思自己这么说合不合适，可拉斯妮紧跟着倒了一串消息出来：

　　“是呐，尸体呐是我放的呐，举报是我呐干的呐，刚才那群人都是我的手下呐，我呐是真教主官呐的女儿呐。”

　　“呐？”猜测瞬间被本人验证，看着可拉斯妮毫无波动的脸，肖可怜有些不知所措，“呐……主官呐？”

　　“主官呐就是真教的领导者呐。”可拉斯妮淡淡答道。

　　“原来如此呐。”

　　连可拉斯妮态度如此自然，肖可怜干脆放下顾虑，一点一点询问起详细情况，反正就算顾虑他也不清楚要顾虑什么。

　　可拉斯妮几乎是知无不言，仿佛在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一般，几分钟就解决了肖可怜三人一个月都没确定的疑问。

　　那两具烧焦的尸体之一确实是神官，他撞破了真教的恐怖行动计划，于是被一名兴奋的真教徒拉着自焚，二者同归于尽。

　　可真教徒自顾着自己自焚，完全不管善后，可拉斯妮无法在神之教的搜查下毁尸灭迹，真教内又有众多疯子主张“英雄”不该无名死去，坚持要让神之教知晓他们杀死了一名神官。

　　没办法，可拉斯妮左想右想，就想到了自己新招的两位员工，料定肖可怜他们看见两具疑似与真教有关联的尸体后不敢声张，便以后期可以让他们背锅造成更大混乱为由，命人布置了旅店卫生间那一幕。

　　卫生间里久久无法散去的霉味是尸体二次燃烧造成的，据说第一次焚烧后，神官的五官尚可辨别，于是放置好尸体后进行了二次焚烧。

　　这种霉味类似死前讯息，只要尸体没有安葬就会一直存在，其实第一次焚烧时也有，不过真教有手段去掉。

　　等肖可怜经历公开审问回到旅店，尸体已经被神之教回收下葬，造成的霉味自然也消散了。

　　生命之庆确实是神之教和真教都参加，两教各选出一对情侣，竞争谁的人更能博得神的喜爱，貌似获得神喜爱的一方能拥有更大权利。

　　“所以呐，神之教选中的情侣呐是我和何乐呐？”肖可怜难以理解，“为什么呐，因为何乐口中的情感经历呐很感人呐？”

　　“因为你们是新鲜的外星人呐。”

　　“啊，呐？！”

　　“呐，因为外星人情侣很少见呐。”

　　“……等等呐，所以你们都知道我，和何乐呐是外星人呐？”肖可怜脸上的肌肉动弹了个遍，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当然呐，你们三个都是呐。”可拉斯妮被肖可怜滑稽的脸逗笑了，“不然呐哪有认识神官的人呐会来我这里应聘呐，附近呐人呐都知道我的店呐后连着真教的据点呐。”

　　“附近的人都知道呐？都知道距离西广场不远的地方有真教的据点？”肖可怜惊的站了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刻意说那些别扭的“呐”了。

　　可拉斯妮的话几乎完全颠覆了他们过去一个月的认知。

　　神之教如此大力宣传抓捕真教徒，居然任由真教据点在他们眼皮底下待着，甚至还开了店对外营业？

　　花了那么多功夫贴合当地人模样，却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知道是外星人？

　　那所谓的真理到底是什么，如此重视生命之庆是为了神的喜爱，莫非神之教和真教哪方在神面前更讨喜，哪方主张的就是这该死的“真理”？

　　真教目前唯一能知道的主张是“1+1=2”，为什么放弃“3”而追求“2”，难道“1+1=3”有什么副作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为了追求权利，毕竟当神之教的权变到真教手里，之前见到的那帮疯子般的真教徒，无疑会获得比现在更高的地位。可如果真的想要地位，为何对身为真教主官女儿的可拉斯妮态度如此恶劣，难道主官和可拉斯妮间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切当然没有被回答。

　　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喧闹声，可拉斯妮瞬间冷脸，再次警告肖可怜乖乖待在这里后，啪嗒啪嗒踩着坡跟鞋冲了出去。

　　她重重摔上门，肖可怜没听到锁门声，过去抱着缥缈希望压下门把——果然没压动。

　　他又趴在门上试图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只听见可拉斯妮怒吼着“自作主张”，另有一个男声大声控诉可拉斯妮对不起某人。

　　声音如风一般向远处卷去，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可怜叹了口气，拍拍嗡嗡作响的脑袋，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探索这个大房间。

　　此刻不得不有些庆幸弹幕的存在，如果不是被弹幕嘲讽的怒火中烧，他一定不会这么有动力调查。

　　虽说调查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线索吧。

　　————

　　相比肖可怜，何乐与000的进度快多了——具体表现为他们成功找到了过镜。

　　但不会用。

　　“000你快来看，咱们是不是找错了，这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镜子！”坐在满地狼藉中间，何乐大声招呼道。

　　“你把它拿过来，我爬不过去！”000皱紧眉头，一点点把浸满粘液的衣服从自己皮肤上拉开，那滑腻的触感和浓烈的腥味让她浑身难受。

　　巨大的尸体横在000与何乐中间，体温已经散尽，由于剖开肚子时不小心划破了胃，里面的残肢断臂流了一地，还散发出微妙的酸气，刺的人全身火辣辣的疼。

　　根据书上的记载，过镜被神赐给了一只怪兽，怪兽将过镜装饰在自己角上，如果想要得到就得杀死它。

　　至于杀死它算不算违背神的意志，其实何乐和000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嘛，反正书上说的这么详细，以前应该有人杀过吧（？）

　　而且何乐与000遇见的怪兽貌似并不是书上记录的那一只，他们遇见的怪兽没长角。

　　没角怪兽大概四层楼高，三头四足九尾，背生双翼，全身覆盖长毛，看不见眼睛和嘴，脚的直径比两个何乐纵排放置还长，脚底板长有厚且粗糙的皮层，000只不小心在它死后蹭到便被磨破了皮。

　　本以为战胜这只大怪物会是一场苦战，或者被一脚踩死，观众们早在怪物出现之前就开始保证把何乐的遗言带给肖可怜，甚至默认不参与战斗的000都被嘱咐了一堆。

　　关于000为什么被默认不参与战斗，因为她生前从来没有打过架，连跑步都是到地球后才体验，参与将有99.99%的概率被秒杀。

　　不过000的受喜爱度比何乐高多了，大家教的都是躲在哪个地方更安全。不像何乐眼前，由于何乐一如既往不对弹幕产生任何想法，很快转为赌他死不死了。

　　某种意义上，何乐注意力非常集中，哪怕弹幕几乎已经完全覆盖住了他的全部视线，他依旧能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稍微观察了一下怪兽外貌，随即带着小刀爬上墙壁。

　　何乐速度格外快，依靠墙壁上浅浅的浮雕凹陷，不到十分钟就爬到了比怪兽还高一些的位置，然后横向移动到更接近怪兽头部的地方，纵身一跃，将小刀狠狠刺进怪兽中间那颗被长毛覆盖的头。

　　怪兽感受到疼痛，自然狂躁起来，狠狠甩来一只尾巴，带着将何乐碾成肉泥的力量横扫过脸。

　　何乐倾倒身体凭重力迅速下滑躲开，口中咬紧小刀，双手抓住怪兽头上垂下的长毛奋力一荡，如吸盘般稳稳爬到怪兽粗壮的脖子，又躲过旁边头颅沉重的撞击，不知怎么灵活的溜到怪兽中间的头顶，

　　这只怪兽貌似真的没有五官。即使脖子处已经开始渗出腥臭的液体，全身散发出暴怒气息，为摆脱这只微小的“虫子”将墙上的浮雕大面积撞毁，使整个建筑地动山摇，可000始终没有听到它的叫声，也没瞥到它身上有任何长毛以外的东西。

　　随着怪兽动作幅度的增大，000连站都站不稳，光是扶墙保持自己不滚到怪兽脚下被碾死，便用尽全身力气，压根顾不上何乐的情况。只能看到怪兽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眼前弹幕则不断质疑何乐身上出bug。

　　000与观众对何乐战斗能力的认识基本是一致的，不是说他运动能力差，而是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严重限制了发挥。何乐貌似对打架没有兴趣，以能避则避为原则，偶尔几次避不过去的倒是打赢了，却尽是用稀奇古怪的方式险胜，尤其热衷作死，从未像今天这般认真。

　　面对一只没有撞击以外的攻击手段，感知力低下，身形笨重且智商不高的怪物，凭何乐身体机能的数据分析，获胜并非难事，难得的是何乐愿意好好使用身体，而非莫名其妙在怪兽面前演一场“影帝级[自封]”哭戏。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么！”望着轰然倒塌的怪兽，以及从它血肉中冒头的年轻男子，000想起自己生前看的百八十本少女漫画，不禁深受感动。

　　观众们则默默申请将何乐参与战斗情节的评级抬高了两级，这意味着他们今后会遇到更多需要身体素质的副本。

　　而一切的一切，每年为体测去半条命的战五渣肖某某都无从得知，应何乐请求，或为守护“爱情”，或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人颠覆肖可怜心中对何乐同样战五渣的印象。

　　印象是一种很莫名的东西，一旦认定，遇到再多异常都很难改变。所以尽管肖可怜认可何乐比自己厉害，仍始终以为何乐真的是拼尽全力才跑出1000米5分多的成绩。

　　嘛，为了避免可怜的肖可怜晕过去，就让他保持这个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