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的第十八秒》李馄饨

9、我真的生气了

　　肖一决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把玩着手机。

　　在他生病的期间里，他假装手抖，打翻番茄汁弄脏季明旭的白衬衫，趁季明旭到卫生间冲澡更换衣服时，偷偷在季明旭的电脑里装了追踪器。

　　他看着手机上停止不动的红色小点，若有所思。

　　这么巧，小和尚也在附近的一家饭馆里。

　　肖一决摸了摸下巴，当机立断——追。

　　他先去买了一个望远镜，虽然放大倍率不高，但是城市里的楼层密集，很容易就可以偷窥到。

　　季明旭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台球俱乐部，在城市里，相同的产业一般都集中在一个片区，比如形成商业街或者美食街。

　　肖一决挑了一家麻将俱乐部，包下一个单间，拉了把椅子，就举起望远镜往对面望去。

　　“靠！”肖一决一看，就低声咒骂起来。

　　包厢正对着台球俱乐部的窗户，几个太子爷模样的人——包括小和尚——凑在一起，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

　　几个穿着包臀裙的火辣女性举着球杆，趴在桌面上打台球。各种姿势，看的人眼里净是白花花的酥肉。

　　一个摇晃着酒杯的太子爷手搭在小和尚的肩上，对着对那群女人不知道大声说了什么，女人便从屋里撤走了。

　　肖一决还没松口气，就眼看着又进来一波人，清一色的小男生，大概二十岁左右，穿什么的都有。

　　比如，有的紧身裤包裹着微翘的臀，有的穿着松松荡荡的短裤，露出两条比女人还白净的腿。

　　小男生们比女人们直接，一进来就围在太子爷身边。有的人笑着打了一下小男生的屁股，身子压着身子，手把手地教小男生打桌球，有的甚至用桌球在小男生的臀部比划了几下。

　　“妈的，这是要打桌球还是塞桌球？”肖一决咬着牙，不停地调整望远镜的清晰度，想要看清楚呆在小和尚身边的是什么货色，结果手劲儿太大，“咯嘣”一下，望远镜断了。

　　“我草。”肖一决大骂一声，把望远镜扔到垃圾桶里，喝了一大口水把心头的火压下去。

　　这压根就是一个披着和尚皮的登徒子。

　　肖一决冷笑一声，心想总得干点什么，否则第二天从季明旭床上醒来的人恐怕就是那些个小男孩了。

　　他撸了把自己的寸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在城市无人注意的肮脏角落里，总会生活着那么一群如虫蚁一般被忽略的人。体面的人们提起这群人时，总会不屑地说一声：“他们的一生早就毁了，和我们不一样。”

　　那样鄙夷的神情仿佛是在说着什么下等生物。这群人一拿到钱，便去赌，便去嫖，没钱了要么抢，要么打苦工。

　　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民，在生活的胡同中无路可走，过着活一天是一天的生活。他们为了一点小钱，什么事也可以做。

　　肖一决去过佛罗里达，那里走投无路的穷人会去卖血，一次二十五美元，两次五十美元。他们一边掏空自己的血液，一边换取些足够让他们温饱的东西，找到他们并不难，只需要关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肖一决很容易便找到了这样的人。

　　“喂。”肖一决从衣袋里掏出十二张大红钞票：“一千二。去那间俱乐部，触发火警报警器。”

　　触发火警报警器，罚款五百以下，最多可以剩七百。

　　蹲在角落里的男人把脏兮兮的手往上衣蹭了蹭，接住钞票，笑出满口的黄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