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只想攒个棺材本》昭长明

7、新晨之夜

　　方诗从衣柜里找到帽衫换上，方便有事可以让宥渡躲在帽子里。
　　宿舍里其他三人还在熟睡，耳边还有他们的呼噜声。方诗轻手轻脚地穿好校服出门。
　　对着校园地图，两人很快找到了教师办公楼，看到了门口的封晴。

　　宥渡飞到了一楼高三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树上。
　　“叽（在这边。）”

　　方诗本来还在琢磨着怎么让封晴开口带路，现在淡定地走在封晴前面。可以给白团子再加个鸡腿。

　　“等会你就表现出你对晏音的担心，还可以给老师说你最近学习都因此受到影响，你必须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才能安心，就这一类的，懂吗？”

　　封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方诗回头看她毫无反应也不再言语。

　　宥渡在外面一直观察着办公室里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也就是一班班主任。
　　这个办公室是整个高三所有班的班主任共同办公的地方，所以非常宽敞，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
　　面相看起来挺温和的，给人好亲近的感觉，但批改作业时皱眉头的样子又不失严厉。
　　应该是个能与同学友好相处又不失威严的班主任。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得到晏音家的地址，宥渡本来还有些担心，毕竟一般情况这里应该会有些困难，这副本里又有鬼，万一这老师等会突然……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两人和那个老师没说几句话，他就把名单找出来递给两人查看。
　　几人边翻册子边在说些什么，宥渡听不见，但总感觉奇怪。

　　居然这么轻易就知道了晏音家的地址？为什么？封晴既然那么想去找晏音，而现在他们玩家的任务也是这，那作为游戏，找到晏音按理说应该很难。

　　难道她家的地址是到不了的地方？还是其实晏音早就已经死了，她所谓的家其实是她的坟墓，而他们若是去了，定是凶多吉少？
　　说不定封晴早就知道了晏音是鬼，而且她是故意如此引人去找晏音，而被引去的人都会成为晏音的口粮……

　　啪——
　　宥渡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圆润好摸的脑瓜子，驱散脑子里不断浮现的那两个鬼女生可怕的样子。

　　既然这里这么简单，说明这个地址恐怕并不重要……接下来找晏音的过程才是重头戏吧。

　　.

　　办公室里

　　班主任看着方诗和封晴，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们担心晏音，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明天预报有大暴雨，你们明天就别去了，后天说不定也有雨，最好就是今天放学了去。”

　　班主任叹了口气接着说：“不如今天放了学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晏音，之前和她家里人打电话没人接，和晏音也联系不到。”

　　“这两天忙着一些班主任评选的事，一直没时间去她家里看看，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她，正好今天和你们一起。”

　　封晴低着头眼神闪烁，长发从肩膀落下，遮挡了她半张脸。

　　方诗则对班主任的话并不意外，他已经猜到，剧情就是今天晚上去找晏音，甚至他们很大可能根本出不了这个校门。

　　副本名为新晨之夜，晚上的剧情应该很重要。
　　不过让方诗有点意外的是这个老师居然要和他们一起，接下来不应该是副本剧情的闯关点吗？
　　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有别的NPC乱入，这老师难道不是NPC吗？

　　方诗暗自观察着。
　　难道这个老师是玩家扮演的？

　　叮铃——

　　预备铃响起。
　　“你们回教室去吧，先把心放下，好好上课。”
　　方诗决定让宥渡听听他讲课是否有问题。
　　宥渡只见没过一会，方诗和封晴就出门了。

　　“那就这样和老师说好了，放心吧封晴，晏音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可是她好朋友，她真有事肯定会和你说的，不会不告而别。”

　　封晴闻言脸色却不受控制般变幻，眼神无比悲戚，嘴角却弯成温柔的弧度，微笑着轻声回应方诗：“谢谢你方诗，那我们走吧。”

　　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好像分割，画面十分诡异，但方诗面色如常地点点头跟在封晴后面走着。

　　树是靠着办公室门口的走廊的，所以刚刚的画面宥渡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封晴诡异的脸色。
　　足足持续变幻了一分钟，封晴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宥渡呆立在树上半晌，而后悄悄跟在两人后面，安静如鸡。明明是头顶上是大日头，却觉背脊发凉。

　　方诗则看着封晴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各回班级，方诗座位靠窗，外面刚好也有树，只不过宥渡需要绕一圈。
　　方诗把窗户开了一半，待宥渡绕回来，便开始讲刚刚办公室的谈话。

　　（……）

　　“叽（嗯，这个老师确实有点奇怪。）”

　　（你帮我看看他讲课有没有问题。）

　　“叽（好）”

　　宥渡理解，方诗作为NPC，可能并没有和同学一起上语文课的经历。
　　不过总感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想起来了
　　“叽！（你刚刚看到没，封晴脸色的变化！）”
　　（看到了，封晴是BOSS，出现一些非正常画面很正常……你好像有点胆小。）
　　方诗边回宥渡，边用书本遮挡自己，转头看了眼外面大惊小怪的萌新白团子。

　　宥渡：？
　　“叽！（没有，你想多了。）”

　　（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方诗瞄了一眼树上白团子不忿的样子，笑了一下。

　　他的脸上带着符合人设的一丝温和笑意转而静静地看着班里青春洋溢的脸庞和讲台上温和又严肃的老师。

　　宥渡被方诗的笑容治愈了一瞬，年纪挺小的，倒是挺爱保护人。不过，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么多年以来的经历让宥渡对情绪的感知十分敏感，他能感觉到方诗在生气甚至愤怒。
　　从封晴的表现可以看出来这个副本恐怕是个悲剧，或许这悲剧是人为？

　　“叽（这老师应该是真老师，或许还有可能是玩家，不过就算是玩家，他之前应该也做过教师）”

　　（好）

　　这样的方诗好像离他很远很远，宥渡安静地看着，方诗低头开始翻语文课本。

　　总感觉他捡到的小尸有些不简单，可是或许这很正常。
　　在没有死亡的天赎世界，这些尸体NPC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从来就没有活着过吗？被制造或者说出生以来便是尸体吗？

　　从来没有过温热的血液，呼吸，和跳动的脉搏心脏吗？
　　尸体npc到底还是少数，在玩家甚至其他npc眼里或许是异类……

　　宥渡皱了皱眉（虽然身为小肥啾看不出来），比起各式各样的活人，他更喜欢冰冷的尸体，也从没觉得是尸体有什么不好。

　　可是现在……

　　他这个有血液有心跳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感同身受。
　　小诗会羡慕吗？

　　宥渡甩了甩头，小诗……只是尸体，从不曾拥有过，那谈何不能失去，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呢。

　　而且……他是尸体我才喜欢……

　　宥渡用爪子抓了抓树枝上的叶子。

　　.

　　一节课四十分钟，不是二十分钟，也不是十分钟，方诗开始有些无聊，便偷看他的白团子在干什么。

　　在抓树叶玩？
　　……然后给树叶戳的稀巴烂。

　　方诗嘴角抽了抽，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方诗在意识里问他的三花猫精灵，
　　“玩家变成动物后，心智也会变吗？”

　　【主人，理论上是没有这种效果的。只是，或许形态变了，一些行为方式也会变。】

　　方诗看着白团子快把脚底下那片树叶薅秃了，（比如呢？）

　　【嗯…比如这个玩家变成鸟了，所以他走路是不是用飞的？
　　……所以他现在戳树叶子，可能放在人身上其实是在无聊捏着叶子玩呢？】

　　【你可以想象出他本来的样子，然后他的手捏着树叶玩的样子吗？】

　　方诗嘴角勾了勾，眼神放空想象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转头又瞄了一眼小肥啾，白白胖胖，可可爱爱。
　　嗯……形态是原罪。

　　.

　　天色从放学铃声响起后很快变暗。

　　到了几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天色已是傍晚。
　　封晴温和的声音传来：“他们也很关心晏音，想和我们一起去探望她。”

　　方诗点头扫了一眼，五个玩家，其中有两个像是认识的。有三个都是白天见到去和封晴说话的。

　　宥渡在树枝上暗中观察着树下多出来的五个人。
　　还好这个学校绿化好，哪里都有树，他才可以躲在一边观察情况。

　　班主任：“人齐了吗？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几人在学校的小林子里走着，没走多久，前面出现一片人工湖。

　　“叮铃铃——”

　　“啊！”
　　一个女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忍住叫了出来。

　　“别怕，是我的电话铃声。我接个电话，你们先走。我骑车可能比你们还快到呢。”
　　班主任满脸歉意地安抚女生。

　　越婕听到身旁传来一个男玩家嘲笑的嗤声，有些不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实力不错，只是，只是有些怕灵异的东西罢了。
　　而这个副本里……几乎没什么活人。

　　几人很快抛下老师，经过湖面，方诗向身后的班主任看了一眼，已经看不清身影了。

　　天太黑了。

　　路上有两个男生不断说着话，倒让这一路显得没那么安静诡异。

　　宥渡在女生惊叫的一时混乱中，被方诗提示藏进他帽子里。
　　在帽子里宥渡一直看着天，天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黑。

　　仿佛他们向前走一步，天就黑一分。

　　到几人走出林子，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天黑的有点不正常吧，你离远了，我甚至都有些看不清你了哈哈哈。”

　　两个一路说话，缓解诡异氛围的男生呵呵笑着，然而越婕更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