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我的情绪稳定吗？嗯，说话！》烤鸭菌

20、满意我的口口吗？

　　“你脸上很烫，是不是淋雨生病了？”他收好医疗箱，瞥向浴巾下露出的狼狈机能服，“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起身去换洗的夏一，要是再多停留会会就能看到某人耳根已经透出红色。

　　从卧室出来，她就见到青年身姿矜贵坐在岛台边吃着布丁。
　　又摆满了一桌甜点。

　　夏一：他还挺自在......

　　“怎么还没走？”
　　她走近明弦，嗓音平淡又沙哑。

　　没良心的家伙！
　　他故意更加放慢动作吃下一口布丁，“这可是我买的。”

　　“随你。”香甜的气息狠狠钩住夏一。她在一旁坐下，也拿过一个布丁。

　　明弦吃完布丁后就没再动，在一边托腮勾起唇角看她。
　　她知不知道她每次......都能吃很多甜食?

　　已经专心扫荡完蛋糕和布丁，正咬着泡芙的夏一瞥了眼他。

　　这人真恶劣！
　　这一脸自满的样子都和以前如出一辙。

　　她突然起了点兴致。

　　擦了擦手，她转过头学他托腮盯回去。

　　明弦挑一下眉，怎么之前蔫巴成那样现在又一副亢奋模样。
　　真有意思。

　　悦耳嗓音慢悠悠说道：“怎么，又想流鼻血了？”

　　夏一却没被惹恼。她低声笑了下，望进他眼底般说：“我想看你的眼睛。”
　　声音还是沙哑的，语调缓慢又认真。

　　“嗯？”完全意料外的回答。明弦表情微讶，随即又很好收敛回去，“你想看我就要给你看，凭什么？”

　　“给我看，”夏一还是凝着他，托腮的样子有着少见的懒散，“我拿东西换。”
　　“你不会吃亏的。”怕他拒绝又附加一句。

　　不仅是亢奋，行为还很异常。

　　算了，她今天也受不少罪，看看眼睛也没什么。
　　明弦开始自我说服。

　　也没再问她拿什么换，他就低头取下隐形眼镜。再抬头，就是一双冰蓝透亮的眼瞳看向夏一。

　　明明眼珠是无比清澈的色泽，却因为长相太过精致昳丽而透出妖异气息。
　　她静静欣赏一阵，笑容逐渐变得诡谲。

　　明弦被盯到有些不自在，喉头滚动一下，耐不住开了口：“可......”
　　“你等一下！”却被她出声打断。

　　夏一快步往房间走去，没多久又一脸神秘返回来。
　　她站到明弦面前。岛台边的座椅较寻常要高不少，此时夏一和坐着的明弦几乎平视。

　　漂亮青年手肘抵在岛台上侧坐，看面前夏一头发半干，发尾在肩膀上乱翘。黑瞳不像之前那样黯淡散开，而是聚着光亮盯向他，眼神还带着难得的笑意......

　　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夏一在他面前缓慢摊开左手掌心，里面躺着一颗剔透的半球形宝石。
　　她拇指和食指捏起宝石两边举到明弦眼睛前，一副献宝似的表情。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双冰蓝眼眸前是一颗闪着冰蓝星芒光束的宝石。

　　夏一还惊喜发现——透过宝石看明弦的眼睛，就多了两颗星芒反射光束。
　　她一脸新奇，认真调整宝石角度玩了一会儿，才发现明弦一直盯着宝石看。

　　“差点忘了，”她隔着明弦袖口抬起他的手，大方把宝石放于他掌心，“说过你不会吃亏的。”
　　见他还愣怔盯着宝石，她又补一句：“饭钱也算我付过了，这可是重金买来的。”

　　夏一说完觉得自己玩尽兴了，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成功脱手。

　　明弦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拿一颗宝石也不至于多上心。
　　他还是异能署的人，如果是赃物，他自己就能妥善处理。
　　她默默给自己强调一遍这么做的理由。

　　又拿了几份甜点，她带去沙发前的地毯坐下，打开全息屏随便点了部剧看。

　　撑着熬夜吧！
　　她不想闭眼。

　　明弦坐在吧台上，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切换。
　　有没有可能，这颗宝石和他眼睛这么像是因为——

　　这是今晚慈善拍卖会上，明家捐赠的失窃宝石！

　　她是真的不知情才送给自己，还是故意的?
　　明弦哭笑不得收下宝石。

　　窗外雨未停。

　　夏一就着甜腻腻的曲奇专注看向全息屏。
　　剧里正上演到精彩部分，世仇家族的男女主正在私奔。

　　夏一：啧！到底是谁在拍这些狗血东西误导下一代！

　　明弦跟了过来坐在她后面沙发上，夏一察觉到动静立马关掉了全息屏。

　　“还不离开吗？”
　　“你希望我离开?”

　　明弦斜靠向沙发，悦耳嗓音有些懒散。

　　问题回避问题，谜语人是吧？
　　这人又发病了?

　　拿他提提神倒是也不错。

　　“你呢？”夏一转头看他，被冰蓝眼瞳晃到眼睛。
　　她定了定神，笑得不怀好意，“你想走吗？”

　　谜语人*2。

　　让他意外的回应，明弦挑了挑眉。

　　“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总不能让你亏本。”他说着坐直一些，身体又向前倾来，看向坐在地毯上的夏一。

　　“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紧盯面前极近的惑人面孔，她强忍着没转开头，她压低嗓子，“可能会很危险。”

　　她黝黑的眼珠自下往上盯住他，面色紧绷。室内的气压仿佛全沉了下来，只剩安静。
　　夏一一眨不眨，不想放过对方任何表情。

　　明弦闻言愣住几秒，眼睛都睁圆了些，随即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夏一觉得她营造的威胁氛围全都毁了。
　　“什么危险？”明弦却还在笑，冰蓝眼珠里都能看到星芒在闪烁，“夏一，还在惦记带我私奔吗？”

　　“那我确实是很危险。”
　　见夏一当场石化，嘴角也瞬间拉平，他又坏心补充道。

　　悦耳笑声无比刺耳。

　　只有夏一觉得刺耳。

　　13岁的她能有什么错？都是那些狗血作者的错！
　　书里的主人公总喜欢说那些“喜欢他就带他私奔！”的豪言壮语，让年纪还小的夏一深以为然。

　　彼时她信心满满在明信片背面写下——

　　【美丽的明弦：

　　我带你私奔吧!

　　夏一】

　　时间忘了写，地点忘了写，这些书里也没具体教。
　　退一万步来说，这难道不是文学作品没有明确分级的社会性错误吗？

　　天知道当时才16的明弦，哪怕早已收情书收到手软，在看到这样一张明信片时有多震惊。
　　第一时间就怀疑有人想挑唆两家关系，马上着人去调查。

　　看到监控的那一秒，他狠狠嫌弃了认真去调查的自己。
　　十来岁的小孩都这么会玩？
　　这是侮辱还是逗趣？

　　对方年纪太小，去对峙未免也太失身分，他最终只能作罢。
　　夏家的下一代继承人那时起，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抽象。

　　现在其实也还是很抽象。
　　明弦深吸几口气，平复下繁杂情绪。

　　夏一已经没了底气。她转回去默默打开全息屏看起来，一副完全不想再和他说话的模样。
　　强制自己认真看剧的夏一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黑白画面里，夏晗光又一次没有检测出异能反应，父亲夏尹晗站在一旁轻声安慰他。

　　山羊胡男人听从命令用异能控制了对手，把人折磨致死。

　　......

　　无数或美好、或恶心的记忆都变成一段段黑白画面，在她面前呈现。
　　夏一不断切换视角，游走在不同人的记忆里。

　　直到她逐渐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不对！
　　好恶心。

　　这些都是死在她手上的人，她不需要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她不需要受别人影响。

　　她尽全力挣扎，想要从那些视角里挣扎而出。

　　画面黑了下来，一切消失不见。
　　夏一却感觉不到自己。
　　她明明还在思考，还在挣扎，但黑暗里她无法感受到自己。

　　她想开口，却找不到嘴唇。
　　她想睁眼，却感觉不到眼睛。

　　一阵下坠感袭来。

　　她猛睁开眼，面前一双白皙的手抱起幼小的她，温和俊秀的脸庞带着和煦笑意。

　　“祖父。”
　　她张开嘴喊了一声。
　　这是一直陪伴抚养自己的祖父。
　　夏一安心的想到。

　　也不对。
　　祖父明明在她五岁的时候......

　　就已经不在了。

　　“祖父！”
　　沙哑嗓音带着凄厉喊了出来。

　　夏一猛地一惊，睁开了眼。
　　眼角全是湿意。

　　她眼神定定注视前方，呼吸急促。
　　大脑一片模糊，还沉溺在梦境与现实的混沌里。

　　这时有一双手轻轻揽过她，把她带到柔软沙发上靠下。
　　她呼吸依然很急促，甚至隐隐抽泣起来。

　　“没事了。”是谁在轻柔温和地说着。
　　带一点凉意的手揽住她，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

　　明弦身形微微一僵。发烫的脸颊正贴在他下颌，下颌连带着颈侧都被一阵湿润熨烫，滚烫潮湿的触感把他的脸也带起一阵热意。

　　心脏里仿佛有一根弦，不停被拨动。

　　他怔了怔，刻意忽略心口加速的跳动。低声哄着怀里还在轻轻抽泣的人，手上轻拍她背的动作没停过。
　　伴着一夜细雨淅沥沥的声响。

　　雨后天空云渐渐消散开，天光微亮起一点橙红。

　　耳蜗通讯提示音猛地响起，夏一在迷糊中下意识接通。

　　“谁......”她眼睛似乎被糊上，根本睁不开。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和沙哑。
　　“夏一，节哀顺变。”对面传来不符合人类正常作息的响亮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