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儿童病房里弥漫着微弱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卡通图案，在地面投下一圈圈可爱的光影。
A12床是个七岁的omega小女孩，信息素失衡引发高热被送过来救治，却死活不肯吃药。
当班护士轮番上阵，消磨了半早上，仍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护士长吩咐道：“去把那个新来的志愿者叫过来帮忙吧，年纪小，而且也是omega，应该比较好交流。”
考虑到要经常处理信息素相关的紧急情况，因此医疗区工作人员大多都是beta。
不到五分钟，身形清瘦挺拔的年轻人被护士急急请了过来。
他穿着中心统一发放的志愿者工作服，上身浅蓝色衬衫，下身卡其色直筒裤，左胸口袋位置绣着中心的橄榄枝标志。
明明是和其他志愿者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清新俊逸。
接手工作第三天，就被拉来处理如此棘手的难题，莫寂是有些懵的。
在门口挣扎了半分钟，顶着护士们期待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到来了陌生人，小女孩警惕地坐直身体，眼神抗拒：“我不要吃药！”
黑市里，不听话的小孩是要挨打的。莫寂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没有被哄的经历，憋了半天，冒出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小脸烧得通红，女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哥哥，警惕略微松动，“你会讲故事吗？我想听故事。”
莫寂挠挠头，想了一下：“小红帽的故事，你听过吗？”
小女孩摇摇脑袋，“没有。”
很好。
莫寂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讲起了上个世纪前的老故事——
“有一个女孩名叫小红帽，这天，她提着装满点心的篮子去看望住在森林深处的外婆……”
女孩很快被故事吸引住了，忍不住发问：“她是omega吗？”
“呃？”莫寂打了个磕绊，飞快接上，“嗯，是的。”
“妈妈说森林里有大灰狼，一定要小心，于是omega小红帽一路跑得很快……”
“可是，她还是被alpha大灰狼发现了，大灰狼露出雪亮的獠牙，悄悄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女孩小手抓紧被子，神情惊恐。
莫寂压低声音，语调幽冷：“……狡猾的狼，扑上来一口吃掉了小红帽！”
女孩吓得尖叫一声，莫寂还在继续讲：
“大灰狼先吃掉了小红帽，接着吃了她的外婆，最后，伪装成她的样子，回家去吃她的爸爸妈妈……”
小女孩已经快哭了。
莫寂语调放缓：“你知道大灰狼是怎么发现她的吗？”
小女孩恐惧地摇头。
莫寂说：“因为她信息素失衡泄露，被alpha大灰狼闻到了。”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脖子，脸色变得煞白。
莫寂趁机拿起水杯和药片，“把药喝了，我接着给你讲，怎么样？”
小女孩不愿意故事停留在如此可怕的结局，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寂坚定的眼神，张开嘴乖乖把药喝了下去。
门外，两个护士激动地互相击掌，“就知道小莫一定行！”
中午吃饭，一早上没见的莫寂和严琅在餐厅碰了面。
严琅穿着黑色夹克工装裤，脚踩高帮军靴，迈着长腿穿过大半个餐厅，坐在莫寂对面，“怎么样？医疗区的工作还应付得来吗？”
莫寂把果汁推到严琅手边，挺起胸膛，“还可以吧，早上帮护士搞定了两个不喝药的小孩。”
“哦？”严琅拧开瓶盖，“怎么做到的？”
“还挺简单的，”莫寂拿起汤勺吹了吹，“我给小女孩讲了个omega被alpha吃掉的故事，给小男孩用钢丝绳编了几个金属蟑螂放在床上，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但是他们很快就乖乖喝药了。”
严琅一口果汁差点呛进气管里，赞叹道：“你真厉害。”
莫寂成就感满满，开心道：“真的吗？”
用纸巾擦掉嘴边的果汁，严琅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崭新的手机，“这个给你拿着，方便联系。”
莫寂怔松地看着那支电子设备，迟迟没有去接。
严琅抬起眉毛，“不喜欢？”
“不是，”莫寂回神，眼底浮出窘迫，“这个很贵吧？”
“都是从你当初给我的‘佣金’里扣的，放心拿着吧。”严琅直接给他丢到怀里。心里忍不住吐槽，实验室里究竟是怎么苛刻对待omega的？随后让人找个借口去检查一下。
莫寂拿起手机，新奇地在屏幕上轻点，一块四四方方的全息屏幕跳了出来，显示着唯一的通话联系人，严琅。
“回去再慢慢研究，”严琅敲了一下他的盘子，“赶紧吃饭。”
“嗯好。”莫寂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嘀——嘀——”餐厅头顶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几乎是在同时，严琅的手机响了。
他脸色一变，立刻按下接听。
“严士官！刚刚送来一批不明原因导致信息素紊乱的患者，急需大量特殊防护用具和针对性药品，且部分患者情绪极其不稳定，请您速来支援……”
“知道了！”严琅抓起外套，起身往外冲。
莫寂紧跟着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
“分头行动，”严琅给莫寂发了物资仓库的定位和各类药物存放布局图，迅速做出安排，“防护用具在仓库最里面的架子上，数量充足。但是阻断类药物库存不多，你把现有药品搬到医疗区，剩下的我联系附近医院支援。”
“嗯，我记住了。”莫寂按照定位指引，朝着闪烁的光点飞快跑去。
顶着持续的警报声，一口气冲到仓库，撞开安全通道的门。莫寂攀着货架跃上三米高的储物柜，翻找几分钟后，找到了两大箱带封条的防护面具。
“有人吗？过来接着！”
底下两个志愿者刚被叫到仓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莫寂的喊声才慌忙去推车。
“莫寂，你还在仓库吗？”手机里传来严琅的声音，“急救区需要七十支C型抑制剂！”
莫寂停下往推车里装药品的手，交给其他志愿者，扑到电子终端机器前快速检索，额头冒汗，“C型抑制剂……库存显示有五支，采购备注……上周的配送物资被劫走了……”
“别着急，莫寂，”嘈杂背景下，严琅的声音异常冷静清晰，“去找强效抑制剂，可以临时代替C型。”
“强效抑制剂……东南角货架第三层，”莫寂穿过成排的铁皮货架，抹去标签上厚重的浮尘，“找到了！”
仓库里每个人都在忙碌，无暇分.身，莫寂将能找到的所有强效抑制剂摞在推车上，亲自送往医疗区。
这种小型推车原本是在库房里面使用的，不适合室外推行，急速颠簸中，车轮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
莫寂一手抓着推车把手，一手牢牢护住几乎比他还高的包装箱。
900米、700米、400米……他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指引，咬牙坚持。
医疗区作为救助主要区域，早已乱做一团，工作人员匆匆跑来跑去，无法分出多余的精力接应他。
前两个病区都是轻伤患者，情况尚可控制。但莫寂要把这一车抑制剂送到重伤员最多的三号病区，需要再转过两个走廊。
想到严琅还在等着，他愈发心急，脚下步子不断加快。
走廊的拐角背面，alpha刚拨通军方加密频道：“我以SSA指挥官的身份，征用中心医院储备库的阻断类药物……授权码GH-219，请立即配合执行！”
通话声音落下的时候，莫寂正艰难地推开三号病区的气密门。
门一推开，立刻被嘈杂的混乱包围。
耳边充斥着各种惨叫，空气中混合着信息素和消毒液、血腥、酒精的味道。
莫寂大口喘着气，一抬头看到刚放下手机的严琅，激动地摆手：“严琅，我把抑制剂拿过来了！”
然而，莫寂没有在严琅脸上看到放松的表情，反而看到他骤然紧缩的瞳孔，和大声喊出的“小心！”
莫寂茫然地回头，看到摞起的箱子正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间，来不及做任何思索，他直接闭上眼，绷紧全身，用后背接住了重达百斤的箱子。
轰然倒塌的巨响没有发生，莫寂的耳膜却被这一下重击震得嗡嗡作响。
后背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满头汗珠簌簌滑落，糊住了他的眼睛。
下一秒钟，疾风掠过，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抱住了莫寂的肩膀。
“别动！”严琅一边护住他的脖子，一边接手了沉重的箱子，将他从重压下解救出来。
看到没有明显外伤，严琅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由分说提起莫寂的后衣领将他推向气密门外，“去二号病区找护士检查一下！”
莫寂扒着门框，“我留下来帮你……”
“快去！”严琅态度强硬，“还有，戴好颈环！”
“让让，又来一个重伤！”狂奔的担架车冲过来，气密门打开又阖上，将莫寂挡在了外面。
“去东侧通道建立隔离带，把轻伤员分流过去。”门关上前，他听到了严琅对安保人员说。
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去二区或许还能帮护士转移患者，于是莫寂毅然转过了身。
他没有听到，身后一门之隔的地方，信息素警报器突然发出尖利的嘶鸣。
刚刚送进来的重伤员被安顿在特护病房，发狂的alpha力气极大，四个beta医护都按不住。
男人手脚胡乱挥舞，眼球凸起，像是随时要爆开，口水混着血沫喷在护士的防护面罩上，刚绑好的拘束带被他用牙齿生生咬断。
接到求救的严琅匆匆赶来，见状面色一凛，毫不犹豫地上前直接卸掉了他的肩膀。
男人上身无法动弹，双腿却还在疯狂踢动，拼命挣扎。
“所有人退出去。”严琅扯开领口。
医护人员撤出去的同时，浓烈的火药味信息素瞬间倾泻。
发狂的男人突然僵住，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血管青紫，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
两分钟后，抽搐渐渐平息，男人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神情恍惚，像是睡着了。
严琅走到床边，捡起被挣断的束缚带，打算重新给他束上。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
像是被扎了一针强心剂，男人喉咙里发出野兽嘶吼般的嗬嗬声，竟然顶着S级alpha的压迫强行弹起身体，扭过唯一能动的脖子。
束缚带刚刚缠上床沿，严琅的手臂骤然传来剧痛。
男人尖利的牙齿穿透衣料，狠狠咬在了他的小臂尺骨上。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手臂流到指尖，一滴滴砸在地面，严琅浑身肌肉猝然紧绷。
S级alpha的强大信息素彻底被激发，海啸般疯狂席卷而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扫荡过周围每一寸空气。
男人嘴角噙着鲜血，双目欲裂，倒在病床上抽搐。
“严指挥！”张主任撞开吓呆的护士，推门进来，给男人补了一针强效镇定剂。
他丢下针剂正要帮严琅检查伤口，只听整层楼的信息素警报器同时爆响。
“砰！砰！砰！”
楼里所有alpha和omega同时感到腺体一阵刺痛，纷纷扑向护士站去找抑制剂，beta医护虽没有腺体，但也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捂住脑袋。
严琅抓起消毒液倒在伤口上，低头咬着纱布给自己包扎好伤口，虽然他竭力控制，但仍能看到微微颤栗的手指和颈侧暴起的青筋。
“严指挥，”张主任死死按着自己脖子上的抑制贴，战战兢兢地说，“这里恐怕没有您用的抑制剂。”
救助中心多年来从没有接收过S级alpha，因此没有储存最高强度的抑制剂。眼下如果不尽快想办法，严琅的信息素暴乱会让整个救助中心陷入灾难。
“去找一个人，”因为紧紧咬着牙，严琅的声音显得有些怪异，喘息片刻，嘶哑着说出一个名字，“我带来的那个omega，莫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