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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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冯莹带着人来到了辽江师范学院。
她上次来这，是她大一的时候观看了她们的跨年晚会。
简思读的是英语系，但中文硬笔书法很好，学校至今都还留着她的中文的书法作品在通知栏里。
透过玻璃幕，上面的文字板板正正，就像她的人一样。
那是普希金所写的《小花》。
我看见一朵被遗忘在书本里的小花，^
它早已干枯，失掉了芳香；
就在这时，我的心灵里
充满了一个奇怪的幻想：
它开在哪儿？什么时候？是哪一个春天？
它开得很久吗？是谁摘下来的，
是陌生的或者还是熟识的人的手？
为什么又会被放到这儿来？
是为了纪念温存的相会，
或者是为了命中注定的离别之情，
还是为了纪念孤独的漫步
在田野的僻静处，在森林之荫？
他是否还活着，她也还活着吗？
他们现在栖身的一角又在哪儿？
或者他们也都早已枯萎，
就正像这朵无人知的小花？
冯莹叹了一口气，别过眼，进了英语系档案室。
看着档案，当那张年轻的照片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冯莹哽咽了。
她捂着嘴巴，眼圈发红，一时看不出情绪。
周晓晨看着此状，问小纪：“那尸体到底是谁？怎么那么大个派头？”
小纪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冯莹擦了擦眼睛表示抱歉。
“请问老师，简思后面的记录怎么没有了？”
资料显示，简思是研究生肄业。
负责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眼镜，两个袖子上有一对灰色的袖套。他看了档案一眼：“我不知道，我也是新来的，你可以去找一下简思的导师。”只见他微微弯身，拿起桌子上随便一张纸写了一些东西，最后交给冯莹。“这个老师是他们那一届一班和三班的辅导员，他应该知道什么。”
冯莹接过纸道谢，拿着档案复印件就走了。
周晓晨问冯莹：“姐，这简思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你们的表情都怪怪的？”
冯莹站稳步子，转身看向周晓晨。
“她是我朋友。”
简单一句话，像是盖棺定论了什么。
“可是姐……这么多年，她没有理由不联系你。”
“她不联系我，肯定有她的原因。可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我的朋友能活着，而且是好好的活着。”
冯莹带着些许脾气，她双眼眼下有黑眼圈，她已经三天没有睡好，就连脾气比以往暴躁。
冯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
走在路上，周晓晨犯嘀咕：“她到底是谁啊？”
“诶，我跟你说……”小纪拉低帽檐，悄声说道：“你在哪个警校毕业的？”
“顺天的公|安大学。”周晓晨看了一眼小纪，小纪的眼睛大大的，像是在看学霸。
不过周晓晨确实是学霸。她问小纪：“怎么了？”
“我昨晚从老杨他们开会那听说，原来简思是我们警局里一个警员的女儿。现在家里惨得很，警员早就多年前就没了，如今女儿也没了，你说那家属不得伤心死啊。”
周晓晨吞了吞喉咙：“那家属没找到吗？”
小纪耸肩：“不知道，据说已经很久没在本市出现了。我可听说了简思的男朋友是警校肄业的，据说是个好胜的人，经不起任何打击。”
周晓晨觉得奇怪：“什么叫经不起打击？”
“就是不能直接面对失败，一旦失败了，就狂躁不安。”
周晓晨表示理解，毕竟她这样的学霸，见到的这种人不在少数。
“那人不是没找到呢嘛。”
“现在何局让我们先调查她身后认识的人，之后的什么事就再说。”
周晓晨叹气，也不知道在叹命运的不公，还是叹生活的艰辛。
“那她男朋友还查吗？”
小纪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傻啊，何局不是说了分组行动嘛。”
冯莹来到教导处，根据纸条的提示找到了当年简思的教导员。
冯莹亮出身份：“我是重案组警察，我叫冯莹，我身后是我两个同事，请问您是陈同老师吗？”
陈同站了起来，他手里还有一个白色茶杯，显然是刚喝没几口。
他说：“要不去会议室聊？”
冯莹招呼身后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四个人一起去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内，陈同看着三个便衣警察，脸色稍稍有些黯淡。
小纪在一边观察他的微表情，而周晓晨在一旁拿起平板准备记笔录。
“你好陈老师，我们这次来是来调查简思的案子的。”
陈同今年三十五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棒球服配牛仔裤，整个人怪老气横秋的。
只见他喝了一口茶，随后将茶盖盖上。
“简思？”
冯莹的眼神很严肃，她说：“对，请您配合调查。”
陈同问：“那你想从哪里查起？”
“人际关系。”冯莹说，“根据我们调查，简思在大学时期是有男朋友的，您是否知道她男朋友的身份？”
“简思的男朋友啊……”陈同进行回忆，“我就记得她男朋友看着身材不错，长得也不错。有一次我记得的，就是她带着男朋友去食堂吃饭，他们好像和谁有摩擦，闹的挺不愉快的。”
冯莹皱眉：“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陈同又喝了一口水，简单概括：“因为对方挑衅了简思。”
挑衅……
说的不好听，就是调戏。
周晓晨一边记，一边问：“具体是什么事？”
陈同又开始进行了漫长的回忆。
那天，陈同记得是2015年的白色情人节。
在师范学院，因为大部分都是女生，所以学校的惯例都是在这一天大家都会和隔壁的工业大学进行白色情人节活动。
今天是周六，所以学校格外人多。
简思和于归来到食堂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于归问她：“你想吃什么？”
简思摇摇头，她挽着他的胳膊说：“都行，听你的。”
“我难得来一趟，你给我推荐几道菜吧。”于归低头看她，默默地亲一口额头。“你要是累，把你的卡给我，我给你刷。”
简思昨天刚复习了一次西方文明史，她一学就学到了凌晨五点，若不是于归早上十点多找她，她甚至就连跟于归一起见面的时间都忘了。
“不用，我们这的是烧饼好吃，你可以多吃。”
一听到烧饼，于归说：“别太顾及我。”
简思用左手轻轻地捏他左胳膊上的肌肉，低着头在那把玩，还说：“那你给我点一份海鲜粥。”
“还想吃什么？”
“点盘清炒小白菜，那个好吃。”
“还有吗？”
“你自己看着来吧，我卡里的钱管够。”
说完，就靠在了于归的胳膊上闭了闭眼。
于归感觉胳膊有些重，他低声对她说：“你去找个位置，在那等我，明白吗？”
说完，他把他羽绒服脱下来给她披着。
那是他们警校的校服，冬款，上面还有警校的标志。
“找个位置，趴在那睡，在这会累着的。”
简思抬头看着他，他的神色自若，但语气有些沉重。
简思点点头，说：“那我去找位置。”
她从包里拿出饭卡交给于归，之后就离开他身边去找位置了。
师范学院的情人节就真的跟其他学校不同，沿着路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气息。简思不喜欢这样的形式，她觉得学校太铺张浪费，但她转念一想，这也倒不是一个见面的机会。平日里她和于归都是彼此写信，就连见面也是非常困难的，但如今是周末，于归难得过来，何乐而不为。
或许是太累了，老天爷眷顾给了她一个四人座位，她先是坐了下去，给于归发了具体位置，接着披着羽绒服就睡着了。
但她很快就醒了。
她是被是一股刺鼻的香味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周围坐的是三个男生。
其中一个她认得，是体育管理系人称钓王的章均，曾在军训期间有一个人跟四个女生纠缠不清。但他这个人，长相过得去，为人还贪心不足，简思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拜倒在他的身上。
“简思！”章均坐在她对面，一手拄在他的下巴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简思揉了揉眼睛，看着他：“做什么？”
坐在旁边的男生对简思说：“章哥想约你。”
“约我？”简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女朋友们呢？”
章均听到她咬着后槽牙的声音，他弯下腰凑近看着简思：“她们？我要她们做什么？我一直觊觎你很久了。”
说完，准备伸出手捏简思的下巴。
简思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闪了过去，但这一闪把于归的羽绒服掉在地上了。
趁着简思弯腰拿羽绒服，章均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简思吓了一跳，她用力扯他的胳膊，奈何人家学体育的，力气又大，她挣脱不掉。
“既然挣脱不掉，那就咬！”
简思心里想着这样的一句话。
简思侧过身，用最大的力气朝着对方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章均一叫反应老大，他下意识地就将胳膊往上推，但不忘一把控制住简思的双臂。
简思的一双手被他控制，她挣脱不掉。
于归的外套就这么躺在地上，地上油污重，简思的心都要碎掉了，但她很冷静。她对章均说：“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章均的胳膊健壮，他一手控制简思，一手抚摸着她的细腰，轻轻地闭眼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你啊……我早觊觎你了，现在被我见到了，你就别想跑了。”
章均一旁的同伴说：“哥，这外套还是警校的。”
“哟，还真的是警校的啊。”
简思听到他吸了吸鼻子，手也开始在发抖。
她迅速思考，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简思的眼神看向外套，她低声说：“趁我男朋友还没来，你赶紧走。”
“走？走去哪？”章均已经伸出手摸她的臀，又吸了吸鼻子。简思全身发痒，她斜着眼看他：“我有男朋友，你不要这样。”
“警校的男朋友？”章均像是不相信似的，“我只知道你有个警察爸爸。”
章均的家人有些是上面的官，什么学生身份和背景都能查的一清二楚。他一进学校就对简思感兴趣，所以面对简思的事情，他调查的非常彻底。
但他漏了一点，就是简思的男朋友。
“你想怎么样？”
简思抬起头，发现监控离自己还有段距离。
她选择慢慢地挪动身子，但对方太重，根本就没动一下。
“想怎么样？今天过节，干脆一起吧。”
简思放眼望去，她很想求救。
可是食堂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加上这里是暗处，根本没有观察到这边。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牛仔裤，准备找准机会踹章均。
她怨恨章均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大一部分理由是因为自己的室友。
室友喜欢章均，章均曾在宿舍楼下羞辱，她也依旧坚持。
“十，九，八……”
简思暗暗握拳，还没等她迈脚，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你干嘛呢！”
是于归的声音。
于归双手里还有个餐盘，他改换成右手拿，直接朝着简思这边走过来。
趁这个情况，简思再次用力一踹。把章均再次痛的倒在地上。
简思捡起地上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于归的身后。
于归的身材不比章均差，但看着块头足足有一倍大小，加上于归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怎么，警察男朋友就厉害了吗？”
章均的声音很大，足以吸引了所有人。
于归的手已经暗暗地握着餐盘，隐隐之间像是要把菜掀了。简思感觉到他的手在餐盘的两侧抖着，她看着他的双眼面露凶光，就差没握拳了。
“于归……”简思的手轻轻地盖在他的手上，“别在这闹。”
警校的规矩比一般学校要严，这一点简思很小就知道。
于归放下了餐盘，然后一把揪住了章均的衣领：“过分了你。”
他话语简短，但眼睛里还带着怒意。
章均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于归的左手落在了章均的衣领口，右手暗暗握拳。他时时刻刻守着警校的规矩，他的手并没有动，而是说：“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他语气虽然带着怒，但依旧沉着冷静。
周围的人都往这里望着，章均故意开始刁难，他故意大声说：“你怎么能威胁我，你威胁我你能得到些什么？我就想问个座位而已，你想做什么？”
章均装着无辜，表面人畜无害，内心深处却盘算着什么。
但他的在发抖，于归就这么观察他，他一只手在自己的裤袋里，准备随时随地报警。
他在最后松开了章均的衣服：“你要是再来找我女朋友，我回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章均当然不会放过他，而是故意倒在地上，捂着腿嚎叫。
他正对着监控下面，自然想说什么都行。
很快，一群人围上来，对于归指指点点。
简思见状，连忙替于归说话：“你们凭什么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就这样说我男朋友。”
她很少这么生气。
于归把她护在身后，用言语警告章均：“你再敢动她，下一次可不就是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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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们没有打起来？”
“当然没。”陈同跟冯莹对视，“我都看到那家伙拳都握紧了，当时我正好要上去，结果他们俩离开了。”
冯莹听到这自言自语：“看着像他会做出来的事儿。”
对于冯莹口中的他，周晓晨更好奇了。
陈同低头示意冯莹，只见冯莹翘起二郎腿，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陈老师，我想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了呀，就这件事，我只见过她男朋友一次。”
周晓晨把平板的内容交给冯莹，冯莹对着平板里的信息继续说：“那为什么这里显示，你还跟那个人进局子了呢？”
当然，这话只是套的。
平板上面显示，里面有章均的报案记录。
“怎么会呢？”陈同情绪激动了起来，“我就见过他一次，那男的平时也不来我们学校，是真的。”
冯莹又问：“那个章均在哪知道吗？我想问问他简思的情况。”
陈同叹气：“恐怕不行。”
“怎么说？”
“章均在那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就没了。”
“恶有恶报！”
这声音不大，但却带着怨恨。
那是周晓晨的声音。
“是车祸。”陈同说，“据说在隔壁市酒驾来着，但是……”
冯莹问：“但是什么？”
陈同把椅子往前挪了一点，他低下头，对冯莹说出他的话：“学校里很多人都说是简思男朋友害的，因为那个时候简思男朋友刚好就在那个地方实习，当时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
冯莹就像看戏一样看着陈同。
因为她觉得他的话半真半假。
她站了起来，对陈同说：“麻烦你，给我一个他们年级的人相关名单。”
“好。”
他们三人跟着陈同回到办公室，借着打印机工作的功夫，陈同低声问着冯莹：“是她男朋友杀了她吗？”
打印机发出的声响很大，冯莹眼睛正盯着打印机出口，提出了一句疑问：“你怎么知道她被人杀了？”
陈同犯了难。
他内心泛着酸楚，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有人来找过你，是不是？”
他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他不答。
冯莹歪着头看着他的脸，他的双瞳深深盯着打印纸，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啊！”
冯莹的声音大了，周围的老师齐刷刷地看过来，同时震响了陈同的记忆。
那是2018年的8月底，陈同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个女人，她的声音很着急，呼吸也有点不畅。
“陈老师……”
那个时候是凌晨三点，电话那头的女声很虚弱。
陈同看着一旁睡着的妻子，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简思？”
“陈……陈……陈老师，救……救……”
“怎么了，你在哪？”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我现在……好痛，还……还有，陈……老师。我这里好冷，好冷……”
“你到底在哪？”
“头……还有身体，全身都好冷好疼。”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报警了没？”
她声音越来越小，陈同要仔细听才能听清。
“报……报了，但是……是……是那人说……她……她……感觉我没事儿。”
“你在哪，快告诉我，你找你男朋友了吗？”
这一举动，惊醒了一旁的妻子。
“我……我男……男……朋友在……”
简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等他再次打回去，对方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