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三人游》Akarasia

12、三人游

　　01

　　龙卷风给你烫了个眼下最流行的羊毛卷，本来只是稍微过肩的头发被卷过后，只堪堪过脖子，脖颈至肩膀处的线条流畅清晰，整个人看上去明媚又张扬。

　　“妹宝平时多扮滴靓，一定迷死出边班花靓ken...”（平时多装扮一下，一定迷死外面那群年轻人）

　　你看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打量过镜子中的自己。

　　无疑，这是一具年轻的、美好的皮囊。

　　但是里面住着一个历经两世的灵魂。

　　偏偏是这种青涩美丽的外表和沉重稳定的气质斑驳交织，才更增加了迷人的气息。

　　“...龙哥，你觉得信一和四仔，哪个更好？”

　　你没头没脑地问道。

　　问题出口的一瞬间，连你自己都感到无比的惊讶，立马低头不敢直视镜子中的龙卷风双眼。

　　偏偏听的人不觉得惊讶，反倒是笑着拨弄了一下你的卷毛，

　　“这个问题问我干嘛？又不是我跟他们两个拍拖...”

　　“......”

　　轻描淡写的一句玩笑话，顿时让你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你抬起头，正准备解释些什么。

　　和他那双睿智的双眼对上，措辞立马梗在喉咙。

　　好半天只小声憋出了一句：

　　“这是不对的。”

　　他轻笑一声，“谁规定的？”

　　你没有开口接他的话。

　　更贴切地说，你不敢开口接他的话，就好像这样就会无意中把你真实的内心给泄漏出去一样。

　　无论是信一，还是四仔。

　　你都没办法选择。

　　“就好像，谁规定一个男人只能爱上一个女人，一个年纪大的人不可以爱上年纪小的...亦或者一个人不能同时爱上两个人，爱情又不是法庭，不用一定要分出谁胜谁败。”

　　“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你觉得呢？”

　　02

　　龙卷风的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投进你的心底。

　　使你久久没有办法平静。

　　回到家时，你看见门上别着一把新鲜的小洋甘菊，花上的水珠将包裹的报纸浸得湿润，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是信一的字迹。

　　只有简单的一句，“路上碰见买花的奶奶，买了一束送你。”

　　你是知道那位老奶奶的，时常会在城寨外面的一条马路上摆摊卖花，膝下无儿无女，老伴一身毛病，只能这种半截入土的岁数也出来卖花营生，腿脚不便也去不了什么太远的地方。

　　偏偏是城寨，哪有那么多人有钱有闲来买花.....

　　所以偶尔你碰见那位老奶奶摆摊，会下意识照顾她的生意。

　　久而久之，连带着信一等人也知道了她的存在，偶尔大家都会去照顾一下她。

　　生活不容易，但也还算过的下去。

　　你收起卡片拿起花，会心一笑，正准备推门进去。

　　“妹宝。”

　　你心头一惊，顺着声音往后看去，是四仔。

　　他见了你，眼里有些惊艳，你还注意到他手里同样捧着一束小洋甘菊。

　　顿时百感交集。

　　抓着洋甘菊花捧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他当然也注意到你手里的花，眸光暗了暗，但语气温和平淡，就好像两人只是闲话家常一般，

　　“回来的时候看见老奶奶出来摆摊，忽然想到你，就给你带了一束回来。”

　　“...谢谢你，但是信一他也给我买了。”

　　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你烫伤，你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只好迅速低头垂眸，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你自己，

　　“我和信一已经在一起了。”

　　那句你在所有人面前东欧没敢说出来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隔着好长一段时间，你终于算是下定决心回应他此前的问题——

　　“我是不是来晚了？”

　　但是，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让你的内心变得轻松或者平静，反而像是坠入湖面的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劲。

　　“我知道。”

　　他的反应很平淡，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这让你的内心更有种酸涩的感觉。你还想说些什么，他却强硬地将花束塞在你手上，

　　“送你的，就拿着吧。还有，你今天很漂亮。”

　　四仔笑了笑，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

　　他只是专程来给你送花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便适时地退场。

　　更何况....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通往天台的楼梯，心中暗笑。

　　真幼稚。

　　03

　　用目光送走了四仔之后，你这才松一口气。

　　然后对着无人的空气无奈地开口：“别躲着了，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信一这才慢悠悠地从另一边的楼梯探出头来。

　　“怎么发现我的？”

　　你扯了扯嘴角，然后看向楼梯口满地的新鲜烟头，说：“一上来就是一股臭烟味，想不发现都难。”

　　“怎么会？我抽的是薄荷味的女式香烟，难道不好闻吗？”

　　说完，还要往你身上乱凑。

　　你故作嫌恶地推开他，两人闹了一会。

　　最后，他说还要去收账便和你告别，临走的时候，你忽然叫住他。

　　“信一，你真的不介意吗？”

　　你扬了扬手中的花，问道，怕他误会，你还补充道，

　　“四仔非要塞给我，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扔掉。”

　　他一愣，然后笑到，“不用，留着吧，我知道你的答案就好。”

　　至少你选择了他。

　　“对了，你的新发型很好看，很衬你...大佬的手艺真好，不过，就是看上去很像某种小动物。”

　　“什么小动物？”

　　“嗯...有点像隔壁四叔父家养的那只番狗，它的毛也是这样长长的卷卷的。”

　　“....神经。”

　　说的他好像不是卷毛一样。

　　不是，你干嘛还这么认真地比起来？

　　04

　　你回到家里，熟练地拆开包裹着花的报纸，将花整理好插进花瓶中后，你这才发现，包裹两束花的报纸竟然可以拼在一起，变成一张完整的报纸。

　　你愣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是在同一个老奶奶手里买的花，用同一张报纸撕开也是正常。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早就在奶奶的摊上碰面了？

　　彼此心照不宣地各自买花，然后各自出发.....然后将花送到你手上。

　　这个认知瞬间让你心头一跳，瞬间拿不准两人的意思，只觉得三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微妙，更有种因为自己的缘故，那两人在暗暗较劲的感觉。

　　你觉得这样不好，也不对。

　　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应该是那么要好的、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关系。

　　最后，你想起了四仔的那句。

　　“我知道。”

　　他说的到底是，他早就知道花是信一送的，还是你和信一已经在一起。

　　或者都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