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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


  •   何湛程搬走了,这栋完全按照少爷的审美、耗时近两个月半重新装修好的、兼具艺术性与奢华格调的“我们的家”,从此就剩下了一人一狗。

      不,还有关于某个人的回忆,以及一场意犹未尽的梦。

      裸露的、淫靡的、欲望疯涨的、处处回响着年轻人欢笑的、充满罗曼蒂克、又迅速消亡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戚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这么快,但何湛程说他们没分手,他便也就每天翘首以盼,耐心等待着他的爱人旅行结束后回来找他。

      何湛程三分之二的配饰衣服和鞋都没带走,戚时就更加坚信那个人会回来,虽然留下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给买的,什么名表珠宝胸针项链香水、最新季奢侈品时装和私人订制情侣装、只有他的程儿穿上才时尚又好看的红色帆布鞋、占据四个收纳层的性感内裤,这些东西塞满了整个衣帽间,何湛程平时每天醒来,打着哈欠光着身子都走进里面随心挑选,戚时不相信那个人会舍得真的扔掉。

      即便偶尔会觉得厌倦,也不可能说丢掉就丢掉。

      戚时是这么想的,于是何湛程离开后的第二周,他就忍不住和那个快要人间蒸发掉的、整整七天不主动和自己联系的人发消息,问候早午晚安,找各种理由骚扰对方。

      早上时候,他会发一句“早安,小懒猪,在做什么”,对方偶尔回一句“早上好”,但除非何湛程熬通宵,否则早上消息大多时候不回。
      戚时也没敢问对方通宵都是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那人还肯和自己解释一句“昨晚没睡,我先休息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中午时候,他会给对方发自己的减脂餐,在总裁办的办公桌上,那个何湛程最初坐在上面勾引他的地方,他发过去一张满是鸡胸肉牛肉条西蓝花紫甘蓝的食物照。
      他平时要吃三盒才能吃饱,最近没胃口,只秘书给他准备一盒,一旦何湛程回复说“太少了,多吃点吧”,他第二天就跑下楼,随便选家中餐厅点四五道菜,再吃两大碗米饭,拍照告诉对方“我今天听话了,吃了很多碳水,晚上估计要在跑步机上运动两小时才能消耗掉”,何湛程大概率会回复他一个【嗯嗯】或者【加油】的表情包,然后对话结束。

      晚上时候,他大多数在会所、酒吧、KTV这些地方应酬,不敢给人拍照片,只有等快凌晨回家,他洗漱过后,给对方发过去一条“程儿,能视频吗”,何湛程虽然对他态度冷淡,但每一次都会接通,戚时心里那一簇燃着希望的小火苗也就不曾熄灭过。

      可每一次,对方视频的背景只有固定几个地方:卧房角落的绿色单人沙发、灯光明亮、堆满英文书籍和好几台电脑笔记本iPad打印机的偌大书房、宽敞客厅铺着米色亚麻桌布摆着咖啡的餐桌前,偶尔阳光和煦,微风吹拂,那人一身宽松T恤和家居裤,趿拉着拖鞋,抱着小摞资料书靠在种满鲜花与风铃飘荡的露台躺椅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像在旅行途中的酒店,倒像是在哪个高档小区的住所。

      戚时心里有点慌,知道所谓的“旅行”只是对方想要摆脱自己的谎言。
      可他明知如此,又不敢问何湛程是不是准备回纽约上学了。
      他怕这辈子已经定型的自己,配不上那样一个聪敏睿智、年轻又前途无量的程儿。
      更怕那个人给出确切的回复,他就彻底没了再打扰对方的理由。

      他们隔着屏幕,更像是隔着一层即将要戳破的窗户纸,相顾无言。

      戚时努力找话题,大到国际局势,小到吃喝拉撒,连果汁儿一天拉几次屎都要跟人讲,何湛程就总用一种分明看透、又懒得揭穿的含笑眼神陪着他一起演。

      有时,何湛程会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他瘦了,然后像个久违的老朋友,关切地嘱咐让他多吃饭,有时态度又很随意,开玩笑般问他最近交新男朋友了没啊,提醒他下次再搞对象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别再拿床上那点儿破事去打赌了,真的很没品。

      戚时每次听到这种话,心脏犹如被人拿刀狠狠地剜着,追悔莫及,又百口莫辩,除了陷入无止境的委屈与自责,只剩满喉腔的酸涩。

      何湛程问他交新男朋友了吗,这就意味着,旧的男朋友已经分手了。

      但是何湛程没明说,他还可以继续装傻充愣。

      他也半开玩笑着回应,说:“没有呢,我还惦记着你呢,你啥时候再回来住啊?你不在家,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何湛程也笑,说:“看心情吧,我也有点想你呢。”

      三分本性|爱撩拨,七分暧昧真假难辨,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再度交锋,谁也不肯低头。

      本来戚时是准备先低头的。

      这么多天,他先前拍得那几带子录像都快盘出浆了,晚上独守空房,盖着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的大圆月亮,吸着鼻子红着眼眶,不断回想着少爷陪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凌晨三点半,想少爷想得实在受不了,闷头缩在黑漆漆的被窝里,一边默默流眼泪,一边给人家发八百字小作文,问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好想他啊,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发完,等待个七八秒,某个自称每晚熬通宵的少爷毫无反应,他又抬手擦干眼泪,恢复一个成熟稳重男人应有的理智与矜持,沉下眼眸,果断将小作文撤回,关掉手机,闭眼睡觉。

      然后第二天夜里又继续编辑新的小作文、继续发、继续撤回、继续关手机、强迫自己赶紧入睡,不要去后悔那些有的没的。

      但后来经过几次视频电话,戚时学聪明了,和何湛程聊天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少爷最近愈发长开的帅脸上转移到背景建筑物,通过观察对方住所露台周遭的景物,他很快认出那是燕大附近某个据说知识分子扎堆聚集、居民人均高素质高涵养的“春景公园”。

      戚时开车不止一次路过那里,但他在里面没熟人,进不去,于是给经营房地产生意的合作伙伴——陈北劲打电话,让陈北劲赶紧联系个谁,想个法子给他弄进去。

      戚时方向感不错,只要人能进去,他只需要开车在里面转个两三圈,就能精准找到他家喜欢到处乱窜的小程老鼠住哪栋楼、哪一层。

      然后将人逮住狠狠亲死。

      陈北劲之前跟他不打不相识,算是损友,听完他要求,直言不讳,笑问他一个没文化的大老粗,跑去春景公园是要拜访哪位教授大师啊?
      陈北劲关怀道:“你什么时候弃武从文的?我怎么不知道?”
      戚时呵呵:“你懂个屁,老子是要进去抓老鼠!”
      陈北劲诧异:“什么抓老鼠?你最近又改行了?人家都在小区卖蟑螂药,你卖老鼠药?”

      戚时懒得理他这茬,更不想跟他解释。

      陈北劲也是个世家子弟,上头有个管束他极其严格的女强人老妈,国外还有个财力雄厚、做进出口贸易的老爸,陈北劲从小就被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方式培养,是一个标准工业化流水线制造出的精英领袖。
      虽然陈北劲和何湛程的内在相差无几——一个利益至上的冷血动物,但就像何湛程说的,陈北劲是个外在完美到令人挑不出丝毫瑕疵的体面人,向来看不惯何湛程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表弟,同样的,何湛程在整个家族,除了叔伯家那几个年轻的堂兄弟,他也就和林翘楚这一个表姐玩得好,对陈北劲这些死板一条的男继承人们也不太放在眼里。

      何湛程之前跟戚时说,林翘楚愿意跟他玩儿,是因为他从小就长得好看,很会卖乖,还会攒零花钱给姐姐买新裙子和珠宝项链,而家族里那些男性继承人们,比起让一个乖顺懂事的弟弟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更喜欢让何湛程识相地扮演一个非继承人角色——

      四个字:安分守己。

      既不可以抢走他们嫡长子的特权,更不可以为了博取关注,故意做一些不可理喻的疯事令家族蒙羞。

      偏巧,几道雷区何湛程都踩了,还踩得噼里啪啦的,那一帮体面人自然而然就都群起而攻之了。

      戚时当然是无条件站在何湛程这一边的。
      他觉得,他家程儿的好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那是陈北劲这些体面人的损失,这样最好。
      除了自己,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喜欢何湛程,这样没人爱的程儿就会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只被他一个人好好的疼惜。

      陈北劲在春景公园有房产,找来个管家帮他进小区,戚时车子正要发动,刘毅的短信就发来了。

      刘毅在上月中旬就去了德国,当时发来一条“我到了,你派来的人都很好,谢谢”,他嘱咐了句“好好休息”,俩人都很默契地没再继续聊。

      那天在李秀芳家,戚时是看到程儿一个劲儿吃醋,才猛地反应过来,刘毅似乎对自己有点……喜欢?
      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哥们,现在知晓真相后变得突然无感起来,甚至连曾经的情谊都淡了几分。

      戚时在某一瞬间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不知何时将自己划分为“何湛程的所有物”了。

      他是一心向着他家程儿的,谁敢觊觎程儿的东西,他就要不客气地抢回来,再好好地放回去。

      包括他自己。

      但刘毅给他发的那条短信是正经事,他就把车先停在小区外,先回复的刘毅。

      短信内容大概说得是他们老家县城要盖新学校,地方圈的就是刘勇下葬的那片坟场,上面派人挨家挨户地谈,给出的赔偿金很可观,李秀芳基本没怎么考虑就在合同上签字了,但从这里开始就有问题了——

      李秀芳发了笔小财,准备将刘勇的坟迁去需要花钱才能办理入住的城市墓地。
      他们县也就只剩下那一块墓地了,不想买也得买,可是李秀芳在签合同时,园区经理翻阅完受理人的资料,突然临时反悔,说,卖不了。
      李秀芳纳闷为啥卖不了,园区经理抱歉一笑,说,刘先生的生辰八字和我们“生命之家”墓园犯冲,如果葬在这里,会影响其他顾客的风水,因此无论出价多高,我们都不予接纳。
      李秀芳要求不高,说,那就挑个犄角旮旯的墓,挨着公厕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刘勇安排个归宿,随便葬在哪里都好,园区经理仍旧态度坚决,拒不接纳。
      风水玄学这一套,但凡是个中国人,多少都要信些的,虽然李秀芳不懂,但听人家说得这么玄乎,一副很有原则和职业操守的样子,她也就没再坚持。

      但刘勇的骨灰盒必须要安家!

      李秀芳不想每天把这晦气东西放在家里,尤其儿子出国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成天和一个死人待在那么大、那么空荡的别墅里,她会做噩梦的!

      李秀芳好歹是个资历颇深的年级主任,动了点人脉,打听到市里有几个价格合适的墓园,提着包、抱着骨灰盒,天天开车在县城和市里往返折腾,红包也递了、礼物也送了,该请的饭一顿没落,就为了求人家收留收留她这个据说八字和墓园犯冲的亡夫,但每一次,她正要和对方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对方看完受理人资料,立刻就变脸要反悔。

      李秀芳很快就意识到她是被人给整了。

      但显然,对方真正要整的人是刘勇,她不禁阴|谋论起来,说刘勇出车祸肯定也是让那个人给害死的!

      李秀芳疯疯癫癫的,断言刘勇生前一定是得罪了哪位达官贵人,可那人现在隐身在幕后,看不见摸不着的,她连道歉求情都不知道找谁去。

      她资源有限,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戚时了,可戚时答应帮她照顾儿子的后半生,这就已经是要跟她恩断义绝的意思了,于是她就给刘毅打电话,让刘毅快去找戚时,再让戚时赶紧帮她把这事儿摆平了。

      刘毅告诉戚时,不止本县、本市,隔壁县、隔壁市,甚至隔壁省,几乎所有的殡葬公司和墓园产业都拒绝接收刘勇,甚至李秀芳偷偷又跑去荒地坟场想把刘勇给重新埋回去,这都被巡夜的人员及时发现,态度强硬地勒令她立刻离开。

      这根本就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刘毅给戚时发了好长一段话,条理清晰地解释前因后果,不住口地对他声称抱歉,说没想到他爸都故去了,他们一家还要打扰戚时的生活,但真要李秀芳把骨灰埋在自家别墅后院里,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刘毅不忍心看着他妈神经继续衰弱下去,就厚着脸皮来求戚时了。

      刘毅的意思是,想请戚时出面,找个说话管事儿的,无论在哪儿都好,只要能人刘勇落地安顿下来就行。

      戚时当时坐在车里,一个劲儿地揉眉心。
      从听到“迁坟场、盖学校”那里,他就知道这事是谁的手笔。

      好一场赶尽杀绝的好戏。

      心里无比庆幸刘毅不知道何湛程当初去县城的目的,否则他戚老二光明磊落一世,这辈子都要在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果是李秀芳来求,戚时大概率会推辞她,万年不变的借口:“出差去了”、“手机信号不好,没看见消息”、“最近换手机号了,旧的不用了”……反正,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无赖混混,他也不屑做什么正人君子。

      但在刘毅面前,戚时多少还是要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体面。

      人活一世,不就为这两个字吗?

      戚时心中微微叹息。

      他停车侯在小区门口,手指搭着方向盘,另一手打电话给何湛程。

      对方隔了好半天才接。
      一个有严重起床气的暴躁狂,被他电话吵醒后,带着浓重的鼻音,咕哝着问:“二哥,怎么了?”

      戚时登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隔着无线逮住人狠狠亲两口!管他什么刘毅还是李毅,管他什么孤魂野鬼还是疯癫老母,他只想找到他的乖兔崽儿,给人铺八十床鸭羽绒被子,把他家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给供起来,然后命令谁也不能打扰他家程皇帝的好梦!

      戚时蹙起眉头,说:“你先醒醒盹,喝口水,看你嗓子都哑成什么了,昨夜又喝酒了?”
      何湛程嗓音沙哑着“唔”了一声,没否认也没承认,说:“你起这么早啊。”
      戚时:“房间里放加湿器了吗?”
      何湛程:“放了,你吃早饭了吗?”
      戚时:“吃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何湛程:“没,就是这两天有点咳嗽,你呢,你最近新交男朋友了吗?”

      戚时不禁着急起来:“那不就是感冒了吗?你不是说身边带着管家和助理呢么,他们就是这么照顾你的?还有你,最近天气一冷一热的,又下暴雨又下冰雹,你本身就容易感冒,还喝酒?!”

      何湛迷迷糊糊:“你嗓门太大了,听得我头疼,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戚时忙说:“等一下,有事!有事的!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电话那边,何湛程咳嗽几声,问:“怎么了?”

      戚时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把我老家那边所有的殡葬公司都收购了?”

      虽然他不是很在乎刘勇埋在哪,但心里无比清楚,即便他找到何湛程住哪,他天性爱自由的程儿也不愿意见他。

      他养得金丝雀被束缚得太紧了,人家要飞走,他舍不得,又不得不松手,只好趁机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重新再在他们之间系上一根绳。

      没料何湛程冷笑一声:“刘毅那小子找你告状了?”
      戚时从这话听出浓重的酸意,连忙解释:“他就认识我一个人,不找我找谁?”
      何湛程答得傲慢:“我在县城给他留了十来个我的人,他有他们所有人的电话和微信,眼下遇到问题了,他放着近处的专业团队不找,偏偏找你这个远在京城的外行人帮忙,你敢说他没点儿私心?”
      戚时心里咯噔一声,问:“你什么意思?他知道你当初去县城干什么了?!”
      何湛程笑得阴冷,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对呀,我告诉过他了,我要帮你们盖学校呀!”

      “诶,你不知道吧,他当时还谢谢我呢!”

      一句不负责的话蹦蹦跳跳着出来,戚时头顶如浇一盆冷水,整个心都在寒到了底。

      在李秀芳家的时候,他和何湛程什么关系早已是有目共睹,现在何湛程背地里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刘毅分明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还发了一堆抱歉的话求他帮忙,这哪里是对他有私心,这分明是求他和何湛程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刘家!!

      刘毅一个半残废人,漂洋过海,无依无靠,只因自己一时兴起的提议,甘愿听他的话被送出国,如今身在异乡,寄人篱下,一边接受着他的帮助、满心怀地对他感恩戴德,另一边又不断接到远在老家的母亲快要被何湛程折磨疯了的电话,刘毅心里该是何等的憋屈郁闷?

      即便嘴上不说,可人家心里又该怎么想他戚老二?!又怎么想何湛程!!

      说不准,刘毅还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把他支走,然后联合起何湛程一块儿报复他父母。

      掌心攥得方向盘咯吱响,戚时只感觉头上淋着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气得胸膛起伏。
      他忍着怒意,冲人命令道:“我给你半天时间,你立刻把你那些胡闹的指示全部收回!这事我当没发生过,刘毅那边我去说,以前那些事儿,我早就翻篇了,也用不着你再插手管!”

      一段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最终对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何湛程哑声道:“我都是为了你,你却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这么凶我。”

      戚时气得一笑:“为了我?你很在乎我吗?”

      “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会离开我。”

      话到这里,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他浑身泄了气,无力地埋头趴在方向盘上,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追求着,挽留着,深陷与沉沦着,将近两个月的分离,他日里夜里,没脸没皮没尊严地缠着在一个小自己整整七岁的小男孩儿,人家越对他态度冷淡,他就越卖力地嘘寒问暖献殷勤,人家轻飘飘一句话,他就被迷得找不着北。

      “何湛程——”
      戚时咽了咽酸涩的喉咙,低头重重地抹了把脸,试图令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些。
      “我就问你一句,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何湛程哑着嗓子冷笑起来,“我们有关系吗?朝三暮四,狼心狗肺,干的事一件比一件不是人事,你还好意思跑来指责我?”
      “不过才花点小钱、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以为你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了么?”
      “戚时,”他不屑地嘲笑道,“实话告诉你,跟本少爷睡过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比你深情,你以为你这种小脑萎缩心智不全的大龄剩男是什么珍惜品种?要不是还惦记着你这张脸,你当本少爷还愿意接你的电话?”

      一颗尚存百分之一期待的心,顷刻被撕裂成了碎片。
      戚时缓缓抬起头,盯着后视镜里哭得满脸泪痕的陌生人,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鸷起来,重新笑成自己的样子。

      “行,随便!”
      他笑声爽朗,笑得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地攥着手机,几乎将电话屏捏碎:
      “那你就接着和别人睡去好了,老子才不在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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