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梵天城（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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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读心术的谎言判定吗？
没想到狮族一族的能力倒是和他们大大咧咧的外表与性格完全不同。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才能养出赤獠这般看似莽撞、实则心思明镜的性子。
刚才在赤獠讲述的过程中，她也用复制的这种能力已悄然试探数次，确认了他并未说谎。那些关于密室、玉简与金无焕的陈述，皆为真实。但正因如此，谜团才更深——若赤獠所言非虚，那风无痕的存在便成了无法解释的悖论。
不过，除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旧事，这种能力还真是一个惊喜。
可以验证所言的真假，这样的话，探究当年的事情应该会简单一些。只是不知道，这种判定到底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了。
江含墨正在思考怎么利用这个新技能套话，却渐渐感到身后好像有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转身一看，是沈宵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好像....之前发现他在长大并非错觉？他的身形比昨日又高了些许，肩背更加宽阔，眉骨间透出几分凌厉的锋芒，就连神态也比往日更显沉敛。
怎么回事？找回更多傀儡难道还能跟合成大西瓜一样合成一个本体沈宵？
但下一秒，沈宵张嘴，打破了这略微有些凝滞的气氛。
“妈……妈妈？”江含墨看着他模糊的口型，猜测道。
但是妈妈？！
她不是啊！！！！！
她还是妙龄少女啊！！
“不对！”江含墨纠正他：“叫师父....嘶，叫姐姐！”
沈宵的目光依旧懵懂，显然没听懂江含墨并不认可这个称呼。他的唇边却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只是确认了什么，然后就搂住江含墨的腰向床上倒去。
江含墨只感觉到一股巨力揽着自己的腰向后方倒去，猝不及防被压倒，后背撞上柔软的床褥，然后沈宵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
什么鬼，怎么感觉身体长大了，脑子反而更不清醒了？
可恨这小子的力气大得离谱，呼吸拂过颈侧，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依赖。江含墨正欲发力挣开，却听他又沙哑地出声“m.....m....”
她心头一震，不对，刚才没反应过来。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会说话了？！
这分明是在唤她名字“墨”，但这断续的音节含糊不清，让江含墨第一时间误听了。
而且，就算她有这个猜测，小说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呢。所以怀疑刚产生便已早早地被她扼杀了。
可沈宵何时学会说话？而且，似乎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虽然可能只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本能。
而且傀儡觉醒神智，修仙界有这种先例吗？
她还未理清思绪，沈宵的指尖已抚上她的眉骨，动作生涩却执着，仿佛在确认什么。“墨，睡”，一边还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低喃。
江含墨哭笑不得，但被禁锢地这么紧，竟然就在这不伦不类的诱哄中感到一丝困意悄然蔓延。
等等，好像不是单纯的....困意。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人便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沈宵凝视着怀中人沉睡的面容，眷恋地蹭了蹭她的发梢。与此同时江含墨手上的扳指忽然泛起微弱的灵光，仿佛与沈宵的气息产生了某种共鸣。
源源不断的灵力自扳指中涌出，然后钻入沈宵的体内。灵力流转间，沈宵的呼吸逐渐与江含墨同步，两人仿佛共生共存。
........
江含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睁眼便对上沈宵的眸子，意料之中。她早就发现了这小子很喜欢盯着自己。
然后她果断挣脱了他的钳制，坐起身来。这两天还打算出去探听消息来的，不能再当宅女了。沈宵却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手臂固执地环住她的腰。
江含墨只得无奈地按住他的手，“别闹，我得出去一趟。”
但腰上的力道一点也不放松，随即她只能加了一句：“随我一起去吧，给你买包子吃”
沈宵的动作顿了顿，眸光微闪，这才松开了手，乖乖坐到床边。他垂着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才环住她腰的那只手腕。
二人来到楼下，发现已是晌午，酒楼中人声鼎沸，饭菜香气扑鼻而来。江含墨扫了一圈，见靠窗处尚有空座，便拉着沈宵坐下。
小二认得她是少爷的朋友，殷勤地凑过来。江含墨点了一笼肉包、两碗阳春面。付钱的时候，小二却笑着摆手：“客官，夫人早就吩咐过了，您和少爷的朋友在店里的开销都记在账上，怎么能劳您付钱呢？”
江含墨也没有过多推辞，顺势问道：“柳夫人和李华呢？”
小二笑着回话：“夫人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城西庙会祈福，怕是要傍晚才回来。少爷倒是…吃了饭就去外边逛了，可能下午会回来。少爷特意叮嘱小的，说如果您下来了，可以去风家祖宅那边找他。”
风家祖宅？江含墨闻言一怔。李华，无缘无故去那里做什么？她指尖微蜷，目光沉了沉，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点了点头。
心中记挂着和连翘的约定，想尽快行动。江含墨也没什么食欲，匆匆扒了两口面，便看着旁边的沈宵。他正大口吃着包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模样倒是格外认真专注。
但沈宵察觉到她心不在焉，忽停下动作。下一秒，一个缺了口的包子就直直地递到了江含墨嘴边，差点怼到她脸上。“吃…m…”他含糊地说道，指尖还沾着油光，眼神执拗地等着她开口。
江含墨用一根手指狠狠抗拒着那包子，哄小孩般说道：“我不饿，你吃你的。”沈宵却不退让，手臂稳稳地举着，大有一种她不吃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江含墨无语。
她不想吃被别人啃过的包子啊。
僵持了几秒，江含墨当机立断——跑！她猛地站起身，趁沈宵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就朝后院溜去。
沈宵一愣，看着手里缺口的包子，又看了看江含墨迅速消失的背影，立刻放下包子，身手敏捷地翻过桌子，紧追了出去。
江含墨脚步轻盈，穿过后院短墙便拐入小巷，朝着风家的方向跑去。
等到她来到风家“门”前的时候，之间李华正蹲在门阶前拨弄一簇野草，倒是和他富家公子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见她出现，李华并未如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凑上来，反倒微微仰起头，目光有些空茫地看着前方，轻声说了句：“风兄，你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江含墨虽有疑惑，却未表露，只微微颔首。
李华目光重新停留在那簇野草上，指尖轻轻掐断一茎，低声道：“这草生得偏僻，倒比园中名花耐活。”语气若有深意。
“嗯。所以今天你找我来……”江含墨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拽去，后背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眼角余光一扫。
果然是沈宵。他眸色发沉，呼吸微颤，手臂却稳得可怕。而且，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正顺着她的颈侧滑落。
不是.....吧。不就是不吃他的包子吗，至于追了她一路还哭成这样子吗。江含墨一时懵了。
江含墨一怔，下意识抬手欲推，可指尖触到他衣襟时却顿住了。
那湿热的液体，是血。还有晶莹的泪水混合着血珠，正沿着他的下颌不断坠落，滴在她的皮肤上，温热又冰凉。
“怎么回事？”江含墨蹙眉，果断塞了一颗回春丹入他口中，指尖在他渗血的唇角轻轻一擦，将人稍稍扶稳，“哪里受的伤？”
沈宵似乎是因为语言系统还不完善，加上情绪激动，数次张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于是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台阶上的李华，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李华这才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脸上带着歉意与一丝苦涩的笑意：“风兄，真是对不住啊。今天本就是打算请你一个人过来的…”
他看了一眼沈宵，语气平淡地承认：“便也没交代外面的人，多放一个进来。”
江含墨把沈宵紧箍着自己的胳膊稍微扯松了些，将他护在身后，看向李华：“所以，你特意引我来此，是为了什么？”
李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沈宵，然后又将目光移回江含墨脸上，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便先为风兄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孩儿，过着平静的生活。父母恩爱，一家三口守着间小酒楼，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一家人相互陪伴，倒也幸福美满。
“直到某一天，山上的宗门派人来检测修仙资质。男孩儿测出了灵根，天赋只能说是普通，但对于他们一家人，对于这座城里的人来说，却已经是半只脚踏上仙途的‘仙人’了。”
“他很高兴，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了自己一直以来最要好的朋友。却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因此怀恨在心。”
李华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那天晚上，他被几个狐朋狗友撺掇着喝了点酒，回来得晚了些…看到的，却是已经快烧完了的酒楼废墟。周围是街坊邻居不停的呼喊声，灭火的泼水声
他跪在焦黑的废墟前。那个总笑着摸他头的父亲，那个温柔为他掖被角的母亲，全没了。
他发疯般地寻找，可最终只从废墟中拖出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有焦尸手中一颗眼熟的珠子。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商量自己到宗门应该带着的行李，明明爹在前一晚还来到他的房间嘱咐那些他要听腻了的大道理，明明母亲还说等他回来，要给他做最爱吃的桂花糕。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灰烬。
“在他万念俱灰，恨不得随父母一起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李华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江含墨，“那声音问：‘想让你爹娘回来吗？’”
他不知道这声音从何处传来，平时只在偷偷买的一些志怪小说里看到过这种情形，里面这样问的，多半是些要引人误入歧途的邪魔......
可是…他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如果能换爹娘回来，他什么都愿意做。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在心里追问。
那声音又问：即使付出你的一切？也可以吗？
他哭着说：......我愿意。
李华停顿了很长时间，才涩声继续：“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攥着那颗珠子，在还有余温的火场废墟里跪了一夜，直到天亮被宗门的人接走。他没能救下父母，也没能和邪魔达成交易…他甚至不知道仇家是谁，只后来隐约听说，纵火前有人在城中散布他资质卓绝、必被大人物收为真传的谣言…
直到，上山一年后的休沐。
他再次回到了梵天城，想要为爹娘扫墓。
李华的目光越过江含墨，望向远处虚空，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痛苦、迷茫和一丝虚幻希冀的复杂神情。
“却发现…他们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酒楼门前，正笑着与客人寒暄…”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梵天城（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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