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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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紫嫣曾观察过李翠兰做饭，食材、调味料、做饭的步骤看起来与她之前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怎么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就如此别致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口味偏好如此？
牧紫嫣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处理着食材。
李翠兰靠在厨房门口，眼角湿润，欣慰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小身影。
孩子长大懂事了。
……
家里食材并不多，调味料也只有常见的油盐酱醋。
牧紫嫣取出两个鸡蛋，打散盛入碗中，又从院子里摘了一根新鲜脆绿的黄瓜，洗净切成薄片。
先简单做一道黄瓜炒蛋好了。
挖了一小勺猪油放进锅中，起锅烧油，接着倒入打散的鸡蛋，炒熟之后放到干净的碗中备用。
在炒完鸡蛋的锅中直接放进黄瓜片，慢慢翻炒，黄瓜的颜色慢慢变翠绿。
加入鸡蛋继续翻炒，最后，她捏了一把适量的盐，均匀撒在菜上，翻炒了几下。
清脆爽口的黄瓜搭配醇香鲜嫩的鸡蛋，色泽鲜艳，让人食指大动。
牧紫嫣趁着装盘偷吃了一口，味道与之前她做的黄瓜炒蛋并无区别。
那就不是食材的问题了。
她把菜端到李翠兰面前：“娘，你尝尝，好不好吃。”
李翠兰夹了一筷子黄瓜，接着又吃了一口鸡蛋，慢慢咀嚼着，没有说话。
李翠兰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意思，牧紫嫣心脏怦怦跳，这比高考成绩出来她点击查看时还要还要紧张刺激。
“好吃！”
“真的？”牧紫嫣又确认一遍，“不是哄我才说好吃？”
“真的好吃，娘活了半辈子，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黄瓜炒蛋。”
“原来黄瓜炒蛋还能做成这种味道！”
“明明做法跟我做的是一样的，怎么你做出来的就这么好吃！咱家丫头做饭真有天赋！”
李翠兰连连赞叹。
牧紫嫣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这里的人们味觉并没有出问题。
于是她抬头看向李翠兰，坚定地说：“娘，下次去赶集也带着我吧。”
李翠兰：“你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想买什么东西，娘去给你买。”
牧紫嫣摇头：“不，我想卖东西。”
前世她也看过几本穿越小说，有走宅斗流的，有走异世界流的，有走修仙流的……
她想，也许她是走种田流的。
家里穷？没关系！
她有手有脚有厨艺，还怕赚不到钱？
她定要让牧家过上小康生活！
……
牧紫嫣炒的菜得到了牧铁生和李翠兰的一致好评，她又多做了几道别的菜，两人都赞不绝口。
不过李翠兰还是没有同意带她去赶集，因为伤口还没好。
她想了想，确实没必要急于求成。
她调查了一下当地人的口味偏好，拜托李翠兰下次赶集多买一点香料，毕竟家里目前调料只有几样基础的。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李家村的人们普遍口味偏重，爱吃油辣的食物，嗜甜如命。
可是他们做的食物却不好吃，要么辣得要命，要么油得腻人，要么甜得齁嗓。
只知道突出单种调味，却不知道美味的饭菜是需要食材的原味和多种调味相融合的。
根据当地人的喜好，她敲定了集会摆摊要卖的食物——穿越者人手必会的辣炒田螺。
此时正值入秋，田螺肥时。
当地人捉到田螺都是砸碎喂鸡，从未把田螺当做入口的食物。
想不准当地人敢不敢吃田螺，她先只摸了一点田螺，炒了一小盘当试吃品。
牧紫嫣做出来让牧家夫妇品尝时，两人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这……不都是喂鸡的嘛，真的能吃吗？”牧铁生犹豫。
“是啊，这么硬的壳，我牙不好，可能咬不动，要不要先用蒜臼子捣碎了。”李翠兰也为难。
牧紫嫣摆手：“不用弄碎，我已经把田螺剪尾，用嘴一嗦这个口就可以把肉嘬出来了。”
李翠兰和牧铁生相互看看，才鼓起勇气拿起一个田螺。
刚一入口，牧铁生就瞪大了双眼：“辣！”
接着又砸吧几下嘴，回味着：“不是单纯的辣，还很香香，又香又辣，真适合下酒。”
李翠兰也吃完一个，忍不住伸手去拿下一个：“这东西还怪好吃的咧，平时都拿去喂鸡，真是白瞎了。”
两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吃，本就不多的田螺很快就消失了大半。
吃到最后，李翠兰慢慢停手：“丫头，你是怎么想出来炒田螺这个法子的。”
牧紫嫣心脏一紧，她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二岁、一直在家中、平时只做女红的小女孩，怎么会突然知道炒田螺这种不寻常之菜的做法的？
“我……我……”牧紫嫣脑筋急转，思考理由。
“咱家丫头有天赋，前朝那个、顾、顾针线还是什么的，不就突然开了窍，三岁时睡了一觉，就把四书五经全记住了。”
牧铁生继续说：“这叫什么来着？神授，对，就是神授。人家神仙传授给顾针线的是四书五经，授给咱丫头的是菜谱。菜谱好啊，菜谱可比四书五经实用。”
神授，牧紫嫣依稀记得她所在的世界中有一个民族，会有极个别的人，睡一觉脑子里就会背诵该民族的长篇史诗。她不清楚真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可能这个世界也有和之前世界一样的人存在吧。
“你可真会吹，四书五经哪能和菜谱比，那个顾、顾什么的，人家考中了状元，当了宰相，人家都说他是谪仙人，你看都成仙人了，咱们做菜的怎么能和人家仙人比。”
“怎么就不能比了，反正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官……”
牧紫嫣听他俩越说越离谱，趁话题转移，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至于日后又被人问起为何会做出这么多新奇的菜式，牧紫嫣想了想，说神授就神授吧。
……
额头上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李翠兰允许她长时间去河边摸田螺了。
河水清澈，能看到河底的泥沙水草。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下水。
她长这么大很少有踏进河水中的机会。之前的世界中，河流要么被高高的护栏围住，要么被污染得臭不可闻。
她看了会儿，忽然注意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与她小时候的长相有些相像，只是原身家中贫穷，导致营养不良，有些过于瘦小了。
“紫嫣，你真要去集市摆摊？”
突然听到人声，牧紫嫣回头看。
顾家二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而她忙于捉田螺，竟然没有发现。
“是。”
顾二捏着衣袖，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你若没事，就让一让，挡光。”牧紫嫣随意瞥了他一眼。
顾二说：“女孩子抛头露面多辛苦，像我大嫂一样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安安稳稳的，多好。”
牧紫嫣把装田螺的竹筐狠狠拍在顾二脚边的大石头上，突然发出的动静把他吓一跳。
看到牧紫嫣没有理他，他又开始多嘴：“我让我娘再去你家提亲，你别再捉这些喂鸡的东西了，河水凉，对你的身体不好。”
“说完了吗，说完走。”牧紫嫣不耐烦了。
“你再想想吧，县里的夫子说我哥定能考中举人，朝廷就又可以分几亩地给我家。你来我家不用做这些粗活，每天都能享福。”
牧紫嫣忍不住了。
她挑拣着筐里的田螺，抬眼看他：“你平日里吃的粮，是从哪里来？”
顾二骄傲：“是朝廷赐我哥的良田。”
她上下着打量着顾二：“你现在穿的衣，布料不是村里常见的。”
顾二自豪：“自然是我哥从县城的铺子里买的。”
“那你来娶亲的彩礼，也要你哥给罢！”
顾二结舌：“我、我……”
“吃的是你哥田里的粮，穿的是你哥买的布，用的是你哥手中的钱。到底是嫁你还是嫁你哥？”
牧紫嫣白了他一眼，端起竹筐换了个地方，继续摸田螺，没有再理他。
顾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被顾大娘撞了个正着。
顾大娘恨铁不成钢：“你又去找那贱蹄子了？”
顾二没有说话。
“都说了让你别去找她，那小贱蹄子还摆上谱了，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娘，你别这么说她。”
顾大娘更生气了：“你还护着她？”
“整天跑去河里，去摸什么鸡都不吃的东西，还说要拿集上去卖，我倒要看看她能卖几个子儿回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
“你这几天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我又给你相了一个好人家姑娘，你且等着。”
……
牧紫嫣这几天一直在炒田螺，各种香料与滚烫的热油在锅中碰撞，释放出勾人心魂的香味。
这可苦了与牧家相邻的几家人，尤其是顾家。
其他的邻居馋得实在受不了，去牧家寻问她家到底在做什么饭菜，每每有人来问，牧紫嫣都大方地挖了一大勺田螺让邻居品尝。
“香！”
“又香又辣！”
“怎么卖？我可以先来一点吗，想给我家里人也尝尝。”
牧紫嫣自然笑着答应，挖了一大碗给要买的邻居端去。
顾家闻得着吃不着，看着村里人在牧家进进出出，买田螺，呸了一声：“也就村里人粗俗，能吃鸡食。我倒要看她怎么让人家住县城的人来买。”
去县城摆摊那天，牧紫嫣还睡得迷迷糊糊，被李翠兰摇醒了。
“丫头，醒醒，该上路了。”
牧紫嫣懵懵睁眼，看着外面乌漆麻黑的天，没搞清楚状况。
“现在已经寅时了，去县城要走一个多时辰的路，现在出发，还能赶得上早市。”
李翠兰给她拿了件小袄：“外面有些凉，你穿着这个。”
说完叹口气，心疼道：“要不让你爹一个人去吧，走那么久路多受罪。”
牧紫嫣慢慢清醒，牧铁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让他一个人去城里卖定会吃亏。
她摇摇头：“我这就起。”
牧紫嫣洗漱收拾好，看到牧铁生已经背好装田螺的竹筐，提着几个用高粱秸编制的篦帘，在院中等着。
她从牧铁生手中拿过篦帘：“爹，这个不重，我来拿吧。”
满月高挂树头，父女俩借着月光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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