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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圣灵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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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恐怕就剩你一个人了。”赛拉斯望着对桌的斯克尔顿说道。而他却只顾闷头吃饭,敷衍了事的一声“哦”便打发了她。
“我明天中午之前会回来,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哪也别去了。”她又接着说。
他抬起双眼,在黑色睫毛的掩映下,他蓝色如深海的眼睛中写满了好奇。“你说,真的有天边这个地方吗?”
她笑起来,“神话传说,你是从书上看到的吧。我记得书上说那里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甚至是人和情感,但是去往天边的路程艰险,至今都还没有人道过那里。即使到了,他们也都会从此沉沦,终老在那里。”
“如果真有的话,我想要的就是我的记忆。”他放下刀叉,认真地回视她。
“幸运的是。”她微笑着说,“我会帮你找回来的,你不需要去冒这个险。”
月亮悬挂在天空中,洒下银色的光辉。壁炉里微有点火,赛拉斯就着这微弱的光线读者她曾经看过好几遍的书,那只黑猫安然地睡在她的脚边。她闲闲地拿木头捅了捅火焰,火舌迅速地舔过木头表面,随后她便将它丢进了炉里。挂钟的滴答声似乎填满了无所事事的寂静。
它整点报时,此刻正是十二点。今晚斯克尔顿失眠了,他是服了好些安眠药才睡下的。赛拉斯不想吵醒他,蹑手蹑脚地踏出了房门。她在房子周围划了结界才放心地前去杰拉尔德的黑城堡。
“杰拉尔德。”她敲敲城堡厚重而古旧的门,它经历沧桑,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露出原木的颜色。整个城堡被埋在朦胧的夜色中,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几个世纪以来,这里都是巫师们的噩梦,他们不敢踏入达尔克森林多半是缘于此,只有死亡之前才会见到城堡完整迷人的轮廓。
门缓缓地开了,月色照在杰拉尔德面无血色的脸上,她定睛才发现他身上布满了还在淌血的伤痕。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随即她的心沉了下去。
“进来说。”他无力却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门在两人背后轻轻关上,赛拉斯皱了皱眉头盯着满地的狼藉。
“是沃德。”他找了个还完好的沙发,艰难地坐了下来。
她听了,知道或许是自己害了他,只是她心里不明白一点,然后她脱口而出,“我身上还有什么他想要的?”
他不知情地耸耸肩,“或许是斯克尔顿的记忆吧,可惜他晚了一步。”
“记忆丢了。”她对他说得漫不经心。
“怎么会?!”
赛拉斯一言不发地掳其自己左胳膊上的衣服,露出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她动脉上的皮肤有一道明显的红色伤疤,它横着切过血管。“我猜你还有点常识。”她调侃他道。
“魂死咒?!”他惊呼,想象着那道刺眼的白光。“我想你伤得不轻。”
她说了那句对斯克尔顿说过的同样的话,“至少还没死。”
“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伤害到你?”
“沃德。”她边回答,边拉过杰拉尔德的手,在他的胳膊的伤口处温柔一抹,伤痕便开始迅速地愈合。“你说是不是真有天边这个地方?”她叉开话题说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始终疑惑不解。
“我是想找普尔普西人,他们是派洛莱尔最有智慧的人,如果我得到他们的帮助,说不定德斯蒙德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听了后,摇摇头叹息道::“你已经乱了阵脚了,赛拉斯。你为什么把自己弄得如此慌张?这可不像平时冷静的你,难道你还不清楚你自己的力量?”
他连着问了她三个问题,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随即苦笑说:“你不明白,我不希望引起战争,战争只会造成无休止的憎恨,我决不能看到人民遭涂炭。我一直在寻求一种办法来和平解决我们与德斯蒙德之间的矛盾,普尔普西人就是其中之一。今天斯克尔顿提醒我关于天边的事,所以我刚才才会发问,如果它不是传说,那里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们还是做些实事的好,准备迎战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德斯蒙德现在正在招兵买马。再过不久,他们的人将会无处不在的。”
赛拉斯听着杰拉尔德的劝告,神情恍惚着。几百年了,她对自己翅膀下守护的这片土地再熟悉不过了,如果连自己都不知情的地方,恐怕它存在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但她还是宁愿相信关于天边的这个美好传说。
“对了,沃德留下了东西。”他起身在残破的家具中寻找着,他找到了,便递给坐在那儿的她。那是个用牛皮纸包好的宽扁盒子。赛拉斯小心翼翼地拆开它,生怕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里面是件晚礼服,这让她陡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大惊小怪。它的领上镶满了耀人眼球的钻石,这会是令所有女人都为之着迷的物品,她双手拿起它,长长的黑色裙摆拖至地面。礼服的颜色瞬间变了,变成了欢快的浅蓝色。这种衣服并不罕见,布料的颜色会随着碰到它的人的心情而改变,这琴蓝色或许是在间接表达着赛拉斯的好奇。
赛拉斯见了别在衣服上的标签,‘德斯蒙德敬赠,并祝生日快乐’。
杰拉尔德也凑过来,“下周二是11月25号。”
“是啊,又是圣灵节了,这节日对我来说早就没什么意义了。”她说。
“我看今年未必,他是希望你在狂欢上穿它吧。”
她恍然大悟地微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也许吧,今年可要好好准备了。”
“明白。”
(十)
这个星期末的时候,人们似乎比以往更加的活跃,第五大街上挤满了前来采购的人群,到处都充满了迎接狂欢的气息,每一个人都像是活在幸福里。
唯独赛拉斯,她越接近自己的生日反倒越觉得不安。她边面上看似冷静,心里却是无比地担心会有意外,虽然她十分地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德斯蒙德的真正意图。回到斯克尔顿家里,她也经常是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斯克尔顿拿着书,翘起腿,静静地坐在一边,不想打扰她。
11月25日的下午,杰拉尔德已经安排好他的精灵朋友们,做好晚上的保护工作。他们显得相当自信,这正与赛拉斯截然相反。
他们显然不了解德斯蒙德,与他交战过的赛拉斯深知他的能力,力量倒是其次,他神出鬼没的机灵程度和随机应变的方法才是最难以应对的。
时间总是最无情的利器。
赛拉斯穿着那件会变色的晚礼服站在镜子的对面,露肩的礼服把她点缀得美极了,可这美丽却让她瑟瑟发抖。她戴上刚过手腕的黑手套,又赶紧裹上了件外衣才觉得温暖些。“怎么会有人在冬天穿这么薄的礼服”,她在心里思忖着。最令她感到头疼的还是自己踩上高跟鞋,裙子依然落在地面上。这让她更担心了,在慌乱之中,她肯定会踩到自己的衣服,那样可就麻烦了。
“今天晚上又不回来了?”斯克尔顿问道。
“对。”她回过头看着他,“你还记得那条项链吗?今天晚上你把它戴上。”
他从上衣兜里就把它掏了出来,金黄色的宝石在灯下闪着漂亮的光泽。她托起坠子,仔细察看它,宝石之中隐隐约约有行小字,‘斯克尔顿•西沃德’。
“你要保证,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你都不能摘下它。”她说道。
“即使是我要死了?”
“带着它,你不会有事。”她说完,微笑起来,这笑容是那种只会向爱人露出的微笑。
赛拉斯出了门,刺骨的寒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她不得不裹紧身上的衣服。几分钟后,她已经混入大街上沸腾的人群里。
“一切都准备好了。”赛拉斯一出现在广场上,杰拉尔德就径直向她走来,在她的耳边说道。
她点点头环视四周,似乎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面具,难道今天是…?
“假面舞会。”他瞧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总赶上这种事。”她把双臂环抱在胸前,抱怨道。
杰拉尔德从身后掏出一个白色的半面面具,它的装饰极其简单,上面只有些花纹和白色的羽毛。“为你准备好了。”他说。
她向他致过谢后,拿在自己的脸前比了比。
晚上7点,舞会开始了。柔和却不失欢快的音乐在广场上想起。兴高采烈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音符和笑声构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赛拉斯无可奈何的加入人们的队伍,舞步不复杂,只是她对面的舞伴换了又换。她身上裙子的颜色变为了紫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加深着。她烦恼透了这种庆祝方式,“难不成自己的生日就是供人们来狂欢的?”
又转过了一圈,她的舞伴再更换。
赛拉斯不耐烦地低头瞥了眼时间,然后抬起金色的双眼。面前的这张脸陡然让她觉得异常熟悉。她正微皱着眉宇努力地想,刚想开口问。对面的男人抢先拉过她的手腕,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把她的手掐得生疼。赛拉斯生气得想要甩开手,可他依然紧握着不放。他用左手缓缓地摘下面具,注视着她面具下的双眼,浅浅地笑着,露出他洁白的皓齿,温柔地动了动嘴唇:“生日快乐,赛拉斯。”
她飞快地扯下面具,满脸惊诧地望着这张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音乐还想着,只是不符合她现在的心情,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与德斯蒙德离的如此近。
刹那间,广场的四周着起大火,圈住了广场上所有人。
杰拉尔德和他的其他人立刻做出反应,火焰被熄灭后,连想都没想就向前追去。
赛拉斯追着德斯蒙德的背影,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来穿去。她追到了达尔克森林,黑暗之中她只能看到树木的影子,她定了定神,用心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她灵敏的听觉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声响。
“赛拉斯。”德斯蒙德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她猛地转过身举起魔杖将自己的四周照亮。
她面对着他,他火红的头发别在耳后,一身黑色的西装,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着善意的微笑,修长的身材让德斯蒙德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出自大家之手的完美大理石雕像。
她惊讶的不是他极英俊的脸庞,而是他丝毫没有改变的容颜,距上次大战也有几十年了,是什么让他的青春永驻的?
“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开言道。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他的话没错,裙子的颜色透露了她内心的变化。
“你到底想要什么?!”赛拉斯问道。
“你拥有的一切,权力,法力还有不老的容颜。”
“这些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派洛莱尔需要新的血液,你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守护,是该有的巫师站出来取代你的时候了。”
她冷哼了一声:“别做梦了,德斯蒙德,就算如你所说,那个巫师也不会是你,我不可能将派洛莱尔托付给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是吗?”他怀疑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话音刚落,赛拉斯的周围出现了五个巫师,他们个个面容狰狞地将她包围。他向后退去,站在远处摊开手掌,“你错了亲爱的,我不是人类,更不是普通巫师,你把我看得未免也太轻了,告诉你!我是魔鬼!”他大笑着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赛拉斯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掉,可表面看来自己正处在不利的境地。
“想活命的旧给我让开!”她站在原地,大声警告道。
五个人听后面面相觑,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仿佛她刚才说了一句滑稽的笑话。
“显然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变得冷酷和威严。
她面容阴森地站在中间,见他们没有让开的意思,金色的双眼中的瞳孔慢慢变得透明。随即奇怪的事便发生了。就在一念之际,五个巫师像被恶魔附了身般,身体突然着起火。他们如何挣扎施咒语都是徒劳。
他们痛苦的表情,扭曲得让脸都皱了起来,惨叫声响彻整个森林,惊得栖在枝头的乌鸦成群的飞起。
最后,他们被火烧成了可怖的灰烬,冷风吹过便随之飘散。
杰拉尔德发现他们中计后,寻着声音找了过来。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场景,赛拉斯倒在了庞大树木凸起的根隙之间。
他的心顿时一凉,却发现她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这让他舒了口气。他弯腰抱起她,向自己的黑城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