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来》猫头鹰白面

36、噩耗

　　黄色的小鸟一前一后返回时，季子春已经收到了许多修士们的恭贺，小鸟穿行在各色符箓中，最后飞到她面前欢快地盘旋。
　　季子春两道灵气打去，千里传音符中分别传出陈留和钱卦一的声音。
　　“师妹，我父母只是凡人，半枚丹药泡入水中药效已经足够了，还要分开服用。师妹愿将灵丹分我，陈某实在感激不尽，我现在就启程来找师妹。”
　　“真的吗！小春，我这就来！”
　　听见朋友的声音，季子春微微笑起来，算算时日，传音符到了，他们也快到了。
　　钱卦一来到摘星阁外的时候，天色已晚，他看着高山上层层叠叠错落的楼阁，一时间不知道去哪找季子春。
　　所幸摘星阁外也有不少修士在走动，还有一小片集市供他们交易，钱卦一走到最近的一个摊位，问看着摊的年轻人：“这位店家，请问我若是要去摘星阁寻人该往哪走？”
　　那年轻人不卑不亢，抬起头笑着回答：“穿过这个河谷集市，上山，前辈可看见那山上的有一处翘起的飞檐，就在山顶不到一些的地方，那里是摘星阁阁主、副阁主，还有其他长老居住的地方，那边一定有人知道前辈想要找的修士在哪。”
　　“原来如此，多谢小哥了。”钱卦一对他顿生好感，转身要走时，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华柏泉。”
　　“有缘再见。”钱卦一点点头，双手掐诀，御起水流向那处飞檐而去。
　　摘星阁所在的山峰无名，只不过是鬼山山脉中的一座，但此处灵气充沛，是鬼山郡中修炼的好去处，因此摘星阁被建在山上，众修士管那座山叫无名山。
　　钱卦一来到飞檐下时，终于看见了飞檐的全貌，那是一个高耸的楼阁，门口的大树树杈上躺着一个蓝袍女子，他看不透对方修为，心中一凛，恭敬地问：“前辈，我是来寻友的，不知……”
　　那女子正是副阁主流云，睁开眼看向他：“你这小龙，怎的孤身跑到这来寻友？不过你是今日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猜你要找的，应该是季子春吧？”
　　“前辈怎么知道……”他瞪大了眼睛，就看见门口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朝流云抱拳：“多谢前辈，那么晚辈就……”
　　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同时一滞。
　　“卦一！”
　　“陈兄！”
　　流云满意地点点头，晃荡着双腿：“很好，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了。”
　　陈留带着他往季子春的洞府走去，说起方才寻路之事，陈留觉得有些好笑：“我也不过比你早到了一炷香，正好军中有信件让我带到摘星阁，他们告诉我那飞檐，我才能直接找过去，否则，说不定还会和你在河谷集市相遇呢。”
　　季子春的洞府不远，说了几句就到了，满天星辰下，季子春正站在外面迎接他们。
　　离三人分别并没有过去很久，季子春如今却是声名在外，连郊大比过后，秦国各郡乃至楚魏都知道了有一个名叫季子春的结丹修士同境无敌，更是有如此天资。上山时，他们都看到了山前悬浮的金榜，结丹修为中，季子春的名字在第一个。
　　钱卦一咳嗽两声：“小春，那个，你……咦，你已经结婴了！？”
　　“就在前不久，你们快进来坐坐吧，我们又不是几年没见了，这么客气作甚?”
　　陈留这时打了个哈哈：“师妹修为精进之快，实在让人敬佩，我们俩个还在结丹期苦苦求索，实在惭愧。”
　　“师兄说笑了。”
　　季子春带着他们走进洞府，屋中原先发芽的木桌木椅都被收了起来，换上了新的。
　　三人落座，季子春干脆利落地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瓶，陈留和钱卦一的目光就随着那玉瓶转动。
　　“你们有没有准备好的玉器？灵丹若是取出，逸散极快。”她将瓶子往中间一放，两人各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玉器，钱卦一的玉盒看样子是临时找出来的，里面还有些不明的红色碎屑，被他偷偷地倒掉了。
　　季子春如今有了经验，快速地取出剩下一枚完整的丹药，剖成两半，装入玉器之中。
　　只是这么一会儿，空气中已经异香扑鼻，钱卦一深吸一口气：“哇！不愧是灵丹妙药。”
　　“这丹药的配方早就失传，没有人说的清究竟效果如何，你们俩可要小心些。”季子春看着他俩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怀里，仿佛孪生兄弟般一模一样的动作，忍不住笑起来。
　　气氛为之一松，钱卦一拿到丹药反倒神色凝重，陈留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要这丹药是为了我母亲，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毕竟，那是天道的报复……”钱卦一说的断断续续，他想起了一直以来求医问药，却毫无办法，卜卦问天，天道自然会有报应。
　　“我这次用军功换取了向太清门学习卜卦之术的机会，若是灵丹不成，我就去太清门。”钱卦一说。
　　陈留拍了拍他的肩膀：“卦一，别老是给自己太多压力，此事并不是你的过错。”
　　“你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季子春笑道，“你可是钱四少啊！”
　　钱卦一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不到天亮就走了，陈留善解人意，同季子春告别后陪着他一起下了山。
　　季子春则继续稳固修为，半枚灵丹给她带来的灵力实在不少，除了晋升元婴所用，现在还有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在丹田中旋转，被元婴小人虚抱在怀里。
　　修行不知岁月，她吐纳了不知道多久，感到外界似乎有点动静，缓缓收功，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黄色小鸟在面前焦急地盘旋。
　　她一指点去，小鸟化作符箓，从中传出钱卦一的声音：“小春，你可是在修炼？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季子春打开洞府的禁制，才发现他就站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
　　“怎么了卦一？”季子春连忙迎他进来，才发现钱卦一神色惨白，甚至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头顶一对龙角也早就冒了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母亲……”才说了三个字，他的身形就有些不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病逝了……”
　　“什么！”季子春和他认识开始，就知道他不远千里来秦国求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机会拜入太清门，无论当年学卜卦还是如今求灵丹，不过是想让他的母亲多活几年，摆脱早亡之命。
　　钱卦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季子春递过来的木茶盏喝了一口，手指颤抖，幸好季子春倒的不满，这才没让他把热茶洒了。
　　“我先前下山，与陈兄分别不久，就……”他深吸一口气，“收到了族中传信，我母亲于前日，病故。”
　　季子春静静听着。
　　“我父亲……非常爱她，虽然他没那么爱我，”钱卦一苦笑，“他悲痛万分，发出消息说让有资格继位的子女都回去，定下一个能够继承青龙族的少族长。”
　　“那你现在？”
　　“我至少要回去看看我母亲。”钱卦一红着眼说。
　　季子春叹了口气：“你可要想好，你现在回去肯定会被你那三个哥哥防备。”
　　“准确地说，是三个哥哥一个妹妹，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回去，见我母亲最后一面。”钱卦一面色苍白，他自幼熟知纵横捭阖，岂能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这也是他常年在外避开争端的原因之一。
　　季子春定定看着他：“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要陪我？”钱卦一有些吃惊也有些感动，“小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让你陪我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
　　“我当然知道，”季子春笑道，“之前在魏国你不也陪着我吗？再说了，我修行至此也需要出去走走，青龙一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
　　“谢谢你，小春。”

作者有话说

　　偷懒没有给人物取字号，现在感觉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