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苹果醋上的人类是你

26、1+1=3

　　肖可怜回到旅店时000还没到，反复检查确认箱子没被人动过后，他松了一口气，拍拍衣服坐在椅子上。

　　何乐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面对肖可怜刻意投来的视线也不回避，淡淡对视十几秒后，还是肖可怜先败下阵来转回脑袋。

　　不爽的舔舔上颚，肖可怜决定再谈话试试，他斟酌着开口道：“我说何乐，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没有。”何乐瘪瘪嘴，“你想听我说什么才能恢复正常呢。”

　　“不是我想听你说什么，是你自己！你自己对于昨天和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没有可解释的地方么？”

　　肖可怜抬头瞅瞅何乐写满愚钝的脸，闷闷决定说的详细一些。

　　“好吧，我们从新整理一遍。首先，我相信你昨天晚上吓人的那个瞬时，确确实实没料到我会生气成这样。咱们俩的思维模式不太一样，我跟你交往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我能接受，好么？我没有在怪你这件事。”

　　“……哦。”何乐双手交缠，看不出是否接受。

　　“但是！”肖可怜使劲一拍桌子，语气凌厉，吓得何乐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的恶作剧也好变态行为也好，反正你吓唬我导致我真情实意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我非常害怕非常难受，这是事实！我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所以我非常生气！这也是事实！”

　　“不……”何乐嗫嚅着想要反驳。

　　“不你个大头鬼啊。”肖可怜迅速笑着呛了回去，何乐瞥了他一眼，乖乖闭上嘴巴。

　　肖可怜见那委屈的表情就感觉无奈，拉过椅子让他坐到自己对面，语气放缓，试图将氛围变得温暖一点：

　　“何乐，你最开始有意识到我在因为你吓我吓过分了而生气，你还试图拉拢000做掩护糊弄过去，失败后你还道歉了，对吧。”

　　“对。在图书馆的时候，怜怜为这件事生气。”

　　“那为什么回旅店后就那样了呢？难道我不能从图书馆一路生气生到旅店？”

　　“不。怜怜肯定会连续生气一个星期……”

　　“呵呵，看来你很懂嘛。”肖可怜有些呲牙，“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疑问。”

　　“回旅店后，我发现你跟以往不一样。”何乐抬头盯住肖可怜的眼睛，“你主要因为其他事而郁闷，只是借我的不良行为发泄情绪。”

　　“哈？”肖可怜真是气乐了，“好啊，那你跟我说说，其他事是什么事？”

　　“何乐稍微变了一点点，相比生前。”何乐瞪大眼睛看着肖可怜。

　　“……所以呢？”肖可怜皱起眉头，不甘示弱瞪着何乐的眼睛。从那漆黑巨大，镜子般的的眼眸中，肖可怜几乎可以从自己倒影的眼睛中再看到他的倒影。

　　心中烦闷更胜，肖可怜偏头抓抓，很想直接把这当成何乐的胡话，却因为感受到对方的认真而不由琢磨起来。

　　“我是总爱疑神疑鬼猜忌人家，但没神经到把凭空臆想当真，你也知道吧，我没怀疑过你目前身为合作者的立场。”肖可怜猜测着表明道。

　　“我知道。”何乐目光定定，仔细观察肖可怜的表情。

　　这毫无隐私的地方会把他的心声全部公之于观众，何乐真正想说的话自然也不例外。他本不想现在推肖可怜一把，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又摸不准眼前烦扰如蚊蝇的弹幕的意思，有些事让它们说可就没什么乐趣了。

　　“你们也觉得让怜怜自己发现更好玩吧。”在心里与不停发送恶心笑脸表情的观众们商议道，何乐面上装出被戳破心事的窘迫表情，反复揉搓衣角不说话。

　　肖可怜看他那表情看的浑身发毛，讪讪抓抓头发，移开视线。

　　倒非看出他演戏，实在是何乐这人本来长得就有些怪，做这表情看起来更怪了。

　　嘛，不过谁叫我们怜怜就喜欢这种违和感呢，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笑:-D

　　可巧000回来了，带着个巨大的布兜，肖可怜连忙上前，帮忙接过东西放到桌上，给累的不停喘气的000拿来杯水。

　　“呼——呼——”000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西广场有两个神官自焚了，就在我身旁，为了安抚我，一个带袖章的神官说可以给我补偿，我就要了布、纽扣和针线回来，他还答应我们使用西广场的缝纫机！”

　　年轻的脸上露出高兴又有几分得意的神情，000兴高采烈解着包裹，拿出大块完整的红布给肖可怜展示，肖可怜顺势微笑鼓掌，心中却无法与她同样高兴。

　　“为什么他们俩会在你身旁自焚呢，你没受伤吧？”肖可怜问。

　　“没受伤没受伤。”000眯起眼睛回忆，“确实略微奇怪，我当时坐在几个女生中间，她们很喜欢边工作边聊天，我想尝试能不能听到有用的信息，就抛出哥哥结婚的话题融入她们，聊的很顺利。”

　　“据说最近当街惹事自焚的真教徒异常增多，所以专门抽调出部分神官去西广场巡逻，巡逻路线不包括工作区内部，他们两个按常理说不会走到我身边。但似乎其中一位神官是我旁边女人的亲戚，他们说起买房子的事情，我不是很在意。”

　　“房子？附近有住宅区么？”凑过来翻弄布料的何乐插话道，他又恢复了那种黏黏糊糊的牛皮糖状态，看来是和观众初步达成一致，打算坐实肖可怜的猜测了。

　　000意外于何乐的转变，发梢像条黑蛇在指尖打转，她上下打量了他几下，仰头对肖可怜说：“你们俩和好了？”

　　“我给他捋事情经过，他突然就好了，不知道在装神弄鬼打什么算盘。反正暂时和好了。”肖可怜显然没信自己一猜就猜到何乐心里，他冲何乐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懒得搭理他。

　　何乐满脸委屈不说话，柔柔弱弱躲到肖可怜身后，000感觉有点恶心，打了个寒颤也没再问。

　　“这条街走到头，图书馆那是个三岔路口，据说往右拐有可出售的住房，还有大澡堂。”000比划着方位，“往左拐有游乐场，可以通往传说中神沐浴的圣湖，然后西广场那里是一个巨大的三岔路口，我不知道另外两条路通向哪里。”

　　“那我们或许可以去澡堂洗澡……”肖可怜眼睛慢慢睁大，他非常不想在曾出现两具焦尸的浴室洗澡，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一件自己忽略很久的事。

　　“何乐啊，你洗衣服是在洗手间洗的？那股霉味散了么？”

　　“没有哦，半点没散，这也没有排风扇。”

　　“那洗手间门一直开着，因斯伯特不会进入里面吧？”

　　“嗯……应该吧？反正他没说有怪味。”何乐纯良的眨巴眨巴眼睛。

　　面对肖可怜恐怖的质疑视线，他沉默片刻，老老实实供述早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何乐找到因斯伯特帮忙后，才想起自己得解释受伤原因。

　　由于这些伤口任谁看都不像能摔出来的，加上000的治疗方法特殊，他模棱两可编故事说妹妹000跑来告诉他肖可怜被人袭击了，带他赶过去，那些伤人者可能也心虚，连有人支援没打几下就跑了。

　　闻言，因斯伯特立刻皱眉问是不是身着深绿长袍的真教徒，并表示好几起类似的伤人事件。

　　对此何乐自然是顺杆爬，说自己太紧张记不太清，但听他一说很可能是这样，因斯伯特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原因便这么定了下来。

　　之后何乐谎称妹妹胆小得提前通知一声，先行一步，因斯伯特留在家给蕊考德解释情况，据说蕊考德的治疗之术比较厉害。

　　何乐飞奔回旅店，叫醒000，让000自己去卫生间治疗，自己则去把肖可怜衣服扒掉，稍微掸掸他身上的土，再把他放到大床中间摆好姿势，假装肖可怜昏迷了，他们在照顾他。

　　虽然据说肖可怜当时确实跟昏迷似的，这么一通折腾都没醒，和正常睡觉很不相同。

　　然后何乐出于某种自己不愿说的理由，没有迎接刚新婚就大半夜赶过来帮忙的因斯伯特和蕊考德，而是在洗手台开始洗肖可怜的衣服？还是000治疗完稍微整整衣服，到旅店门口接客人进门的？

　　“何乐，难道你以为帮忙洗个衣服我就会很感动原谅你，甚至不追究你这没礼貌的行为？”肖可怜一把抓住以一公里每小时速度远离自己的何乐，歪着头质问。

　　何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撅起嘴巴嘟囔：“因斯伯特和蕊考德不会在意的。”

　　肖可怜：盯——

　　“……好吧，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怜怜妈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何乐决定遵循“不合于利而止”的道理，暂时战术性顺从。

　　终于有场合能拽出句自己知道的古文装X了，乐观的何乐感觉自己现在特像个军事家，面上不由浮现出傻笑，立刻又被瞪了两眼。

　　000丝毫没有替何乐说话的意思，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她接过何乐未尽的话瓣：“蕊考德先去看怜怜你的伤势了，我有告诉她你只穿了一条小裤头，因斯伯特现在洗手间门前跟洗衣服的何乐了解情况，我有盯着他，他应该没进入过洗手间。”

　　“那就好，谢谢你000。”肖可怜看着000乖巧可爱的脸蛋阵阵感动，偏头再一看何乐，半天才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叹了口气，“不过我们或许还是尽快把这尸体处理掉比较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