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恶女持医自救》棠下风眠

14、当众为难

　　仇清也若是想要当众为难谁，定然不会给那人半点面子，若那个对象是战娴，她不仅不会留面子，还会专挑着她的痛处说。女主的痛处，便是多年前，战家的那场旧案。
　　御国将军战启鸿率军与边牧一战惨败，连失西北三城，传言是有军中之人暗中勾结敌国，昭文帝盛怒之下下令彻查，竟在战府暗室中搜出通敌信件。
　　战启鸿百口莫辩，为证清白自刎于殿前，帝欲诛其九族，因有太子党极力求情，才免除了战家女眷的死罪，改为流放。
　　战娴便是战启鸿的女儿。
　　当时看到这段剧情，林一还吐槽太过狗血，男主父亲对女主有杀父灭族之仇，男女主之间却仍纠缠不清，最后居然he了，这是全书除了仇清也这一人物之外，她不能接受的第二个点。

　　若她此刻提起这桩戳心窝子的旧事，二人免不了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仇清也不是战娴的对手，但她们人多，战娴又是戴罪之身，在明州行事定会稍作收敛，结果也未可知。
　　只是若真挑痛处说，那这梁子结下就再解不开了。

　　林一稍事思忖，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小二，这位姑娘的馄饨凉了，给她换一碗。”

　　“好嘞，客观您稍等。”

　　那碗袅袅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上来后，林一将它推至战娴手边。

　　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手在碗边停留了许久，若她想要下毒害人，那功夫下个十次也够了。
　　林一弯下眼角，笑得几分坦诚几分刻意：“凉了的不好吃，不如换这碗。”

　　战娴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馄饨，静默片刻后，竟真的端至身前，搅动汤匙盛起一只送到嘴边。

　　见她张口就咬，林一奇道：“你不怕我下毒？”

　　“众目睽睽，你不敢。”说罢轻轻吹了几下，吃进嘴里。

　　不愧是女主，这气魄，这胆力，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都想拍手叫好。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林一好整以暇地理理裙摆，神态闲散得像是能和她手把手话上一天的家常。

　　“仇清也，怎么不记得。”战娴语气淡淡。

　　“那你不恨我？”

　　战娴吃相斯文，速度却不慢，那碗馄饨已经见了底，她放下汤勺，勺碗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响，“我为何要恨你，难道不是你恨我吗？”

　　林一不答，唤来小二：“再上一碗。”

　　“这一路山高水远，路程颠簸，战姑娘清瘦了，应该多吃些。”

　　战娴看着面前那碗馄饨，面无表情，最终还是拿起汤匙再次吃净。

　　“小二，再上一碗。”
　　第三碗过后，战娴明显面色已变，手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按住腹部。

　　已经是第四碗了。
　　本以为她不会再吃，可谁成想她又拿起了筷子。
　　林一眼皮直跳，这要再吃下去，可就真出事了。
　　在那下一颗馄饨送进嘴里之前，林一毫无征兆地出手，掀翻了桌子。

　　“这馄饨好吃吗？”林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中怒火跳动，唇线绷直，硬生生地摆出一副滔天的怒容。

　　战娴抬眸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声音毫无起伏：“还行。”

　　“今日是想告诉你，再好的东西，也要有胃口吃才行。不是你的，就别碰。”
　　说完这话，林一觉得还不够狠厉，便伸手推了她一下。虽然仇清也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她又有心收敛，但战娴流放数年，即便自幼学武，风餐露宿底子早不复以往，二人又是一站一坐，是以她这一下，竟真连人带凳，给推到了。

　　其实战娴本可以稳住身形，但刚刚一瞬错愕，她敏锐地感觉到，仇清也在相触之际，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胸前的衣襟里。会是仇清也用来要挟她的家人的消息吗？

　　林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何时这样大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好她很快反应过来，拂袖走了，走前还厌恶般地拍了拍手。

　　林一转身，那些贵女们正惊愕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恶霸怪物。
　　她睨起眼睛不咸不淡地一瞥，气势拿捏的很到位：“都看着我做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知是她仇清也说的话分量不够，还是那些人会错了意。林一本意是想让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大小姐们就地散了，各回各家。可她话一出口，竟无一人离开，反而将仍然跌坐在地上的战娴围堵起来。
　　大多数只是凑近了看个热闹，也有少数人出言嘲讽几句。但林一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有样学样地动起手来。
　　这怎么……搞得她像霸凌的头子一样！
　　林一心中疯狂呐喊：女主你可千万别记恨我，不是我让她们做的！

　　纵然内心狂风骇浪，面上却仍得稳如老狗，林一回头颇为嫌弃地说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光天化日的，哪里有半点闺秀的样子。”
　　这话在她说来一点没毛病。仇清也就是那种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双标怪。
　　她仇清也可以撒泼可以放肆，别人却不行。
　　被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做什么，都是明州贵女，还要脸面的。
　　只有那个最初同她打招呼的着明黄色衣裙的女子又上去扯拽一番，被战娴四两拨千斤般地轻巧避开了。

　　林一撂下那句话便走了，其他贵女们也纷纷散去，临走时口中还议论猜测着战娴回都后面临的惩罚。

　　待人走净，战娴抽出那张仇清也塞给她的小纸条。纸上的字写的扭扭歪歪，内容却是新奇：“取山楂、神曲、鸡内金各一钱制汤，可消食化积”
　　她这是什么意思？
　　战娴那双英气的眉眼微微蹙起，思考中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际的挂坠，却忽然神色一变。
　　她的挂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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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您这是作弊。】
　　“你懂什么？我这叫徐徐图之。”
　　她让战娴连吃四碗馄饨——这是当众为难。
　　当着一众贵女的面把人推倒又放狠话——让她在人前难堪。
　　“你就说任务是不是完成了吧？”
　　【……你说是就是吧。但是宿主，不要以为系统没看到你偷偷塞纸条的举动。】
　　“本来我也没想瞒着你，那是防给她们看的。”
　　“任务完成了，你要扣我多少良善值？”这才是林一关心的问题。
　　系统计算道【当众打人加言语侮辱应扣除5点良善值，打的人是女主，额外扣除2点。此前，宿主同赵秉林发生肢体冲突，应扣除3点良善值，但考虑到宿主是出于自卫，回补3点。】
　　“还有呢？”
　　系统略一停顿，【宿主对女主进行健康关怀，增加1点良善值，当前总数值为-30】
　　好嘛，她在谢府和仇府里待人和善，日日助人，好不容易加的那么点数值，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不过，她最近读了不少书，有索引的加持，治病救人指日可待。林一心情还算晴朗，便不与系统计较，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去药铺采买药材。

　　她与雪芽走了没多久，有一个女声追了过来。

　　“清也！”来人喊得亲切，便是方才那一众贵女中，最先与林一打招呼的那名黄衣女子。

　　林一使个眼色，雪芽便向她行了礼：“蓁蓁小姐安。”

　　叶蓁蓁。林一在心中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原来这就是原主最好的朋友，看这眉眼长得倒还算聪颖，不像书中描述的那么笨，原主指哪她打哪。

　　“清也，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叶蓁蓁笑嘻嘻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展开给她看，摊开的手掌上，赫然躺着一枚小巧的木坠，坠上依稀可见一个雕出的娴字，雕工平平，但看得出来，坠子的主人很看重它，字的棱角已经磨得平润。
　　林一瞳孔微瞠。这不是……
　　叶蓁蓁见她不答话，还以为她忘了，“你不是很早便和我说过，战娴有一件从不离身的宝贝，刚才我趁乱扯下来了，送给你了，还不快夸夸我？”

　　这要怎么夸？难不成，要夸她‘扯得不错，下次继续？’

　　林一按住太阳穴，很有些头疼。“蓁蓁，你是小姐，是贵女，不用做这种……这种事情。”
　　她嘴边涌出两个词，一个是偷鸡摸狗，另一个是顺手牵羊，但好像哪个词都不能说，便只含混过去。

　　叶蓁蓁却理解错了，“我知道，你说过的，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不要脏了我们的手。但这不刚好有机会吗？你怎么还怪我？”

　　“我没有怪你，谢谢你，但是以后，不要去招惹战娴了，我们惹不起的。”

　　“她一个罪人，有什么惹不起的。清也你怎么怪怪的，不和你说了。”她拿着坠子就要走。
　　林一急忙叫住她：“把坠子给我。”

　　叶蓁蓁哼了一声，“你不是不要吗？”

　　“要，我要。”这人还挺难哄，“是我言错了，你把坠子给我吧？”

　　“这还差不多，那我走了，下次干坏事别忘了叫上我。”

　　这姑娘可能确实不大聪明，哪有人上赶着做坏事的。

　　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完成额外任务，获得关键道具——战家信物，可在后续剧情任务中使用。】

　　这只小木牌就是战家的信物？林一记得仇清也后来就是用它嫁祸女主，最后偷鸡不成反被拆穿，落得身死狱中的下场。原来那场嫁祸，从这时就开始准备了吗？

　　林一用手指细细摩挲上面的光滑纹路。抛开信物不谈，这一定是战娴极为珍视之物。不若找到时机还给她。栽赃女主注定会失败，倒不如还给她还能博点好感，争取晚点再死。

　　她心下有了考量，便将木牌贴身放好。就当是替女主暂存一段时日。

　　医馆已近在眼前，林一看着那块招牌，对雪芽轻声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