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长生》无生似有生

55、一（三十一）

　　将闾兄妹只是注视了倒转的时钟，就已经无法保持清醒。
　　一阵眩晕后，两人携带的顽石亮起。
　　它们感到了熟悉的次元波动，在呼唤自己，吸引自己。
　　二人顿时意识到，此刻分离定然会引出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们当机立断拥抱住彼此，感受着至亲所带来的安全感，在不可抵抗的情况下被顽石的引力拖入碎裂开的黑色裂缝。
　　不久后，赶到的“呼延熙”捕捉到熟悉的能量波动，却没有顺势追去，而是直接飞到钟楼，按压住了时针分针。
　　四大裁决者有四个，自己能吞并所有就够了。
　　说是裁决者，不过是四位秘境核心吞噬了无穷无尽的同类后，冠冕堂皇给予自己的美称。
　　它们为一切生命的欲望本源，繁衍，掠夺，进食，杀戮。
　　依托于生命而生，却不受生命所控。
　　一切的生物欲望都不是亘古不变，更是一种动态的平衡。
　　四者互相提防，警惕被对方吞噬从头再来，丝毫不敢让自己露出一丝软弱，为此，他们甚至主动分离出动态过程中流露出的软弱面，令其逃窜。
　　软弱面本就不想再次被压制，自然遵循本能带领一部分秘境衍生出的生命分裂开组成新世界，而且它们都不笨，有这机会为何不相互帮助，让四位裁决者投鼠忌器。
　　时间漫长，不断的分离总算是有了生机。
　　可现在，新颖的医世界因为生存要接触外界，因为生命蓬勃再次从内涌现出黑暗的欲望。
　　“呼延熙”取代了原本呼延家属于掠夺的位子，它的成功降临归功于如今医世界人仍然寿命不长，不停钻研传承生子的愿望。
　　即为繁衍。
　　它的到来令医世界的稳定更为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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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维空间里，时间也变成一种简单的数字，随意更改。
　　不受时间所限制的，一切在三维空间内都成了一团若有若无的雾气，或浓或淡。
　　将闾廿和将闾侑视线刚刚明亮后，就见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们发现自身无法动弹，只能注视着幼时的自己坐在训练馆里交谈。
　　“廿，你为何要把我们的技能交给只能用生机施展拟态的吴生？”
　　幼时的女孩按住挣扎的男孩，执着地给他扎起麻花辫，道:“她确实比较可怜，老师们只想把她培养成供养他人的物品，依然不肯交给她实招。如此努力，天赋能跟得上我们的家伙，却在刚出生时注定了比不过我们，可怜又可悲。”
　　男孩毫不避讳地应和道:“你可怜她，但家族让我们来，只是为了避免她成为危害家族的工具，不是让她成长。”
　　“是的，我在与她交往中注意到她言语中隐隐充满了对世间的恨意，与其让她自己不顾代价倒腾，领悟出超出我们预期的技能，不如让我教给她已经被我们局限住的技能，而且迷离花天赋只有一朵真花，其余的拟花皆要受真花监控，哥哥，我何时会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呢？”
　　男孩伸手接过被绑得歪歪扭扭的辫子，表情嫌弃。
　　“也是，可我总觉得，不管更好些，凭她的身份，作为全实验院的异类，哪怕倒腾再久，只被文书教导的她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没爹没妈的，连请顿饭都请不起。”
　　女孩直接拧起哥哥的脸，摆出一副小大人的神情来，道:“不要小瞧任何人。”
　　男孩连忙讨饶，道:“吴生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今天她给我们鞠躬说一定要报答，我只是怕我们太好，对方赖上，说报答实际上……今晚也不知道她咋了，没来。”
　　“吴生说今天要被老师留下来抄书，哎，本来大家背地里就不待见她，她知道还那么闹腾干嘛呢？”
　　对练结束后，兄妹二人离开了训练馆，将闾侑将闾廿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都有些不知味。
　　自己当时，原来是这样的态度吗？
　　正当二人认为自己的回忆快结束，可以活动时，训练馆的角落里突然凭空显现出了一个身影。
　　惊疑不定的二人感受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飞速红了全脸，太阳穴突突作痛，神经紧张地连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她。
　　原来，这不是他们的回忆。
　　这是……所谓的…对他们无比好的…吴姐姐的回忆。
　　“是，是啊，排查环境时，怎么忘了她还会……遮天蔽日。”
　　曾经模糊的回忆此刻无比清晰地揭开了一层层尘封的面纱，双子动作同步地用手指滑过眼角，然后向对方控诉，道:“你的心脏跳得太快了，我都能感受到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身体已经可以自主控制了。
　　将闾侑感受了在此世界里，腿可以行走，与妹妹一齐向吴生奔去，却被吴生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会报答的，会的……会的，爸爸妈妈，我也我也很想你们。”
　　实验品怎么会有家人？将闾侑自嘲一笑，瘫坐在原地。
　　没想到不忍别人说父母任何不好的他，却是先嘲他人没爹没妈的垃圾。
　　将闾廿缓缓上前，看着穿过她虚影的吴生，不舍地一步一步跟着，道:“姐姐，原谅我，好不好，我真对不起，求你，求你……”
　　在二人的身形逐渐消散后，吴生回头，感觉有些异样，垂眼扫过空无一人的训练馆，扭回头继续前进。
　　我会报答的，说了就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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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原地的两人重新看着不再倒转的钟楼，平复好心情，立刻开始分析。
　　“钟楼倒转会导致时空扭曲，还是别的什么导致时空扭曲，钟楼倒转。”
　　“按你这么说，钟楼都要去一趟。”
　　“而且我记得咱三以前掰过那分针，咱们是掰不动的。”
　　“等会……”
　　将闾侑的丝绿光竹突然将周围刺了一通。
　　“我只是知道吴姐姐她肯定不在，才敢刺的，怕其他人用相似的技能听到。”
　　将闾廿眉间紧缩。
　　“只有生机浓郁不断的生生才能用庞大的生机遮掩住，也只有她有超出我们的等级让我们无法察觉，你别犯傻了，还是你心里……真的对她开始防备了？”
　　双子分离了三年，本以为双方仍然是以前那个最懂自己的人，可现在，两人突然不确定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我刚才虽然在回忆里确实混账了点，但我也是确保万无一失，这世界毕竟太乱了，我看你是内心在意她，超过了我，对我都开始防备了……”
　　“哥哥，你……”
　　不似从前的莽撞，反而更细心地把话里的机锋返还回去，将闾廿怔愣下，三年间的不确定性和忧虑总算消散一空。
　　“你真可靠。”
　　“我是哥哥，当然了。”
　　一站一坐，两人走近了晚上封锁的钟楼，熟练地撬开门锁，来到了钟楼启动黑暗隧道的机关处，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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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笑，你是想一人挑战吾和吾的子民，石盟部落的勇士，臣服吾，替吾征战，吾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部落间的联系并不是苦大仇深，石盟部落的异常事情当然也会传入处于备战状态的北厥部落耳中。
　　整个部落的女王，奎狄骑着雄壮的骏马，带领几个随从手下在夜晚来到了此处。
　　“真勇士总是值得优待的，吾会亲自为你授予你应有的荣誉，臣服还是……死？”
　　些许的死气围着吴生转圈，所到之处的青草皆枯萎于原地，衬出她一副瘟神降临的样子。
　　她抬手幻化出丝绿光剑，用行动回答了奎狄。
　　不服。
　　奎狄表现出不符于六岁的讥讽表情，道:“吾受母神眷顾，可不受些戏法蒙骗。”
　　说完，她抬手凭空召来风沙，对着石盟部落的人，道:“不臣服者，风沙即刻覆盖此地，若惜故土，将贡品奉上，与吾一同征讨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