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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年会灌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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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危行站起身,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领带架上巡视,最终捻起一条孔雀蓝色的领带,丝绸表面绣着着孔雀羽毛状的纹路,在灯光下流淌着光泽。
他走到谢隐身前,将领带虚虚搭在对方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下,比对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就这条吧。”
“不行不行。”谢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怎么不行?”路危行不明白谢隐抗拒的点是什么。
“这领带颜色和款式都太骚了,不合适。”谢隐的嫌弃奔涌而出。
在衣着上,他就是个纯老实人,家里唯一一条领带,还是讯安某次搞活动,统一发放的那种暗红色的“一拉得”。
看着抗拒的谢隐,路危行似乎没有拽着他脖子强迫他的意思,他回到领带架前,又选了一条,“不然这条。”直接怼到谢隐眼前——荧光桃红!
那刺眼的饱和度刺得谢隐想即刻带上墨镜,免得被闪瞎,“还是孔雀蓝的吧!”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点惊魂未定。
要是戴着这条领带去年会,从今往后,他谢隐在讯安势必会拥有一个“小桃红”之类的诨名。
路危行看到谢隐松口,露出得逞的笑,
谢隐才意识到自己掉路危行挖的坑里了,气恼道:“别把你那些谈判桌上的策略用我身上!”
他这里说的谈判策略,是“掀屋效应”——先提个温和要求,比如孔雀蓝领带,被拒后立刻甩出个极端选项,荧光桃红领带,对方会觉得之前那个孔雀蓝的领带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明白原理还无力反抗的感觉,更是糟心。
“策略啊?”路危行耸耸肩,“当然是好用就行。”
谢隐瞥了一眼领带架上那些同样花枝招展的领带们,忍不住吐槽:“你的领带为什么都是这么……斑斓?跟颜料盘成精似的。”
他想起初见路危行的第一天,他打的就是条粉色的领带。
“因为,”路危行倚着衣帽间的柜门,语气带着点慵懒的厌世感,“西装很无聊啊,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像套着枷锁。不配点有意思的领带,我会觉得这乏味的人生都要灰暗得发霉了。”他说“有意思”的时候,并没看着领带,而看着谢隐。
谢隐此刻完全顾不上吐槽路危行这种“有钱人觉得人生灰暗”的凡尔赛式屁话,他的人生,被手上这条光滑的丝绸领带牢牢绊住了。
平日里就算不上心灵手巧的他,此刻更是把“手比脚笨”体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今生第一次使用手指,领带勒紧了他的脖子,感觉再用力一点,他就能把自己当场勒毙。
路危行看着他跟领带殊死搏斗的狼狈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微微震动。
“笑个屁!”谢隐恼羞成怒,“我又不经常打领带!”
路危行没接话,笑意也未收,他走近谢隐,动作自然地伸手,直接从谢隐那绞成一团的手中抽走了那条饱受摧残的领带。
谢隐以为他要面对面帮忙,刚松了口气,却见路危行脚步一转,竟然绕到了他身后,双臂已经从他身后绕了过来,环住了他。
后背猝不及防地贴上对方温热的胸膛,烫得谢隐浑身一僵,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干什么!?”他声音的带着十足的警惕和一丝慌乱,他甚至忘了路危行做这个动作的初衷是什么了。
“我又不会给别人打领带,只会给自己打,委屈谢组长,将就一下这个姿势了。”路危行的声音从谢隐脑后传来。
说着话,路危行修长的手指捏着领带两端,开始在谢隐颈间动作,他还顺便把下巴搭在了谢隐的颈窝,脸几乎贴着他的腺体皮肤。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
对于两个Beta来说或许只是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但对于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这简直亲密得过了界!
谢隐感觉自己的腺体在突突直跳,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你紧张什么?”路危行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前人变得急促的脉搏,声音里带着明知故问的笑意。
“我怕你勒死我。”谢隐在慌乱下胡诌。
“哦?”路危行尾音上扬,带着危险的调子,“晚了。”
他捏着领带的手猛一拽,把谢隐整个人拽紧到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略带粗暴的刺激像一股电流狠狠扎进谢隐的脊椎,让他浑身的血液和信息素都在乱窜。
那短暂的窒息感混合着腺体被勒紧的奇异压感,让他整个人如同过油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每一根汗毛都炸立起来。
这不对劲!谢隐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嗡鸣。
路危行没有散发出任何信息素,一丝一毫都没有,仅仅是一条领带的物理压迫?这怎么可能引发如此强烈的信息素反应?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有点懵。
路危行的玩笑结束了,勒紧领带的手很快松开,领带恢复了正常的松紧度,但手掌却没有离开,他探了一下谢隐的后背:“你出汗了?很热吗?”
谢隐的脑子这从刚才的异奇的感受中挣脱,他侧过身,推开路危行的手臂,擦了擦汗:“热,穿三件套太热了,我去洗把脸。”
哪来什么三件套,马甲和外套明明还没穿上,只有一件衬衫。
谢隐冲进洗手间,凉水哗啦啦不断地泼在脸上,终于勉强压制住体内沸腾的躁动。
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信息素反应了。
他出来时,被路危行强制穿上马甲,外套,然后按着整理衣领,戴口袋巾,戴袖扣……
“你拿我当芭比娃娃换装玩呢?”谢隐强行表达“不满”。
其实,人家路危行一个大总监,富二代,跟古代的小丫鬟一样伺候自己穿衣服,他怎么可能不满意?他就是单纯尴尬。
谢隐被完全打扮好后,路危行后退一步,目光在谢隐身上游走,最后吹了个很轻佻的口哨,“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拖长了调子,“谢组长这么一穿,看得我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呢。”
对于路危行这种轻微级别的调戏,谢隐的脸皮早已练就铜皮铁骨,他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给对方一个白眼。
习惯了,纯粹是习惯了,反正路危行那张嘴闲不住,爱打嘴炮就打呗,自己又不会少块肉。他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打哈欠——如果不是这身行头勒得他难受的话。
帮谢隐换完衣服后,就轮到路危行换自己的了。
当他脱掉衬衫后,谢隐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脖颈仔细看,果然看到了一张极隐形的阻隔贴,边缘像是被ps滤镜高斯模糊了般,很是自然地过渡到了脖子的皮肤上。
Alpha要想完全控制信息素外溢,一支强效抑制剂就能搞定。而Omega呢?除了抑制剂,还得时时刻刻贴着阻隔贴。
因为Omega跟Alpha信息素溢出机制是不一样的,Alpha属于到了临界点一股脑就出来了,比如信息素失控时,或者易感期;而Omega,则是持续性源源不断地少量散发,只不过在发热期和失控时外溢量会大很多。
而大部分Alpha,根本不打抑制剂,跟狗一样在公共随意散发信息素,导致不少Omega随时随地要被这些Alpha用信息素骚扰。
谢隐又开始心疼Omega了,都是信息素人,Omega的确更加艰难。
他看路危行的眼神,不禁充满了心软和同情。
酒店宴会厅。
当两人并肩走进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年会会场时,俩人“一对璧人”的形象,瞬间引爆了全场,同事们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吹口哨的吹口哨,总之就是极尽所能的起哄,女同事们更是毫无意外地嗑起了CP。
行动部那几个组长,态度就很玩味了。
他们交换着狐疑的眼神,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复杂:这俩人前几天还针尖对麦芒,今天就穿得跟要去结婚似的,还一起出现?
必有猫腻!
几个组长眼神一对,默契秒达成:灌酒!必须灌酒!酒后吐真言!
谢隐的酒量怎么说呢?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平时小酌几杯就脸红上头,但真要遇上硬茬子,他反而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死扛到底。
几个组长轮番上阵,白的红的啤的混着来,几轮混酒轰炸下来,谢隐除了眼神更亮一点,脚步依旧稳健,谈笑风生,毫无破绽。
眼见在谢隐这块铁板上讨不到半点便宜,组长们果断转移火力,将目标对准了看起来更“斯文”的路危行。一群人呼啦啦围上去,酒杯碰撞声,劝酒声不绝于耳。
谢隐看着一群人拱着路危行喝酒,他想上去帮他挡酒,但又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踌躇了一会儿后,他感觉膀胱告急,脚步略微发软地朝着洗手间方向晃去。
酒精麻痹了大脑,他下意识地直直推开了标着“男Alpha”的洗手间门。
门内陌生Alpha信息素残留气息猛然扎进他的鼻腔,让他刹那间清醒过来,他猛地缩回手,迅速关上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才心虚地急匆匆地拐进了隔壁标着“男Beta”的洗手间。
这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举动,却被刚从围攻中暂时脱身,尾随而来的路危行尽收眼底。
他斜倚在走廊的装饰柱旁,等谢隐出来,才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谢组长喝多了,连自己是什么性别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