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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路危行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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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露馅了?
被这种“进展”震得有点发懵的谢隐强迫自己镇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错愕和茫然:“指使?吴老师,您说什么呢?没人指使我啊!是你们主动联系我的。怎么会这么问?”
吴老师轻笑一声,“嘴硬?”
谢隐一边琢磨如何应对,一边大脑飞速回忆:怎么暴露的?他复盘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伪装应该没有破绽!和Andy的对话?以退为进的策略?都符合逻辑!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想不明白?给你提个醒。”吴老师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你那个吸引我们注意,并用来跟我们联络的社交账号,在一个小时前,它的IP地址定位显示在……南半球。”
?
谢隐一惊。
难道,账号被那个死程序猿回收了?
谢隐心里暗骂:这也太小气了吧!一个账号还要拿回去!晚两天也行啊,还这么急不可耐!
“我……我跟朋友共用一个账号,他喜欢到处旅游,这很正常吧?”谢隐瞎话脱口而出。
谎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瞎话也太蠢了,哪怕说“被盗号”或者“挂了梯子忘了关”了呢,是个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说自己。
此时此刻,他只能祈祷吴老师智商不行,还轻信于人了。
“哦?共用一个账号啊?那你们还挺亲密的。”吴老师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那你这位朋友,有没有告诉你,他会瞬间转移?”
这话什么意思啊?谢隐没琢磨明白。
“你朋友现在的位置刚刚更新了……”吴老师手指在屏幕上一点,展示出最新的定位信息,“……在北极。”
谢隐感觉屏幕上那个表示坐标的小蓝点,忽然跳起来“啪啪”猛打自己的脸。
“一个账号而已,你不能因为这个定我的罪。”谢隐强行耍无赖,主要是无计可施了。
天杀的程序猿,出去一定要揍他一顿!
“司法机关判案才看证据,而我,只需要产生怀疑。”吴老师笑着说。
还挺有道理。
挣扎无用,辩解苍白,算了,就这样吧,认命吧,卧底行动,彻底失败。谢隐闭上了眼,不再浪费力气,爱咋咋地。
吴老师笑了笑:“既然你的账号IP喜欢北极,那我就帮你……知行合一吧。”
吴老师说出这话时,谢隐还没明白当下情况的危险——他以为,露出马脚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被赶走,卧底失败,无法继续深入探查,但吴老师那帮人接下来的话,让谢隐彻底慌了神——
因为吴老师说出了反派经典语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轻轻挥了挥手,几个壮汉从阴影处窜出,扑了上来,动作迅猛而专业,谢隐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反抗,就被反剪双臂,被坚韧的尼龙绳捆了个结结实实。还用厚实的黑布条死死蒙住了他的眼睛,用胶带粘住了他的嘴。
世界陷入一片彻底的漆黑。
被邹家绑架的阴影即刻从并不遥远的记忆中窜出,谢隐知道,自己的未来,绝不会是被简单打发走这么简单。
紧接着,他被其中一个壮汉扛着走了一段路程后,被重重扔在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开始行进,“吱吱呀呀”噪音很大,离地很近,很颠簸,应该是一辆运货的平板推车。
难道是,要挖个坑把我埋了?他前所未有的慌乱。
各种可怕的猜测洪水猛兽般袭来,各种糟心的死法走马灯似的在脑袋里转圈。
被推着在动物园的石板路上颠簸前行了一阵后,谢隐感觉推车一边被高高抬起,他从车上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触感是坚硬的水泥地,寒意穿透单薄的衣物,直刺骨髓。
并没有铁锨挖地的声音,那几个壮汉把他卸货后,既没杀他,也没埋他,竟然就那么走了。
但是,更可怕了怎么回事?
黑暗中,谢隐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先是听到铁门被关闭的声音,说明自己被关在某个空间内。紧接着,他嗅到了带着腥味且低于常温的空气。
远处传来沉重的,令人心悸的脚步声,还有,某种大型动物发出的,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嘶吼。
他的头脑在极致的恐惧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动物园,寒冷,腥味,跟北极相关的地方……
北极熊馆!?
“知行合一”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这吴老师到底是有文化还是没文化啊?
他们把我关在这,目的是什么?
想让我被冻死?还是被北极熊一屁股坐死?
随着一声嘶吼,谢隐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但那令人胆寒的吼声并未靠近,而且闷闷的,似乎在不远处的某个封闭空间。
他琢磨着,自己应该被扔在展览区,就是外场,而动物晚上都是要回宿舍的,在内场。
这个判断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丢丢:他们应该不敢真的把我扔给北极熊,被野兽弄死的尸体,血肉模糊飞溅得到处都是,还在展览区,不好处理的,明天还要开园做生意,他们不会自找这种麻烦。
最大的可能,就是任我在低温中慢慢失温而死。
这个温度,冻死需要多久?一个小时?还是更短?
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啊!
就这么死了?
我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好像没有一个完成的。
我死前最后见到的熟人是谁?竟然是程序猿?
死不瞑目啊!
不!不能就这样认命!
我仇还没报!哪有脸下去见谢泽?
自救!必须自救!
对复仇的渴望彻底激起了他的求生欲,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开始尝试挣扎,但那绳子捆得极专业,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手腕被捆得不留一丝空隙,无论他如何扭动,挣扎,摩擦,试图使绳子松动,都没卵用。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后,停止了无谓地消耗体力的挣扎。
解不下来,那就弄断绳子!
他努力挪动身体,用被捆绑的手臂和身体侧面去探索周围的地面。
探着探着,手肘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像是一块棱角分明的铁片,或者一小块断裂的石头?不管是什么,够硬,够锋利就行。
谢隐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被反剪的双手手腕尽可能靠近那块硬物,用肩部和背部的微小移动来带动手腕,让绳索在硬物的棱角上来回摩。
周围鸦雀无声,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摩绳子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手腕似乎松了一点点?还是错觉?
他更加用力地摩绳子。
“咔嚓”一声轻响,不是绳子被磨断的声音,而是那硬物被他过于用力的动作压碎了!
谢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绝望。
怎么办?再找一个?他再次尝试摸索着地面,试图再找到另一块趁手的工具,但一无所获。
他想到大喊救命,于是采取匍匐的姿势,企图用粗糙的地板蹭掉嘴上的胶布,但蹭到一半,他就放弃了。
即便胶带蹭掉了,自己能喊了,但这郊外的动物园,封闭的场馆,深更半夜,谁会来?
就算有人,也只会是吴老师的人。
算了,别耗费宝贵的体力和热量了。
被捆缚的身体严重阻碍了血液循环,不断涌入的冷气加速着体温的流失,谢隐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迟钝,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飘飘荡荡地滑向黑暗的深渊。
我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这个念头占据了他几乎停滞的大脑。
死亡从未如此真实地逼近。
眼前的黑暗中似乎出现了谢泽的身影。谢泽身边,温暖,明媚,阳光普照。
“带我走吧,哥,我好冷。”谢隐对着谢泽喊。
谢泽没说话,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身影逐渐远去。
“连你,也不理我了吗?”谢隐好想哭。
谢泽飘走后,谢隐又仿佛看到了路危行。
路危行?
他一个活人,此刻出现在我识海里干什么?谢隐很困惑。
虽然极其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熟人是那个死程序猿,但,看到路危行这张脸,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随着路危行幻觉出现的,是他那让谢隐感觉魂牵梦绕的信息素味道。
被“禁锢”起的关于路危行信息素味道的气味记忆,全都被勾了出来,它们在他脑海里乱窜,蹦跳,唤醒了每个跟路危行“亲密接触”的画面。
那回忆大部分是热的,是纵容,是调笑,是暧昧,是默契,只有尾端一点,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意。
要是不跟他冷战就好了,这段回忆也会是好的。谢隐不禁想。
如果现在路危行在该多好啊,他的身上很热,每次都能烫得我出一身的汗。
他放任自己沉溺于这濒死的幻觉,抱着那个“幻觉”,他像寻求温暖和慰藉的猫,用冻得麻木的鼻尖,本能地,依恋地在温热坚实的颈窝里蹭了蹭。
那触感,竟然带着真实的体温和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路危行的气息。
“呵……”谢隐在幻觉中傻笑起来,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这幻觉……还是热的……”
“我不是幻觉,我是真的。”幻觉说。
“幻觉都说自己是真的。”谢隐对着幻觉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被幻觉掐了一把肉,“啊啊啊——疼——!”
谢隐猛然睁开眼,这才彻底惊觉,粘着嘴的胶带和蒙眼的布不知何时已经没了。
而眼前紧紧抱着自己,那张近在咫尺,带着焦虑神情的脸……
确确实实,是路危行!
不是幻觉?
路危行在北极熊馆?
抱着自己?
这怎么比刚才那幻觉还要离谱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