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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因 ...

  •   三天前,百晓堂。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了进来,一个白衣小姑娘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正低头研究一本书,白皙的小手指翻动书页,神情很是认真。

      阮夫子走进来,叫了她一声。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书本,没有听见。阮夫子好笑地摇摇头,放轻脚步走过去,有点好奇地探头看看她究竟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江蓠看得是一本画册,画上画得是两个男人,上下叠起,衣衫半褪,唇齿交缠。这一看不要紧,阮夫子惊得脸色大变,一把夺过来!然后咬手似的丢的远远的。

      江蓠正看得入神,冷不丁手中书本被夺,不由一怔,抬头看去,原来是阮夫子。

      阮夫子冷着俊脸,耳朵有点红,“你刚才在看什么?”

      “画册啊。”江蓠拍拍屁股站起来,说道,“我还没看完呢,您快还给我。”

      阮夫子怪物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花骨朵,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你可知道那画册上讲的何事?”

      江蓠老实地摇头,说,“所以我在研究。”

      阮夫子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表情柔和下来,喃喃道,“也是,她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

      江蓠歪头看着他,糯声问道,“知道什么?”

      阮夫子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乖丫头,千万别学画里的人,那是旧社会,人吃人!”

      江蓠:“……”

      “真的!!”阮夫子急了,“阿蓠不相信我麽?”

      江蓠不语,黑亮亮的眼眸好似清澈见底的湖水就这样静静地瞅着他,阮夫子干咳一声,道,“阿蓠,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

      ……

      历代刑狱故事讲了几十个,古时候饥荒人吃人吃树皮的故事也讲了不少,阮夫子直讲得口干舌燥,讲得自己都寒毛直竖,可一低头,就见江蓠正抱着膝头听得津津有味,面不改色,他不由叹气,这孩子咋不知道害怕捏?

      四顾藏书室明少暗多,阴森森地让人心里发毛,阮夫子揉了揉酸疼的脖颈,不管这么说总算把江蓠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另一边,想想还挺有为人长辈的责任感,便又嘱咐了她几句,拣起角落里的那本龙阳春宫图,脚步轻快地跑到外面晒太阳暖暖。

      •
      怎么阮叔叔也跟师父一样,每月总有几天怪怪的?

      江蓠撇了撇嘴,她自然不相信阮夫子所谓的“人吃人”,心里还有种被当做小孩子善意欺骗的忿然。她从书架隐蔽处里随手抽出的连环画,看过便算了,现在看起来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画上到底是什么含义?

      她只手托腮,严肃且认真地思索,难道是武功秘籍?这样想着她又马上否认了,如果真是武功秘籍阮夫子不会有那种惊悚的表情……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那画册的内容,以前看过的人体穴道医书,以及阮夫子古怪的神情,所有线索连贯起来……她的脸蛋一下子暴红,她终于悟了!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把男女那点破事换成男男嘛!

      江蓠心里不以为然,脸却有点热,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一下,从怀里取出一粒莹白小丸仰脖咽下,顿时满口清凉药香,脸颊上的红太阳迅速落山。她摇摇小脑袋,决计不再想这些无聊的破事了!

      •
      午后静寂,偶尔有一两声短促空灵的鸟啼划过林梢,四周宁静地让人有些犯困。

      没想到百晓堂后面的林子间竟然有这么一块绿草如茵的舒服空地。

      江蓠伸开双臂向后躺下,眯眼看着树林上方的一角天空,太阳白的耀眼。

      身下的草地被晒得微热,蒸发出馥郁的青草甘香,躺在上面暖洋洋的很舒服,微风一吹,青草长长地触须一般扫着脸颊,温柔地痒。

      江蓠突然发觉小草很有爱,哈皮地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好舒服啊……”

      忽然她身子一僵,耳朵一竖,但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那人脚步轻盈,靴子压着柔软的草地发出细微的草折声响,伴着林间树叶的沙沙声竟也不觉得突兀。只是轻微的脚步声很快被从后而来的说话声掩盖了,只言片语入耳。

      江蓠无意识地偏头望去。

      •
      一个身着昆吾学衫的美少年在前方悠闲走着,旁外突然冒出来几个年纪略长些的同色服饰的少年,后来居上地把之前的少年包围起来,不怎么友善的模样。

      少年向左跨一步,那人便向左挡一步,少年向右跨一步,那人便向右挡一步,少年叹息,“杜兄这是做什么。”

      杜子恒狞笑,“你心里明白!”

      少年问,“明白什么?”

      “装糊涂?”杜子恒气愤冷笑,“你小子可够能藏的,大半天终于找到你,识相就快点交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一个眼色使过去,旁边的两个同伙立刻上前钳住美少年的胳膊。

      对方人多势众,少年很知趣的没有挣扎,掀起眼睫露出两汪清澈春水,说道,“杜兄能否明言?”

      杜子恒四顾周围环境,居然到了百晓堂附近,他深感此地非解决良地,决定速战速决!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个低贱的商人之子!心中决定了,杜子恒活动活动手腕,冷笑道,“不知道不要紧,杜爷我教你!”说着他突然眼神一凛,力道十足的一拳擂向少年胸口!

      顾若阳忍不住闷哼一声,又被凶狠地扯住衣领,杜子恒的脸仅在咫尺,目光说不出的威胁凌厉,顾若阳不由苦笑,道,“杜兄这是何必,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什么,如若名言,若阳自当双手奉上!”

      “大哥,这小子还装傻!”一人凑上来道。

      杜子恒斜了那人一眼,道,“我知道!”他低声咒骂一声,瞪着眼睛道,“顾若阳,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何必明知故问,在山上吃独食是没好下场的!别不识抬举!听着,再装傻就把你的衣服扒光了挂在后山的树上!”

      顾若阳眨眨眼,眼如春水泛着潋滟水光,嘴角倔强地抿起,小白兔似的纯美倔强的气质,让人恨不得摧折,又恨不得把他拥在怀里。

      “大哥,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搜身好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子恒奸笑地手一招,另几个少年立刻猥琐笑着挽起袖子上前,伴随着恶意地嬉笑声,顾若阳面露惶恐,却又抿紧嘴唇一言不发,被动地躲闪着,步步后退,直至脊背贴在百晓堂的后院墙面已无处可退,

      “上,把他的衣服扒了!”杜子恒阴险道。

      几个不良少年彼此对视一眼,狞笑一下,野蛮地一把撕开少年的衣服,大手不老实的上下。

      阴影里,顾若阳轻轻挑起唇角,不动声色地从袖筒抖落下某物与手。

      杜子恒站在一边指挥道,“一处一处都给我,嗷——”

      正在动作的同伙突然听到老大的哀嚎不由一怔,回头但见杜子恒神情痛苦地用手护着下身,双腿不自然地弯曲,呲牙咧嘴的一脸狰狞。

      顾若阳眼中诧色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收起手中利刃。

      •
      众人愣怔间,杜子恒的身后忽然闪出一个如白瓷娃娃般秀美水灵的女孩,手里把玩着一枝狗尾草,巧笑嫣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江蓠小脸激动地白里透红,眼睛里满是兴奋雀跃。

      老大受伤,其他人赶紧上前搀扶。墙角的绝美少年被动地显露出来,衣衫半褪,身材挺拔,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中透着少年孩子的宁静与明朗,樱花似的嘴唇轻抿着。一阵好色的微风吹掀他被扯松的衣领,清瘦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的气质恬静乖僻,好像初春的嫩黄柳。

      第一次看到比女孩还要清秀雅致的男孩,江蓠认真地眨眨眼,不觉摸摸自己的脸蛋,然后小脸红扑扑的大步上前。

      正要走到少年身前,就听见杜子恒吸着凉气地恨声道,“喂!死丫头,你……”明明自顾不暇,见她路过还一脸凶狠地探身要捉。

      江蓠不耐烦他的低骂,侧身闪过他的狗爪并随脚赠送一绊子,依旧大步流星。

      杜子恒腿根痛疼已站不稳,伸手捉她却扑了个空,上半身悬空,再没躲过江蓠的脚下一绊,立刻热情地扑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几个同伙不禁忍笑将他重新搀起。

      •
      顾若阳看着江蓠一个箭步冲到自己跟前,刚要扬唇微笑就被她左右开弓钳住白生生的腮帮,五官立刻横向发展。他无辜地眨眼,眸中水分隐隐。江蓠松手,落下脚尖后扭头哼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皮肤比我差远了。”

      顾若阳恍然,摸着自己的脸苦笑。

      江蓠这才注意到他的外衫虽是昆吾书院统一的青色学服,内衣却是一身极光滑细致的白色素衣,领口被金线精心勾勒处繁复云纹,闪着细微的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微风拂过他的衣裾,江蓠垂眸看着他的一双金灿灿的绣纹嵌金丝的精致锦靴正欲露还休,金光闪闪耀的人眼晕,她不由感叹道,“你家金子好多!”

      “还好。”顾若阳矜持地点头。

      被无视了杜子恒努力抻直双腿,指着她怒不可遏,“死丫头!你这算什么!”

      “谁叫你们大白天的调戏人,还,还……搞断袖。”江蓠捧着脸蛋,脸上不纯洁地浮上几朵红云。

      顾若阳嘴角一抽,杜子恒差点口吐鲜血气死过去,甩头吼道,“谁MD搞断袖了!”

      “不是么?”江蓠眨眨眼,疑惑回头。

      身后的顾若阳已经迅速整理好衣冠,皱眉抚着隐痛的胸口低咳了几声,见她望过来,展颜送上一笑。

      江蓠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恬淡干净,又略带几分青涩腼腆,让人心生喜欢。

      •
      “那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那是搜查他的试题,明天沉语夫子要考的试题听说被他花重金搞到手了,我们打算借来参考参考!”杜子恒一旁的同伴怨毒地瞪着她。

      “是这样么?”她再次回头。

      顾若阳低头不语,默认了。

      江蓠默了一下,心里小小的失望,“不是断袖啊……”她厉声问道,“可你们打人!打人就不对!”

      杜子恒乜斜着眼看着她,轻嗤一声,傲慢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了?你问问他,我打他了么?”

      顾若阳叹息一声,轻声答道,“……杜师兄没有打我,他,他只是好心帮我拂去衣服上的尘土。”闻言江蓠微讶地挑高眉毛,虽然当时他们具体的言谈她未听全,可也看明了七七八八,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清澈无尘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直看得他窘迫地垂下眼帘。

      •
      事已明了,是她多管闲事了!

      难怪师父常说世间的男子最是无情无义,帮不得的!

      江蓠悻悻然扭头想走,离开这个黑白不分的是非地,临走前她眼角无意瞥了杜子恒一眼,脚步不由一滞。
      她顿步看杜子恒脸面目扭曲的恐怖模样,想来痛极,而且围观者众,其中不乏半笑半怜者,杜子恒脸涨通红,羞怒之气满面。

      江蓠一声叹,昆吾学子多是大家子弟,从出生便被保护的太好,年少张狂偏又脸皮忒薄。

      江蓠扶额,今天自己掺合的这叫什么破事!

      杜子恒打得人又不是自己,被自己救下的少年偏还心悦诚服。想起此事她又是一气,为了个软弱可欺的绣花枕头她稀里糊涂得罪下仇人,赶明儿这些名家少爷回头恶人先告状跑到李伯伯面前,依她师父那烈性子……江蓠打了个寒颤,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江蓠咬了咬唇,总觉得就这样潇洒离去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点不负责任,低头沉吟一下,她终是不自在地挪到杜子恒跟前,“那个,我……”不待她说完,“啪”的一声在耳畔响起,脸颊顿时一阵火辣辣,江蓠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向杜子恒。

      ·
      周围一瞬的静默后,后知后觉的响起一阵吸气声。

      杜子恒收回的手掌仍隐隐作痛,不由皱了皱眉抖了抖手,可看着她愕然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畅快解恨!他不屑地哼笑一声,长袖一甩,傲然地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

      “你没事吧?”顾若阳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地伸手想要看看她挨打的脸,却被她挥手狠狠地甩开了。

      •
      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师父一指甲,初次被打,她摸着脸一时间蒙了,连痛都不会,她愣了几秒方蓦然醒觉,顿时羞怒交加,胸膛起伏,眼冒火光地举步就要冲上去,有理讲理,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臭东西!

      江蓠此时十万分的后悔自己太傻太天真,居然没看清杜子恒的龌龊面目,没多踹他几脚,居然想着人前卖他个面子两下相安!

      她生平第一次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
      冷不防前方“啪!”又是一声脆响,听的她心一颤,急行的脚步微顿。杜子恒的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迎着满目阳光看不清面目。
      众人的视线皆投向杜子恒,他保养很好的脸上已显出细长的扇骨红印!

      一俊逸潇洒的少年从容的整整衣袍,随意捻去上面的树叶,他动作优雅地掩嘴打了个小哈欠,道,“真是不知怜花惜玉的家伙。”

      江蓠抬头望望他们旁边大树的粗壮树枝,那棵树不远的一块草地被压得倒伏一片,显然是她刚才打瞌睡的杰作。

      江蓠苦恨地捶捶胸口,愈加气闷!

      ·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杜兄更加出息了!”

      “南宫,你……”杜子恒眯眼看着他,神色颇为复杂。

      南宫愈不以为意地把弄着一把棕竹骨白扇,折扇极潇洒地在指间打转,微微一笑道,“我怎么了?就凭你一个男人欺辱一个小女孩,本少爷今天就够格揍你!”

      “南宫愈,你凭什么!”

      “呵呵,杜兄这话说的奇怪,”南宫愈剑眉高扬,唰的一声展尽白扇在胸前轻扇,朗声道,“就凭我是我南宫愈!”

      明明很正义的话,他却说得傲慢又花哨,江蓠忍不住嘴角一动,眼前这个叫南宫什么的小子看起来像是出于正义感相帮的,可,她怎么看着他笑眯眯摇着一把白扇,态度颇有卖弄风骚的嫌疑?

      两人对垒,众哗然。

      介于南宫家的号召力,原先搀扶着杜子恒的几个人也不由撤手退在一边观望。

      人都是很现实的。

      杜子恒虽然上脸疼,下身疼,心羞愤,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还没有傻得失去理智。他知道他面前的是谁,也知道南宫家现在的境遇,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想公然和他起冲突。

      可既然南宫愈插手进来了,他就该想个办法既不伤两家颜面又可以全身而退。

      杜子恒的眼神在众人中间飘啊飘,在之前的美少年身上定格——商人之子,没那么多顾忌,眼前只有拿他开刀了。

      正思虑间,一声厉喝从天而降,“你们在吵什么?!”

      •
      严夫子浓眉大眼一脸横肉而来,不待杜子恒一瘸一拐的上前控诉,他犀利眼刀一扫,把他讪讪地定在当场!

      “严夫子……”众人皆躬身。

      严夫子微颔首,冷眼瞧着杜子恒模样凄惨,一望便知是打斗所致,顿时心下不悦。再细瞧他脸上的红印,明显是个扇骨形状。
      严夫子瞥了一眼南宫愈手中的折扇,心中明白大半,当下盯着南宫愈沉声道,“怎么回事?”

      南宫愈答道,“不过是朋友间闹着玩而已。”说着微笑看向杜子恒,“是吧,子恒师兄?”

      话在嘴里辗转半晌几欲脱口而出,杜子恒终是忍气吞声地强笑道,“……不关他的事。”

      严夫子相貌粗狂心却细致,想到昆吾书院的风气居然堕落如此,不由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道,“敢明目张胆的欺瞒,南宫愈,你可是第一个!”气运丹田狮子吼委实惊人,众人耳膜一阵嗡鸣。

      “夫子严重了,学生无意冒犯夫子。”南宫愈索性不再掩饰,笑容不改地欠身答道,“学生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严夫子粗眉倒竖,“路见不平?我倒要听听这书院内有什么不平事!”

      南宫愈折扇一合,遥遥一指不远处的江蓠,道,“适才我见子恒师兄欺辱一个小女孩,心中不忿才出手相助……”

      没等南宫愈说完,严夫子已是哈哈大笑,“那个疯丫头啊,说她让别人吃亏我还有些信,若说是有人欺负了她,我可是半点不信!”

      南宫愈正色,“学生句句实言!”话刚说完他就感受到来自女孩身边的异样视线,待发觉看去,江蓠身边的少年已是低眉顺眼,似是刚发觉他的视线般,微抬头看向他恬净一笑,南宫愈礼尚往来地回应一笑。

      “是么?”严夫子已经被南宫愈睁眼说谎话的大无畏精神彻底触怒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现在就看看她伤在哪!”说着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张开粗大手掌就要朝江蓠擒去!

      •
      江蓠早在严夫子出现时就已欲离开,她自幼在强悍的师父身边长大,言传身教自不必寻常羞涩女儿家,易折不易辱,何等骄傲。今日之事让她无比苦恨懊恼,她想做些什么,可惜人单势薄,又不想跟泼妇似的有失风度的大闹,正打算悄悄离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可惜她人小腿短,没跑多远就感到身后风声,她心一凛,身一滑躲开失败,被沙场老将严夫子大手擒住肩膀动弹不得!

      小女孩的力气哪敌的过一个习武的成年男人,未极她挣扎就被硬生生地被扳过身来示众!此举彻底击破了她的心里底线!

      在江蓠的眼里严夫子此举这比杜子恒的巴掌更让她难堪!泪珠在眼眶硬是憋住不让他们落下,转身的一瞬间,江蓠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索性不遮不挡的仰脸让他看个清楚,湿润的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瞪向严夫子,遮不住的戾气伤心。

      目光触及她泛红的半边脸,严夫子也不由皱起眉头,紧扳她肩膀的手劲一松,江蓠趁机挣脱夺步而逃!

      •
      望着她的背影,南宫愈亦一怔,想起她刚才与某人极其相似的目光,心中怜悯,有丝后悔没有顾及她的情绪说出之前的话。

      顾若阳举步要去追,刚跑几步就被严夫子吼住了,“顾若阳,回来!”

      “……是,夫子。”顾若阳遥望了江蓠一眼,叹息一声走过去。

      “你一向老实,今天怎么也在里面瞎掺合?”严夫子斥责道。

      “他花钱买卖明天的考题!”杜子恒阴险地接口。

      “是么?”语气一冷。

      “回夫子,我没有,我只是路过而已。”顾若阳答道。

      严夫子目光如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顾若阳自始至终神色坦然,他方才释怀地点头说,“嗯,我看你也不像那种孩子。”

      杜子恒在一旁吐血,忿然道,“夫子,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他在说谎!”

      “够了!如何明辨是非,惩处学生还要你来教导我么?!”严夫子吼道,折起鞭子握在手里,挨个指点着,“你,你,……你,今晚都不许吃饭,都到思过堂跪一晚上!南宫,你跪两晚,好好反思一下如何尊师重道!”

      “夫子,我也要跪么?”杜子恒努力表现的很凄惨,抱着一丝侥幸。

      严夫子蹙眉看了看他,说,“今晚就不必了,好好养一晚上伤,明天再跪!”

      杜子恒:“……是,夫子。”

      •
      见圆满处理了纠纷,严夫子满意地举步便走,却听身后一声叫唤,“夫子留步!”

      “嗯?”严夫子不悦回头。

      顾若阳指指自己,提醒道,“我……”

      “你就免了!”严夫子看他瘦弱的身板,怎么看都是挨打的料,再想起他的家世在书院难免受欺负,难得宽容地道。

      “谢夫子。”顾若阳微不可察地叹一声。

      •
      严夫子刚一离开视野,被众人用眼光凌迟的顾若阳赶紧道,“我是决定用自由身,夜里好给各位师兄送饭……”

      众人看着他一脸诚恳,心里仔细想想也是,把他也惩罚了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便挨个嘱咐他带好自己喜好的饭菜,然后相互搀扶着忿然离去,顾若阳诺诺的一一记下。

      南宫愈走在最后一个,左右张望一下见四周已无旁人,哥俩好的拍拍他肩膀,嬉皮笑脸道,“好兄弟,明天试题借我看下。”

      顾若阳眨眨眼,歪头看着他一脸茫然。

      南宫愈仔细看着他阳光无瑕的模样,叹息一声,闷声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好了。”

      顾若阳眼睛一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南宫愈听完嘴角一抽,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然后大大咧咧地朝他伸手,顾若阳亦很爽快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细纸交给他。

      南宫愈看也不看就将纸收起,摇头叹一声,“不愧是奸商啊~”感慨罢,他一派大家公子的轻摇折扇从容离去,声音朗朗传来,“晚上我要桂花鸭,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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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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