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荠菜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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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之后，两人照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
到拿钱匣子，沈春蕙脸上的疲惫瞬间褪去，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她手捧着两个钱匣子，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穿过院子，走到正房堂屋门口，回头朝沈春宜喊：“宜姐儿你快点，我们要数钱了。”快乐溢于言表。
两人走近堂屋坐下，沈春蕙见沈春宜今日着实累了，把早食的钱匣子推了过去：“你算早食，我算晚食。”
算钱是快乐的，沈春宜打起精神，把钱匣子拿过来，两个两个地数，一千个钱串一串。
钱不多，很快就数好了。
今日，无论早食还是晚食，都做的比昨日多，钱也多了，共赚了十一贯五百六十八文，还有两三钱银子，五贯交子。
沈春蕙眼睛闪闪发亮：“今日多了好多钱，都快有十九贯了，是昨日的两倍。”
桌上的铜钱堆成小山，沈春宜看了也欢喜：“以后会有更多的。”
沈春蕙满怀憧憬：“我们要赚很多很多钱，在燕京买食铺、买良田、买大房子，样样都要买双份的，你一份我一份！一起做有钱的地主。”
这些东西，她们原本都有，只是阿娘缠绵病榻了许久，吃人参吃药吃掉了。
人参真贵，但关键时候能保命！
她又道：“我们都要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痛，等有钱了，我们也像大户人家那样，买些百年人参存着好了。”
沈春宜：……真当百年人参是大白菜，想买就买啊。
翌日，天色未亮，沈春宜照常醒来。
有春生在，她心里安稳了许多，昨夜睡了一觉好觉，今日整个人神清气爽。
洗漱完，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之后，两人就投入了忙碌之中。
今日早食做荠菜鸡蛋煎饼，盘里磕入鸡蛋，打成蛋液，加面粉、水、切碎的荠菜，搅拌均匀。
几乎没花什么时间，早食前的工作便做好了。
等黄家猪肉铺的伙计送来猪肉，沈春蕙把整块里后腿肉分成巴掌大的方块，放进锅里，水开了撇去浮沫，转小火炖两个半时辰。
肉松好吃，但做起来费时费力，今日是吃不上了。
宜姐儿生而知之，天生一双巧手，无论什么食材，在她手里，都能做出与众不同的花样来，记得宜姐儿第一次做肉松，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一块平平常常的肉，竟然能做出颜色如此灿烂，味道如此特别的肉松来。
后来，她也学会了，特别也变成了寻常。
沈春宜翻出县城食铺的菜单。
菜单是她花了大价钱请画师画的，一式两份，跑路的时候，沈春蕙坚决带上，就千里迢迢地把它带到燕京来了。
如今，终于又派上用场了，只是价格不一样了，得改。
趁现在有空，沈春宜和沈春蕙一人眼前放一本菜单，一面商量菜式的价钱，一面撕掉以前的价格，贴上新的。
沈春蕙感叹：“幸亏你有先见之明，价钱没有直接写上去，不然现在得划掉旧的重新写，那多难看，还是另外贴一张小纸条好，价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爱惜地摸了摸菜单：“还好我们没有扔掉它，不然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做出一本新的来。”
菜，画师得见过吃过才能画得出来。
她们每两日给画师送一道菜，花了半年时间，才拿到这两本菜单。
沈春宜抚了抚被翻得起毛边、看着有些陈旧的页面：“等有钱有闲了，我们再让人给我们做几本更好的。”
“我看李二郎就很不错。”沈春蕙立即盘算起来，“你说要是我们请他吃菜，他愿不愿意免费给我们画？不如待会等他来了，我问问他？反正一个菜又花不了多少钱，菜单画得更好，想吃的人更多，就能赚更多的钱。”
越想，沈春蕙越觉得画新菜单势在必行，让李二郎画，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春宜想到画菜单所需的时间，也点头：“那你问问吧，不过报酬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他愿意了，我们再跟他详谈。”
习惯了大事沈春宜做主，沈春蕙即使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反对。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食铺开门。
平底铁锅，用来煎饼最好，沈春蕙煎起饼来，又快又好。
第一锅荠菜饼还没有出锅，摊子前已经围了一圈人，张中南挤在最前面，鼓起勇气和沈春蕙搭讪：“沈大娘子，今日做的是荠菜饼啊。”
见是国子监的呆子书生，沈春蕙挑了挑眉：“是啊，你不认识荠菜？”
张中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认得的。”
估摸着时间，荠菜鸡蛋饼好了，沈春蕙一面打开锅盖，一面问：“荠菜鸡蛋饼四文一块，你今日要几块？”
见她主动和他说话，张中南心脏怦怦直跳，激动地道：“六，不是，二十四块？”
这么激动？沈春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一锅不够，你还得等下一锅。”
一锅能分成十二份，两锅刚好二十四份。
张中南点头：“好。”又解释道：“不是我一个人吃，我同窗也托我买，就是昨日晚食的那三位同窗。”
沈春蕙随口道：“我记得他们。”眼前的这一位，并昨晚的那三位，如今是食铺的财神，能不能快速地赚上国子监学子的钱，就看他们了。
对待财神，沈春蕙总是异常耐心，连带着觉得张中南瘦削的脸庞都多了几分清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独当事人不知。
张中南笨拙的搭讪，蕙姐儿恍然未觉。旁观者清，沈春宜看得一清二楚，却不打算点破，因为一旦点破，便落了痕迹，时间久了，痕迹或许会消散，散了就没了，或许会越来越深，深到一定程度，就成了爱情。
这种被动的爱情，她没经历过，说不出好与坏来。
蕙姐儿的人生，她自己主宰，即使亲密如她，也不能贸然插手。
第二锅荠菜鸡蛋饼出锅，沈春宜忙着给张中南包荠菜鸡蛋饼，再没精力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张中南拿到荠菜鸡蛋饼，付了钱，回头看了一眼沈春蕙，依依不舍地走了。
路上，荠菜鸡蛋饼的香味一直引诱着他，因记着要帮沈家食铺招揽食客，就没有吃，也没有放进书箱，一直拿在手里，一路走到了国子监门口。
国子监朱红色大门前的石狮子旁，许华、严松和金茂已经等在那儿了。
三人见到张中南，一脸夸张地跑向他，一边跑一边大声道：“中南兄，你可算来了，我们的早食呢，可馋死我们了。”
表演之夸张，声音之大，引得旁边的学子纷纷侧目。
张中南脸色尴尬，想转身就逃，转念想起沈大娘子见到钱时熠熠生辉的眸子，立即挺了挺胸膛，大步上前，扬声道：“今日是荠菜鸡蛋饼，香得馋了我一路了，你们赶紧尝尝，看好不好吃。”
“刘家食铺，不，沈家食铺的早食，没有不好吃的。”严松大声道。
许华迫不及待地接过油纸包，打开后香味喷薄而出，情不自禁地一口咬了下去，顿觉外酥里嫩，满嘴清香，吃得都顾不上说话了。
金茂见状也不再废话，打开油纸包就是吃。
早有学子听到刘家食铺四字就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了，不想等了许久，却听不见下文，疑惑地抬头，看见四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食。
他们一口接一口的，吃得忒香。
荠菜鸡蛋饼瞧着金黄金黄的，里边还夹着翠绿的荠菜，瞧着就好吃得紧。
有人咽了咽口水，认出了张中南，上前朝他拱了拱手，问：“中南兄，不知是哪一家食铺的早食？”
张中南咽下一口荠菜鸡蛋饼，才道：“沈家食铺。”
又有人问：“不知沈家食铺开在何处？”
“刘家铺子，她们家早食和晚食都好吃得紧，就是不知能不能开满一个月。”金茂插嘴道。
许华一脸心痛：“要是开不到一个月，以后岂不是再也吃不上这般好吃的荠菜鸡蛋饼了，志怪实在可恶，我许某与它不共戴天。”他化悲愤为力量，咬了满满一大口荠菜鸡蛋饼，吃得特别香。
一扯出志怪，更多人围拢上来。
有人惊呼道：“刘家铺子竟又开食铺了？沈掌柜胆子也忒大，难道他就不怕志怪作祟，惹祸上身，食铺关之大吉吗？”
“我曾听说，有一类人命格奇硬，无论遇到多凶恶的情况，都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有人神神化化地道。
有人恍然大悟：“难不成沈掌柜就是传说中的这种命格。”
“肯定是了！”有人猛地一抚掌，信誓旦旦地道，“沈掌柜能在这个时候租下刘家铺子，定是不怕志怪作祟，就是不知他有没有能力揪出志怪来……
许华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朝金茂使了个眼色，拉着张中南和严松悄悄地跑了。
走出老远，许华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这些人也太会编故事了，你们说过两日沈掌柜是不是就被传成了神秘高人之徒，身高八尺，铜铃大眼，魁梧身材，专门下山来除妖降魔的。”
“也不知他们见到沈掌柜是两位小娘子时，会是什么表情。”想到同窗们惊掉大牙的表情，许华兴奋得摩拳擦掌。
张中南忧心忡忡地道：“传言这般离谱，会不会对沈家两位娘子名声不利？”
严松微笑道：“中南兄多虑了，沈家两位娘子没有你想的这般脆弱，闹得越沸沸扬扬，对食铺的生意越好，她们肯定愿意。”
金华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炯炯看向三人：“我想到一个让沈家食铺名扬国子监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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