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之下》喻新

1、初遇

　　道上灯火通明，亮红的灯笼，暖黄的灯光，一片明亮一望无际，周围商铺林立，好不热闹

　　尉迟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几十米外有几位侍卫跟着

　　不少人指着他的背影议论
　　“小皇子这是又犯病跑出来了？”
　　“不太像，犯病应该傻了。”
　　“切，不犯病是疯子，犯病了变傻子。”
　　“嘘，小点声，小心叫人家听见。”

　　尉迟默默瞥了一眼不作理会，直径走进了一家乐楼

　　他要了壶酒上楼靠着栏杆看歌女舞蹈

　　不过在他右侧柱子后的那侧栏杆，一直有人上前搭话，实在引人注目
　　“恭喜君喜提状元！”
　　“太年轻了，简直是文曲星转世！”
　　“那不得沾沾喜啊！”

　　尉迟稍稍看了一眼，只见那站着个八尺男儿，青灰色的长袍，虽然没有风吹过，但却翩翩如水波，左手拿了杯酒，右手拿了把扇子轻轻扇拂，不时吹起几根发丝，好生俊朗

　　在注意到尉迟的目光后，那男子轻轻抬眼与之对视，微笑一下以示礼貌
　　便走到边上的空座，轻拉衣袍坐下了

　　尉迟哼笑一声，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便走到他对面坐下

　　“郁洄，最年轻的状元？”
　　“不敢当，尉小皇子好。”
　　“状元为何会来着听曲儿？”
　　“我跟着您来的。”
　　“哦？”尉迟哂笑一声：“有点意思。”
　　“小皇子今天状态可好？”郁洄并没有替他答疑解惑
　　“当然，我要犯傻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嘛。”不是疑问句
　　“你找我有事吗？”尉迟眯起眼睛看着郁洄，似乎想把他看穿
　　郁洄笑了一声，微微起身，靠近尉迟说：“你猜。”
　　但尉迟的关注点在郁洄往他杯底塞的纸条上
　　宽大的衣袖挡住了手里的动作，无人察觉

　　那些频频观察郁洄的人似乎在尉迟到来后又变得不敢靠近，似乎郁洄对面坐的是只吃人的野兽

　　郁洄站起来对他行了个礼，但尉迟却注意到了他低头时藏在嘴角的笑容

　　他走了

　　尉迟猛的一挥衣袖把酒杯和酒壶扫到地上
　　“哐当！”
　　残渣残渣碎了满地，余留的酒四散流去，似乎欲想逃离
　　尉迟借机将纸条放在衣袖里，顺势低着头，眼睛一暗，似乎又犯病了
　　藏在暗中的侍卫现身查看
　　一位望风，一位蹲下来叫了叫尉迟
　　“殿下？殿下？”
　　显然没有得到反应
　　那位侍卫起身：“小皇子又犯病了，你去找当家的赔偿损失，咱得快点把皇子送回去。”
　　“是！”

　　…………

　　躺在榻上的尉迟猛地睁开双眼，他坐起身来，把悄悄移到内衬里的纸条拿出来了
　　打开——
　　我知道你的秘密
　　“呵！真有意思。”

　　尉迟将纸条烧毁，将窗抬起细微的一两厘米
　　显然感觉到了窗户对侧出现了个人——那是教他习武的老师留下来的一批人，也是唯一一批知道他秘密的人
　　当然，现在似乎不止他们知道

　　“你知道郁洄住哪里吗？”
　　“北城交里的小巷里。”
　　“掩护我出去，别让他们的人知道。”
　　“是。”

　　尉迟在巷里瓦上来回穿梭

　　到了胡同

　　尉迟连着走了十来米，看见一户人家大门关了却没有完全关，只是微掩着

　　尉迟笑着推门进入，反手轻关上门
　　再往前往前一步，他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树叶吗？
　　院子里突然有铃声响起
　　尉迟惊愕的抬起头，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他是挂在树梢上的一串铃铛，底下系着的线贯穿整个院子，而他刚刚碰到了丝线

　　里屋的门口蓦然出现了一个人，还是早上那席清灰衣衫，不过手里没有那着扇子，在皎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净，与墨蓝色衣袍的尉迟形成了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你在等我吗？你知道我会来。”尉迟后面用的是肯定句，他歪了一下脑袋，笑着看向郁洄
　　郁洄依然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进去了：“进来吧。”

　　尉迟大步走向他，顺便观察着有没有其他的铃铛

　　关上门
　　两人对坐在小桌前，如同白天初遇时那样，不过现在，眼前摆的不是酒，而是茶

　　“你说你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尉迟的眼睛亮亮的，跟犯病的时候全然不同

　　郁洄注意到他笑得时候甚至有两颗虎牙露了出来

　　“都说了让你猜猜了。”郁洄笑着为两人添了茶水

　　尉迟索性往椅背一靠：“我猜不到呢，状元你就告诉我嘛。”

　　“我知道，你没病。”郁洄看向尉迟的眼睛，两人对视

　　尉迟的嘴角一顿，反而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呢，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吗？”

　　“不，我知道你不怕。”郁洄摇了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呢状元？”尉迟将茶一饮而尽，似乎里面装的是酒而不是茶，他放下茶杯发出了“砰！”的一声

　　“我想下一盘棋。”尉迟注意到郁洄的眼神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坚毅了许多

　　“我是你的棋子吗？”尉迟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他的眼神变化

　　尉迟的瞳孔很黑，盯着人的时候有一种莫名地压迫感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了郁洄的侧颜上，映在尉迟的眼睛里，显得亮亮的

　　“你是我的将军。”

　　“有意思，我喜欢这个游戏，你想怎么做呢状元？”

　　自打刚才，尉小皇子的嘴角都没下来过，他很少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和事了

　　“我想你明天去上早朝，少说话。”
　　“遵命，我亲爱的状元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