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杨玄感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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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故去，李府上下披麻戴孝。年仅十三岁的长孙有容不得不承担起李家主母的职责，守孝，安排葬礼，接待吊唁的人……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是窦氏去世的第二天后半夜，窦氏已经被入殓，棺材里放上了她生前喜欢的东西。吊唁的人都已经走光。因为窦氏去的突然，李建成等人都不在身旁，只有李世民孤零零的跪在蒲团上，耷拉着脑袋，偌大的灵堂显得有些阴冷。
忽然一片素白色的裙角停在他眼前，李世民顺着那素白裙角向上看去，是长孙有容。
李世民哑着嗓子道“今日是我守灵，你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有容蹲下来，平视看他，“虽然我和母亲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母亲待我如亲女，教授我良多，我为她做的都是应该的。可是，今天，我是来陪你的。”
李世民望着她，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情愫，涨涨的，混合着他的悲伤在胸口一阵阵的汹涌着。
“明日就要出殡了，你……可要再看看母亲？”
李世民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窦氏的棺材旁。他先前整日整夜的候在窦氏榻前侍候，事必躬亲，双腿早已麻木，只有支着拐杖才能站起身来，此时没有了拐杖的帮助，没走两步，双腿就不听使唤的踉跄了一下。他双手紧紧握着棺材的边缘，半蹲着，眼里又止不住的浸出泪水，“阿娘……阿娘”
窦氏面容祥和，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再不会回应李世民，再不会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再不会嗔怪他，再不会鲜活起来了。
“二郎……”李世民就这样趴在棺木旁，不知过来多久，有容唤他。
“二郎回去睡一会儿吧，长兄他们都不在，明天你就是顶梁柱。我在这陪着母亲。”
李世民这才松开手，转过头来正要起身，腿一软，扑在有容的身上，有容被他带倒在地，他顺势紧紧抱住无容，把脸窝在有容的脖子里，身体一抽一抽的抖动起来。
有容感到脖颈一热
他，哭了
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的，顺着有容的脖子滑落到她的胸口，有容难受起来，她想到了8岁时父亲去世，他们母子三人被长孙安业赶出长孙家时，她周围环绕的那种深深地无助感。有容轻拍着他的背，她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且无力的，不如一起陪他哭个痛快。
李世民被她这样抱着，终于没忍住满心的酸楚，眼泪滚落：“观音婢……你，你把我……弄哭了，我答应了自己，这天无论如何都不哭的。”
“哭吧，哭吧，难过了就放声大哭出来”
“让他们都看看二郎的孝心，没什么好丢人的”
李世民哭够了，收拾好情绪站起来，有容拉住他，想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因为人矮，加上坐在地上，伸手还够不到。李世民弯下腰，有容成功的碰到了他的脸，笑着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说“去吧”
因着在怀远镇，窦氏的出殡只是把棺材订上送到别的屋子里放着，等回了京城再葬入祖坟。李世民跟在李渊身边接待吊唁的人，作为窦氏身边唯一的儿子，既然时局没办法风光大葬，至少也得体体面面，摔盆，扶灵，点长明灯都不能少，这也算给窦氏最后的礼物了。
有容为了窦氏的离去忙里忙外，满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李氏父子也多有感激。
李渊平素既留意于觇察隋朝前线军情，又常能洞悉后方局势。他此刻正站在书房内，桌子上还有一封密奏杨玄感兄弟自辽东前线逃还的信。
怀远镇作为一枢纽性节点上，高句丽前线的隋朝军将士兵多经此返回内地，所以他才能事先觉察到异常迹象。
李渊回想着窦氏临终之言，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叫人把这封密信八百里加急送达天听。
六月份，杨玄感果然叛乱。杨玄感率兵攻打东都，隋廷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和民部尚书樊子盖接到杨玄感起兵的消息，立即加强东都的防御。
李世民的书桌靠窗，他此刻正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发呆
“郎君”有容叫了他一声，并坐在他对面，“二郎眉间郁郁，可是有什么烦恼，能否说与我听听？”有容给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道“我也许能帮二郎解惑呢”
“我之前出门发现怀远镇这个地方人烟荒芜，一打听才知道，前两年至尊征高丽，令士卒养马，又发民夫运米，车牛往者皆不返，死者过半，耕稼失时，加之饥馑，米价踊贵，一斗米飙到了几百钱，百姓根本吃不起，只能啃树皮。”
“百姓种粮食，却吃不起粮食！”
“可不是。还有，所运米有粗恶的，命令百姓拿买米补偿，百姓都穷的吃不起饭了，哪儿来的钱去买米补偿官府？运米道途险远，官府又不负责百姓的吃食，这不就是剥削压榨么？那米还不够路上运输人员吃的，到达时，已经没有运输的粮食了，人们都害怕被治罪而逃跑。加之隋朝官吏贪婪残忍，趁机掠夺百姓、鱼肉百姓，导致百姓困穷，百姓的物资与民力都衰竭了，他们说，当顺民就会遭遇承受不了的冻馁，很快就会面临死亡，剽掠反而能活的久一点。所以现在流寇这么多，反贼这么多，是因为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样的流寇是杀不完的，这样的反贼是剿不灭的！”
说到后面李世民不自觉激动起来“杨玄感的士卒多为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民夫，手执单刀柳盾，也没有弓箭铠甲，却为何能打的装备精良的朝廷军队节节败退？是因为士气！杨玄感正是利用了民愤所以才能一直从黎阳打到东都！”
李世民握住有容的手，“观音婢你真应该跟我一起去外面看看，看看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看看水深火热。人民，已经不堪其忧了。”
“可是郎君又没有办法劝谏至尊”有容一针见血指出了李世民的迷茫，他既为百姓的处境而痛苦，然又无力改变。对此有容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他道“等以后二郎像几位姐夫一样有了官职，会有机会的，至尊会听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杨玄感之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