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5、第 265 章 ...
-
罗浮山。
四智武童原本来罗浮山找鷇音子救援,却遭脱兔、怪夜突袭,本就是重伤之身,如今再次被他们重创,四智武童已经身陷死关。
他眼睛模糊地看着罗浮山三字,“我,鷇音子…”
“没人会来救你啦,”脱兔狂笑道,欲给他最后一击,“觉悟吧。”
突然,大地一阵隆动,罗浮山界碑移动到四智武童身旁,一道声响响起,“在吾罗浮山地界之内,谁也不得以武犯禁。”
一道劲气,击飞他们,鷇音子现身,看着昏迷的四智武童,顿时心中怒气翻腾道,“你们,惹怒吾了。”
喝声不绝,掌亦连绵,鷇音子心中怒气难抑,尽化拳掌宣泄。
“哼。”
鷇音子将四智武童运回罗浮丹境,眼见他消散在即,鷇音子凝气提元,一运劲,便是舍半身功体,稳住魂关。
“吾不会让你烟消云散。”鷇音子一开炉鼎,手中出现丹药,“这颗丹药已经炼了很久,一直要你服下,你却不肯,如今,如今…”
“吾会让你安然回到时间城。”
鷇音子将丹药捏碎,让其服下。
迷蒙的视线,已廓不清前景,只有呼呼风声,在耳边回荡,这一刻,心已澄明。
鷇音子见已恢复清醒的四智武童问道,“感觉如何?”
“我的孔明车呢?”四智武童道。
“在山脚。”
“你能帮我把它带过来吗?”
“好,你稍等。”
片刻之后,鷇音子将他的孔明车带到,道,“孔明车带来了。”
四智武童起身道,“谢谢你,我要离开了。”
“且慢,”鷇音子道,“你到这来,不就是希望我帮你,为什么不开口。”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我开口时你不帮,你想帮忙时我却开不了口,”四智武童心中坦然,道,“果实的另一半啊,当我已要枯萎在这个世上时,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将来的使命。”
“你不在质疑我,”鷇音子问道,“因为圣魔元史而起了异变吗?”
四智武童敞开心扉道,“从你出现开始,我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与自责,直到刚才感受到灵光相沐一刻,我才知道,你一直隐藏的心意。”
“鷇音,最接近大道的混沌初音,或许是我还未曾听过大道之声,所以对你的混沌状态,无法了解。”
“如今我时间将至,耳边不断回响着一种风声,那种声音,让人有平静的感觉,从平静的心再去看你,我想,我也听到大道之声了。”
“从我感知以来,一直在寻求一种认同,但不曾因为缺少认同感,而质疑过自己的归属,”鷇音子道,“不管你信或不信,从一开始,我对圣魔元史就不曾信任,但因它才有这个我出现,我无法拔根,只能用我的方法来抗衡他。”
“以后你不止要抗衡他,还必须负起消灭他的责任,”听到他这么说,四智武童将剩余的重担交给他,道,“好啰,我要回去了。”
“这辆孔明车要留在罗浮丹境吗?”鷇音子道。
“它不是大人的玩具,”四智武童道,“还有告诉漂亮的大姐姐,我不能送花给她了。”
“恐怕,夫人怕是要知道,”鷇音子叹道,“不见也好,或许这样她才不会太过伤心。”
“抱歉了。”
一路迤行,渐逝的身影行在最后一段红尘路上,彼端飘来浓重的风,风中有泪的滴声,四智武童看着一字铸骨拖行而来的孽宰凶棺,心知,阕声云舵已亡。
“旅程中,人与人的交集,是上天的旨意,路上的相遇,是缘分,亦是禅机,我在领悟的当下,步履却渐沉重,这负荷不了的人世悲恸啊。”
一字铸骨拖棺的背影,与四智武童离开的身影,错身相交一刻,他告诉他。
“风挽起了泪,却挽不了世人的恨,我会用欺魂草,为阕声云舵遮起双眼与双耳。”
“愿他在黄泉路上,听不见,也望不见百婴苦啼。”
错身不语,是心的交契,这一段沉重由脚下足迹踏出人世生死的恸与悟。
“孽宰凶棺已经制成了,它的时效只有四十九天,请把握。”一字铸骨对鷇音子道。
“为何送来此地呢?”鷇音子问道。
“一双不由自主的脚,有着它的旅程与目标,相信你不会辜负这幅棺材上的数多人命,请。”
鷇音子看着孽宰凶棺,摸着上面的痕迹,耳边萦绕着是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
百婴附棺苦啼叫,声声似在控诉悲怆的景象,让抚棺的手竟似千斤在压,心阵阵抽痛。
“唉,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啊!”
妖界,妖艳洪荒。
步香尘看着雪梅墩无声落泪,惊道,“雪妹,你怎么哭了?”
“哭?”雪梅墩摸了摸脸,一看手上的湿润,原来自己是哭了。
“他回去了。”
“谁回去了?”步香尘不解地问道。
雪梅墩摇摇头,不语,只是让泪静静地流,无声地流泪,让人心碎。
泪止之后,她道,“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要离开了,我已经遵守承诺了,以后你自己小心。”
此时,见圣婴主回到妖界,雪梅墩道,“圣婴主,裳璎珞让我代为转达,对不起,还有珍重。”
“裳璎珞这是什么意思,”圣婴主紧紧皱眉,心中异常烦躁,欲有怒火喷薄之势,但是他还是按捺住,问道,“他怎么不到本爷面前来说呢。”
“裳璎珞他…”步香尘欲想说出真相,却被雪梅墩打断,“他有他的事处理,圣婴主以后好好重振妖界,不要辜负你所信任
之人。”
“本爷知道了,你要小心啊!”
“嗯,再见。”
祭王台,烈日灼地,玄鸦盘天,欲想啄食紫纱覆盖之下的躯体,却被紫纱上的味道所驱赶,而,躯体一如完好并未腐败,静等来人。
在祭王台巡视的兵卒,见到来人,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吾来是为死者收骨的。”
“还有你,你是干嘛来的?”
雪梅墩随后而来,道,“我是为死者缝合尸体的。”
“原来是捡骨师和缝合师,”兵卒道,“但是这种人有什么好帮的,而且尸体这么久都没腐化,有古怪啊。”
“算了算了,这就是他报应啊,”兵卒B道,“据说他身前残杀的人太多,怨气太重呗,沾上没好事,让他们捡吧,反正他们不怕,我们离远点。”
“你说的没错,走走。”
“雪姐,”一字铸骨道。
雪梅墩点头道,“嗯,央措,走吧。”
雪梅墩揭开掩盖阕声云舵的尸体的紫纱,尸体一如刚死般,她将解开束缚在阕声云舵身上的枷锁链条,这不该是他的,将他的头颅与尸体摆在一起。
“央措,去拿一碰清水过来。”
“好。”
她拿出了针与蚕蚕丝,以极快的速度缝合完整,见巡视的兵卒已经离开,四周已无人。
“雪姐,清水拿回了。”
“好,央措进来吧,”雪梅墩让五毒搭建傲帷幕,“为他清洗换装。”
“既然已经离开人世,就不要让世界的任何事再让他牵扯。”
“好。”
于是,雪梅墩与一字铸骨为其清理换装。
掬捧清水,让你不再受世间污名所累,梳理青丝,让你远离世间烦扰不再忧心。
“阕声云舵,你辛苦了。”
我血我躯,从此舍了。
破戒有罪,我难偿,造杀有罪,我难偿,背道有罪,我难偿,弃佛有罪,我难偿。
此身受戮,若罪未尽,堕入地狱后,当以业火灼魂,唯苍生仇恨因我而起,让欲界摆弄民心,此亦我过。
望天怜见,助苍生解脱束缚,引渡迷津。
“没有一丝怨怼,亦不曾后悔,最后仍未苍生祈愿,”一字铸骨道,“你的心音,我听到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字铸骨为其换好衣,用欺魂草遮住他的耳目,听不见,也看不见,愿他黄泉一路走好。
“雪姐,我们走吧。”
“好。”
突然,晴空依旧,但甘霖洗愁,点滴声清,错落空明,生者与往生者皆淋了一身净,连天也为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