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师尊是个奇女子。
修真界讲究清心、无欲，境界高的人，清心寡欲者居多，他们平日除了处理宗门事务、指点弟子，便是修炼自身的功法，向着更高的境界迈步。
师尊则反行其道，在尘世欲望之间流连忘返；非是清心寡欲、静心修行，修为却是高得离谱。
“啊……我回来啦，徒儿，快来扶着为师，这个世界转得太厉害了。”
离尘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一口气，“师尊又是到哪里快活了？”
说罢站起身，一手环着清欢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肩膀，将她缓缓地扶到床上。
“合欢宗主有约，今晚便是听她唱歌，看她跳舞，然后再……唔。”话还未说完，清欢捂住嘴。
离尘蹙着眉，手上凝起一丝灵气，轻抚在师尊的背后。虽然隔着衣服，但玉脂般的手感还是让离尘的身体微微一颤。
“不能喝就别喝，伤身。”
“有人陪我唱歌跳舞，不知不觉间多喝了一点。”清欢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灵气，醉酒的感觉略微清醒了一些。
“好了。”清欢将她的手推开，“醉酒就是要这种感觉才好，四分醉意，三分快活，两分人气，一分清欢。”
离尘不理解师尊口中所谓醉酒的真意，只是不想她每日在外面闲逛。
“过来，坐下。”清欢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离尘坐下。
“师尊的床榻，弟子不好坐下。”
“这般不行，那般不行，徒儿真是无趣。”清欢向后靠着，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你回去休息吧。”
离尘咬咬唇，这种事情平日不会发生，纵然师尊喝醉了，但以往都是直接睡下，不曾像今天这般活跃；寻思片刻，还是坐到了清欢的身旁。
“这就对了嘛。”清欢看着徒弟坐下，眼中流露出笑意，随即嘴角翘了起来。而后，轻轻地侧枕在离尘的腿上。
“师尊？”离尘看着腿上枕着的娇媚可人儿，用指尖将她喝酒后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清欢则是蹭了蹭，“别乱动，痒。”
离尘的手停下，但并未将拨弄着发丝的手拿开。
清欢将微微停在脸上的手握住，而后直接贴在脸上。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嗯。”离尘回应一声。
她仔细感受着师尊脸上传来的热度。热与寒的对立，让她更能清楚地感觉到的轮廓，早已压下的情感，如今又出现了一丝悸动。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是她现在对师尊的评价；第一次师尊问及她样貌的时候，还只会柔柔地说“师尊，好看。”
腿上传来了一点炽热的感觉，是清欢带着酒气的吐息。
“师尊可真是大忙人。”离尘感叹一声。
因为清欢经常外出，虽不在外过夜，但是归来也比较晚，所以离尘一般只有快到睡觉时间才能见到她。时候凑不上的话，可能一个月只能见一两次。
本来只是自言自语，没曾想清欢却是回复。
“多给宗门拉一些盟友，总归是好的，等到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也不必因为平日清高过人，得不到一点帮助。”
“就算关系平平，但是不会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也算是有意义了。”
“那一日？”离尘想知道师尊口中简略带过，却又无比重要的信息。
“……”清欢沉默着，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想告诉离尘。
离尘的手略微贴紧清欢发烫的脸颊，“师尊不想说也没关系，徒儿相信师尊自有道理，徒儿一直相信师尊。”
清欢没有回应，攥着她的手缓缓垂下。
离尘知道师尊已经睡下，蹑手蹑脚地除去那沾满酒气的外衣、鞋袜，而后缓缓地将师尊放平在床上，盖上被子，掖好每一处可能会漏风的角落。
“师尊晚安。”
……
“头好痛啊……”这是离尘醒来后第一句听到师尊说的话。
“徒儿啊……”这是离尘听到师尊说的第二句话。
手上甩了个剑花，剑尖顶部的露水被一并甩出去，收剑、入鞘。
她无视师尊嘴里嘟嘟嚷嚷着头痛，转身进厨房拿出一碗醒酒汤放到清欢面前。
“啊秋！”清欢豪迈地打了个喷嚏，却因为幅度太大，本就敏感的头脑受到了一次强烈的冲击。
“啊……”她双手抱头，企图能缓解一下。
离尘将她的手拿下，将自己的拇指置于清欢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摩着。
“受寒了吧。”
“都怪徒儿太冷漠，把我冷着了。”清欢嘟着嘴，也许是离尘晨练后手指带着些许寒气，丝丝的清凉使得头疼似乎有所缓解。
“平时多笑笑，像为师一样。”
离尘不做应答，依旧是帮师尊按摩着。
片刻后，离尘才问：“师尊今天还会出去吗？”
也许是感受到了背后发言的谨慎，又或者是头痛感太过强烈，清欢最后还是说今天不会再出门了。
按在太阳穴的手，不经意间揉地快了许。
“徒儿还真是喜欢我啊。”清欢笑了笑。
虽然从背后看不到清欢的笑颜，但离尘还是从细微的颤动之间感受到了师尊的开心。
“一直如此。”
往后便是无话，只有离尘的衣裳偶尔碰到清欢的衣裳发出细碎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连春风拂过新柳也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这天地，只剩她们二人。
一人身着蓝紫色，没有摆出平时妩媚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双手自然地垂下，靠着椅背，神情轻松而自然。
她的背后站着的白衣女子，神色淡漠地盯着她，双手轻轻地帮坐着的人放松太阳穴；只是不知眼底藏不住的那一抹炽热，有没有通过她的玉手，传到另一个人的心上。
“冷师姐！”
突如其来的一声，震碎了这画一般的景色。
清欢皱了皱眉，眼神中的不善像是要将面前突然出现并且大声喧哗的姑娘一口吞掉。
来者是掌门的三弟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鲜少在意别人的反应，一向以自我快乐为准。但此时看着清欢长老吃人的眼神，心底不免发怵。
“清欢长老也在啊。”白芷看了一眼离尘，因为这峰上平日只能看见离尘在练剑，所以她默认早上的清欢长老要么不在，要么起不来。
“咳咳，见过清欢长老。”白芷轻轻咳嗽一下，强装镇定。
“别停。”清欢看了一眼惊于白芷突然出现而停下的手，然后对着白芷勾了勾手指，“过来。”
白芷硬着头皮来到清欢的跟前，看了眼离尘的淡漠，心里闪过惊讶“不愧是师徒，平日碰她一下都会被扎，今日竟然帮着清欢长老放松。”
“不会是被强迫的吧？”想法开始开始偏离正常道路。
“再过来点。”清欢长老继续勾着手指。
白芷索性直接凑到她的跟前，极大地拉近了她与清欢的距离。
离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恢复正常。
清欢则捏起白芷的脸，向两边拉开。
离尘的动作停顿得更明显了。清欢略微侧头，示意她继续。离尘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再看白芷，而是看着师尊秀发。
“你打扰到本座和徒弟的打情骂俏了。”清欢捏着她的脸，揉了起来。
“唔，是弟子没注意到，打扰长老的雅兴了，还请长老高抬贵手。”白芷倒也不反驳，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直接认错。
光明正大地认错总比强词的狡辩来得强。
“哼。”清欢轻哼一声，放开了她。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白芷的到来，只是没在意罢了。
“所以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
思路一旦跑偏，就很难再回到正道了。
“真是个有趣的小可爱。”清欢又拧了一把白芷的脸，准备起身离开。
“师尊头不痛了吗？”离尘显然是没有要放清欢离开的意思，双手放到清欢的肩上，不让她站起来。
“可是你们好像要聊什么私密的话题。”清欢悠悠地说到，“我一个老人家在这不就怕你们不方便嘛。”
“师尊风华绝代，和老没有一点关系。”离尘正经地驳回清欢说的话。
“师尊还是让我继续按吧。”说罢便将手放回原处，继续原来的动作。
“可是啊，白芷师侄都说人家‘清欢长老’了，真的是长老了啊。”清欢不依不饶，今天非得把老不老的问题解决掉。
白芷看着清欢幽怨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一道清冷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身上，她打了个寒颤，终于想起自己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清欢长。”白芷“长老”二字刚要说出口，急忙停住，整理一下语言，然后才事情说出来。
“清欢师叔，我师尊邀请您参加今天的峰会，他说您已经好多天没出席了。”
“都这么多天没去了，再少去一天也没关系。”清欢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的徒儿啊，她可不想我出门，巴不得我天天呆在乾灵峰上陪她。”
“嗯。”离尘对此也并没有反驳，她确实是想师尊多陪陪她，最近师尊出门太过频繁，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她一起聊天、打坐、修炼了。
“啊这。”白芷看着不太对劲的离尘，想从那冰冷的脸上看到什么其他表情，但可惜不会有别的发现。
“行吧。”白芷倒也阔达，“反正信息已经传到了，去或不去是长……是师叔的选择，弟子无权左右。”
“师尊应该不会因此责罚我，嗯，应该不会。”白芷坚定了些自己的信心，而后唤来仙鹤离去。
“嗯……”清欢伸了个懒腰，杨柳细腰展露在抬手的一瞬间，随后长袍顺着手臂滑下来，挡住了那一抹风光，随后露出的白皙手臂吸引着离尘的眼光，使得她挪不开眼睛。
“不出门的话，做点什么好呢？”清欢收回手臂，长袍挡住白皙的同时，也挡住了离尘的眼睛。
“修炼？”
离尘想师尊陪着聊天的想法终究是不敢说出来。
“不如睡个回笼觉吧？”清欢妩媚一笑，站起来后转身向离尘伸手，“你也一起来。”
这个动作，触动了离尘的记忆，那年的师尊说过同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