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N.渡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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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6/23
姜喻清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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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市地标，两座高大的双子塔伫立在蔚蓝海边。
某一栋的最高层，窗明几净的办公室。
“沈总。”溪眠传媒总裁办公室的门被陈助理敲响。
“进。”屋内传出一声被刻意拉长的声音，伫立没多想，推门进去，抬眼的同时，看见黑色的老板椅转过来。
那“沈总”看着年轻，二十出头，满脸嚣张的笑，陈助理愣了愣，翻了个白眼。
“什么表情？”沈眠下了老板椅，端起桌上的奶茶吸了一口，“看到我不高兴？”
“您又到沈总办公室捣乱。”陈助理摇头，无奈道。
沈眠看似不爽的“啧”了一声，不满的皱眉，说：“小陈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
陈助理懒得理他，把一沓资料放在了实木办公桌上，与此同时，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还在通电话。
“傅导…嗯，行，啊瞧见了，您的本子刚送到我这来，投资的事我看完本子联系您。”货真价实的溪眠传媒总裁沈文挂了电话，看了眼办公室里谋权篡位的沈眠，没说什么。
“沈总。”陈助理没继续和沈眠插科打诨，公事公办的开口，“桌上的是今天刚送过来的本子，您看看。”
“得。”沈文年近半百，保养得当并不显老，他把手机放在无线充电器上，问，“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陈助理摇头，沈文摆摆手说，没事的话你差不多下班吧，不用留到六点半。
陈助理感动的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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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回来干什么？”沈文坐到老板椅上，翻着陈助理送来的资料，“大歌星闲成这样？”
沈眠没地方坐，他嫌沙发那全是太阳光，热的，干脆坐在父亲沈文的办公桌上，随手抓了一份资料，也在那翻。
“你粉丝知道你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吗？”沈文抬头看自家儿子，不敢想倒地为什么那么小姑娘喜欢他唱歌。
他儿子19岁出入华语乐坛，一张名叫《握瑜》的专辑成功在华语乐坛掀起波澜，出道同年斩获金曲奖，风风火火闯进大众视野。
出道至今三年，发布了两张专辑，谈不上高产，但沈文想着家里放着的超过十座奖杯，也觉得自家孩子算是争气了。
“怎样？”沈文没再聊坐姿的话题，问了一声。
沈眠不明所以，扭头问：“什么怎样？”
“你手上那个本子。”沈文抬头，“导演是不是傅燃，我这没她的本子，在你那？”
沈眠本来就没有好好在看，拿在手上没看几个字，随手翻，被父亲这么一问来了兴趣，说了一句，我再看看。
溪眠传媒是沈文年轻时白手起家建起来的公司，沈眠记得自己三四岁时，父亲的办公室还在一个老破小的小区一层，到处的霉味，和现在的办公室真是大相径庭。
“讲的啥啊。”沈眠不爱看书，不喜欢看字，不耐烦的看了两个字，就递给了父亲。
“你文盲？”沈文毫不犹豫的骂，“那导演说是个公路片。”
“公路片？”沈眠问，“《落叶归根》？《绿皮书》？”
“有点文化。”沈文点评，已经翻开了沈眠递来的本子，几秒过后，他冷不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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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招演员？陈怀瑾？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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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看着落荒而逃，连奶茶都忘记带走的儿子，心里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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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啊，我在这个，双子塔底下啊，您跑哪去了？”
落魄沈少带着鸭舌帽蹲在马路牙子上等滴滴司机，天气太热，秦安这种沿海城市，一到七八月就热的发指，沈眠开始后悔刚刚不该跑那么快的。
——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一个名字怕成那样。沈眠心底苦笑。
电话里的司机似乎是看到了他，嚷嚷：“诶诶我看见你了！我马上来。”
“得嘞。”沈眠挂了电话，抓着白色短袖的衣领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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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第七次从后视镜里瞟沈眠的时候，沈眠终于是忍不住了。
“师傅，您有什么事吗？”沈眠问。
“没没。”司机很快收回了目光，但大概还是太好奇，问，“你长的帅，像我姑娘房间里贴的海报，叫沈什么。”
“您认错了。”沈眠拉了拉帽檐，“我就一普通人，太给我脸上贴金了。”
“诶诶。”司机人好，没再多说，但是个健谈的人，自顾自的聊起来自己的女儿，“我姑娘特别喜欢那个姓沈的歌手，还有几个演员，哎呦老了，都不清楚年轻人喜欢什么。”
“您孩子喜欢谁啊。”沈眠接话问。
“一个叫慕远吧好像，这个我清楚，他的电影我也喜欢，影帝嘛。还有一个叫…陈，陈怀瑾？”
靠。沈眠暗笑，渡劫呢今天，怎么谁都在提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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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沈眠边刷手机边开了别野的门，近乎跋扈的喊，“余桥溪！”
二楼传来噼噼啪啪的拖鞋走路声，几秒后余桥溪出现在楼梯转角，略长的栗色头发散在肩头，身上穿着咖色围裙。
“怎么了？”余桥溪看见他有些震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工作搞定了就回来了。”沈眠站在玄关拖鞋，熟练的把写踹进鞋柜下的空格，“想不想我？”
“想。”余桥溪配合着沈眠开玩笑，道，“晚点给你做饭，我画还差一点收尾。”
“成。”
余桥溪拐回了楼上，沈眠倒在客厅的长沙发刷手机，助理发来了沈眠休假完的行程安排，沈眠看都没看把助理设置免打扰。
回秦安的一路上他已经把手机里该玩的玩了个遍，现在觉得手机都没意思，干脆暗了屏幕，喊了两声人工智能，把电视打开。
电视有开屏，大概都是一些当下热门的电影电视剧的宣传，还有几声角色配音，沈眠毫无形象的瘫着看。
今天的开屏是一个电影的宣传，沈眠盯着那个写着《夏至》的亮色海报，几秒后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关电视。
屏幕上出现两个人的侧脸，身上上笔挺的西装，他的对面是一个姑娘，长发飘扬，与他相望。
接着是重叠的两道声音。
“…恭喜我们，迎来17岁迟到的夏天。”
最后出现的是主演名字。
领衔主演：林荔，陈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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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文回到家时，看见两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已经吃上晚餐，赶忙洗了手，西装来不及换，上桌抢菜。
沈家别墅常年只有他一人住，余桥溪三个月回一次秦安，沈眠更是居无定所，于是沈文看似对两个儿子不爽，实则特别希望他们留下。
“妈妈最近在哪？”余桥溪咬了一口小炒黄牛肉，问。
“不知道，跑去非洲了吧。”沈眠回答。
沈眠和余桥溪的母亲叫余南，秦安电视台的记者，在她年轻刚入职的时候只是一个小记者，后来调度为战地记者，那个时候余桥溪七岁，沈眠四岁。
后来整个家庭聚少离多，但沈眠一直觉得，童年，在母亲还没成为战地记者前，父母以及兄长给予的爱，是他这一生勇敢的底气，他始终认为他是幸福的孩子。
正值盛夏，别墅小区里绿化极佳，一棵棵树上停了无数知了，蝉鸣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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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蝉真是烦人啊。”
灯红酒绿的北京，位于市中心高楼建筑中，一间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人用背撞开，“傅导！您点的咖啡，诶，怀瑾也在？”
被喊名字的人，坐在黑色沙发上，闻声抬头，头顶带着黑色渔夫帽，透着一股冷气。
“你好。”陈怀瑾的声音和他人看起来一样冷淡，像冰块落入玻璃仪器，几分钟后玻璃仪器表面透出的水。
“小李。”导演傅燃对助理喊了一声，业内为数不多的女导演，染了一头嚣张鲜艳的红色头发，坐在桌后，手里握着和陈怀瑾手里一样的剧本，“咖啡分怀瑾一杯，剩下的拿给我。”
说罢，她又转头看陈怀瑾，说：“溪眠娱乐总裁下午刚答应投资，我们大概下星期三就开机，去西北，行不行？”
傅燃没看清，陈怀瑾的手好像抖了抖，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后他问：“西北哪？”
“可可西里。”
这次，傅燃是真的清楚的看见陈怀瑾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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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
门被推开的同时，家里灯亮起，陈怀瑾早已习惯过于智能的家电，把鞋推进鞋柜下方，拐进厨房给自己倒水。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陈怀瑾摸出手机，看到备注“堂哥”的人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
[堂哥：阿瑾，最近怎么样？]
[堂哥：是不是也在北京？有空的话哥请你搓一顿。]
[堂哥：不要太忙，注意身体。]
表哥姓陈，全名陈浮舟，是陈怀瑾父亲那一边这一辈里最大的孩子，他的父亲是陈怀瑜的大伯，从小帮衬所有的弟弟妹妹，在长辈那风评极佳。
陈怀瑾插着兜回复。
[雨：谢谢哥，最近没有很忙，休息很久了，下周要去青海拍电影，上映了分你电影票。]
陈浮舟秒回，[那敢情好，我坐等陈影帝了。]
陈怀瑾笑笑，端着水走到落地窗前。
他住的房子位于北京最繁华的地带，将近十一点半，这座中心城市依旧充斥着灯火，车流不息，像一颗颗划过的流星。
他按了按眉心，心里盘算着带去可可西里的东西，又想起今天下午，上网好奇搜了搜溪眠总裁沈文的消息，相关搜索跳出来一条微博。
那条微博是沈文用自己的号发出的，来自去年除夕夜，ip在秦安，配文是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围在桌边包饺子。
左边的饺子精雕玉琢，右边的饺子七零八碎，配文[吾家有儿初长成]，后来有人转发了这条微博，在除夕夜引起广泛讨论。
[歌手沈眠：「转发微博」，喂，爸，你好歹给我包的饺子打个码。]
哦，沈眠啊。陈怀瑜盯着那个名字，愣了会，几分钟后盖下手机，闭目养神。
安静的传媒公司里，陈怀瑜似乎听见数年前，秦安一中的下课铃，和身旁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N.渡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