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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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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啊?”魏谨生下楼时正好见到了偷偷摸摸准备出门的苏乐葵。
“殡仪馆。”苏乐葵拎起包回到,“我还是早点去二检吧,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她说着就往外走。
“你三更半夜跑殡仪馆?”魏谨生背后探出来个孟芜的脑袋。
“我又不像你,怕鬼。”苏乐葵冲孟芜白了白眼。
“正好,你陪乐葵一起吧。”魏谨生道。
孟芜一边连连摆手,说自己怕鬼,一边往自己房间窜,但还是被魏谨生打包和苏乐葵一起送出了别墅。
殡仪馆离委托社不远,骑个车就到。魏谨生和苏乐葵一去问才知道,原来委托社和殡仪馆早已是合作关系,委托社会给殡仪馆提供一些高端设备,殡仪馆也允许委托社在那里进行解剖。
殡仪馆里,孟芜坐在专用解剖室的外面长椅上脑袋枕着靠背,沉沉睡去。
黑夜瞬时过去,门外的灯一盏盏打开,光线从窗外洒进,冲淡了一丝殡仪馆的悲凉。孟芜好像听见有人叫她,但却只当做幻觉,并未搭理。直到她在恍惚间被苏乐葵从椅子上拎起来。
“错了,死因错了!”苏乐葵一边晃着孟芜的肩膀一边喊着,“我在杨琉的血液里查出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但孟芜的眼睛依旧闭得牢牢的,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到底听没听!”苏乐葵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孟芜晃动的程度也变大了不少。
“听了听了,所以呢?”孟芜终于在眩晕中缓缓睁开眼,“什么意思?”
“算了,手机拿来,我和小魏姐说。”苏乐葵说着就从孟芜手里拿过手机,给魏谨生拨了电话。
“联合死因?”魏谨生的声音传来。
“不准确,应该是安眠药起的主导作用。”苏乐葵解释道,“直接死因就是过量服用安眠药。”
“那你上一次查了个寂寞?”苏乐葵明明给魏谨生打电话就是为了避开云曙的嘴,但还是被接了嘴。
“惯性思维了,一看在水里就只查了溺水的。”苏乐葵尴尬的说道。
“杨琉自杀?”孟芜问道。
“小莫辰的那些证据可以说明一部分。”魏谨生说道,“等一下,我有电话。”
苏乐葵的电话被挂断,魏谨生又接起了另一个电话,那是个熟悉的号码,也是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魏谨生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哭喊打断。
“是我杀了妈妈……”丁宁的声音颤抖着冲出来,“妈妈是被我害死的,对不起,浪费你们时间了,我把委托费准备好了,你们来了能看到的。”哭泣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流水声,“我不该存在,我应该去找妈妈的,我是不是就不该出生啊……”她抽泣着,泪水给她洗了个脸。
魏谨生感觉有什么不对,水流声不止的涌出,涌动的不只有水,还有跳出的心。
很不对劲,魏谨生脑海里不断重叠着这一句话。
魏谨生最后不放心地带着剩下两人来到了南盈小区,丁宁的家门大开着,烟雾滚滚流出,丁恒没有挪过位置,在小房间里的叫骂声不断传出。
莫辰沉没在滚滚浓烟里,看着被覆盖的丁恒,反胃,恶心,她眼里容不下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总会让她仿佛追溯回那个破烂的小村庄,那个黑暗的童年,她不知是憎恨或是恐惧,不再看丁恒,转而想找丁宁。
可丁宁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大盒硬币和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纸。
纸上写着她是如何害死了母亲,有多么的抱歉心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从字里溢出,她用尽自己的零花钱来找到那个真凶,到头来竟是自己。自责像是利刃,逼得丁宁的泪水浸透了纸张。墨汁顺着水波渗开,晕出一片墨团。
但不仅有泪水的功劳,还有浴缸里的水。
浴室的门紧紧锁着,如果不是水沿着门缝屈伸蔓延,大概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门锁不过一个八岁的孩童渴求安稳离开的最后防线。
魏谨生踢开浴室门时,地上的水已经汇聚成河,丁宁就睡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液体浸没了她的脸庞,逐渐变得惨白,失去红润的色泽,她沉在浴缸的底部,呼吸已经微弱到无法察觉,大脑也迟钝的无法转动,只是一直一直回溯到她把母亲的头浸入水中的时刻。
妈妈会来接我吗?可能不会了,因为是我害死的她。丁宁微闭着双眼,感受着温度与重力逐渐抽离,视线模糊。
大概走到了最后吧。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停留在脑海的最后一句
两天,三天,又或是四天。丁宁感觉到身体回温,记忆回笼,眼睛又可以重新睁开,白色的世界像是天堂般美好。
“妈妈,你来接我了吗?”她看着身边朦胧的身影出神。
“你终于醒啦。”那不是妈妈的声音。
那个声音又继续说:“小魏姐,宁宁醒了,你们可以来了。”
不知道又是多久,围绕的声音又加了几重,丁宁终于看清了,她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她在病房里已经不知躺了几天。第一眼看到的也不是妈妈,而是坐在病床边画画的莫辰。
双眼一眨,再一次睁眼面前就被几个脑袋塞满。
“宁宁,宁宁,你怎么样了呀?”苏乐葵的声音率先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长段的叽叽喳喳。
“你们为什么要我活着,为什么啊!”丁宁带着泪水的声音出现,一切又归于寂静,“我害了妈妈,我想妈妈了……”
“至少你妈妈不想让你死,她想让你好好活着。”莫辰用着冷淡的语气说着。
“可是,我杀了妈妈,她本来不用……”丁宁眼里充满了迷惘,话到了一半却被苏乐葵接上。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害任何人,这是你妈妈的选择。”她说,“你没有错。”
“可是我把妈妈按到了水里,她没有呼吸了。”丁宁说,“是不是我也到水里,她就会原谅我。”
“不会的。她会很生气为什么你没有好好活着。”魏谨生站在一旁说,“你或许听不懂,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她的死因不是溺亡窒息,是安眠药服用过量。你的行为本来就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谢谢。”丁宁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惨白的手紧紧抓着被单。
一阵男子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游戏的音效更近一分。
“你那个便宜爹来了,我们先走了啊。”孟芜说到,“宁宁你要不来我们委托社吧,我们带你玩。”
“我才八岁。”丁宁看着孟芜说到,“没法做什么的。”
“诶呀,一个好的委托社成员要从小养起。”孟芜一边瞎扯一边被魏谨生拉出了病房,丁宁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
莫辰站在病床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丁宁,从丁宁眼角的伤痕一直看到她手臂的淤青,那个痕迹很熟悉,很令她害怕。
莫辰从画本上撕下一页画纸递给丁宁,轻声对丁宁说,“离开你爸爸,你会拥有一个好的人生的。离开他,不论去哪里。”她的声音不似原先的飘忽,变得坚定有力。
她说完就笑了笑和丁宁摆摆手,说了再见,在离开房间前还用厌恶的目光撇了一眼坐在病房外玩手机的丁恒。丁恒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病房内的孩子,不如说游戏就是他的孩子。
孟芜看着满脸不在乎的丁恒,上去就想一巴掌,但被魏谨生拦下,冲她摇了摇头,随后拉着她离开了医院。
病房内的阳光很好,丁宁认真的看着莫辰的画,画上的她被妈妈拥在怀里,温柔似水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丁宁笑了笑,“真好,画得好像妈妈。妈妈抱着我。”她嘴里轻轻的说着。她望向窗外,枯枝抽出绿芽,但却被风忽的吹落,心也不明跳动。
委托社里孟芜作为传统的忠实顺从者又开始对着魏谨生念经,“小魏姐,我们这个委托是不是很完美呀,是不是要放松一下呀!是不是该有个火锅呀!”苏乐葵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对火锅有什么执念吗?”魏谨生弯着眼角说着,被看清内心的莫辰不说话,低下了头,魏谨生又继续道,“是要放松一下,明天带你们去蹭饭。”
“社长,我们委托社快破产了?”云曙单手托着脸问到,“现在已经要靠蹭饭存活了吗?”
“不是,顺便见个你们很想认识的人。”魏谨生神秘的笑笑。
第二天一早,魏谨生就拉着,拖着,拽着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朋友上了车,本来说好交换开车的梦也没有实现,因为云曙戴着耳机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充斥着车内。
几个人的脑袋还随着魏谨生的每一个拐弯与急停一同摇摆着,像是一排的车载小摆件。魏谨生想着眼里又露出一抹笑意。
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魏谨生解释道那是她师父的家,已经商量好了要来见一面。
刚刚到楼下,突然一只小手拽住了孟芜的衣角,给大部队按下时停键。
“大姐姐,你好啊。”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到。
“你是?”孟芜疑惑的看了一眼。
“大姐姐,密室里见过的。”她撇撇嘴说。
“你好啊,玛利亚。”苏乐葵推开了一脸懵的孟芜,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不要叫我玛利亚啦。”她咧开嘴笑着,“漂亮姐姐,你好,我叫丁宁,你可以叫我宁宁。”
她又指了指对面挽着手微笑着看她的夫妻介绍着,“那是我爸爸妈妈。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很好看。”
苏乐葵刚想摸摸她的脑袋,说是很好看,但却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你说你叫什么?丁宁?”五个人不约而同的喊出这么一句,把丁宁吓得向后推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