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角斗场副本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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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太阳向下掉了一格。
臭鼬商人尼科·三把火在魔都城门口悠然信步，捏着胡须左瞧右看，把笼子里的嫌犯当作商品。
那双黑豆似的小眼睛扫过神态各异的囚徒，落到一对人形异族身上时骤然发亮，迸射出兴奋的晶光。
“啊呀啊呀，”他尖叫着跑近，姿势滑稽，像一只过度肥胖的企鹅。
“珍品珍品，”尼科甩动尾巴，指甲伸过笼子间隙戳戳切尔的脊梁骨，连连感叹捡到宝了。
商人经验丰富，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实力如何。
“健壮又脆弱，这正是惠缇莉大人想要的类型！哎呀，多么富有弹性的皮肤，血呲出来一定很好看。”
臭鼬咧嘴笑着，犬齿呲出，那条从眉心延伸到鼻吻的白色条纹扭曲变形，把整张脸衬得狰狞无比。
他把手探进笼子，似是想钳住切尔的下颌转过去仔细瞧瞧。
艾洛眯起眼睛，悄悄抬腿一脚蹬过去，把那只覆满黑毛的爪子按在笼壁上狠狠碾压。
“臭虫。”
“呼啷”一声，伴着臭鼬尖锐的嘶鸣，整个笼子向后栽去。
由于铁笼容积不到一立方米，双手还被反剪，再加事发突然，切尔没能做出任何反应，顺势向后倒去。
艾洛双腿弯曲，单膝落地，弓着腰跨跪在他胸前，脚下还踩着那只爪子。
洁白的斗篷落进尘埃，暴露一头金丝。
切尔像头幼兽般被艾洛罩在身下，鼻息间满是蓬勃的生机。
他的喉结滚了滚，刚想说什么却感到腿上一凉，好似缠着条毒蛇。
那条蛇慢慢放松，从侧面迂回过来钻到雪豹脆弱的颈下，围住了他的脖子。
尼科连连惨叫，一边蹬腿一边捶打铁笼，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咒骂。
“该死的四脚蛇！我要扒了你的皮！”
但在含泪看清攻击者的真容后，臭鼬一噎，悲痛顿时化为激动。
“两个！终于找到了，天助我也，吼吼，鼬生简直易如反掌！”
嘈杂声渐渐放大，唤回切尔的神智。
他仰视着艾洛，银眸中央的影子熠熠夺目，好似映进冰湖里的太阳。
四脚蛇？
你在说谁。
坚毅的目光落到缠住脖颈的蛇上，他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条金色的尾巴，鳞片细密紧实，表面流动着华光。
“艾洛……”切尔哑声，抬眼对上正主怒意未退的绿眸。
他眼边镶嵌着金鳞，好似贵夫人们用以装扮的金饰，其上没有繁杂的纹路，平添一种桀骜和野性，居高临下藐视虚伪的文明。
“切尔，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与此同时，尼科还在尖叫，情急之下遵循本能发动臭鼬的保命绝技，一招污染方圆几里的空气。
迎面赶来的狼卫兵被熏得眼睛泛白，恨不得把鼻子拧下来。
围观群众纷纷溃逃，嗅觉灵敏的当场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异族们在这团逐渐膨大的黄绿色臭云里掐住自己的喉咙，回忆苦痛的一生。
艾洛扫见周围人的反应，立即屏住呼吸趴低身体，甩出“窝里蹲”水晶虫。
切尔直起腰撑住他，背倚笼壁蜷成一团。
两位青年如小兽般依偎在一起，抱着紧急分泌馨香的水晶虫独成一片天地。
施术者很快赶来将环境净化，治愈休克的平民，骚乱慢慢平息。
尼科推开铁笼，心疼地舔了舔肿胀的手掌。
他叉腿坐在地上，眼角挤出一滴混浊的泪水，向徐徐走来的白狼统领哭诉自己的不易。
“呜呜，尤金大人，你看我丰美的手掌，算是破相了！我这几天为惠缇莉大人找玩具不眠不休，总算有了眉目，还遭此劫难，真是苍天不公！呜——”
他爬过去，一把抱住白狼的大腿，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悄悄往统领的腰包里塞进沉甸甸的金块。
“啊，”白狼统领轻咳一声把肥胖的臭鼬推开，随后隔着皮包摸了摸金块大小，眼珠一转，吩咐手下清理现场。
“尼科，我理解你的不易，惠缇莉大人的要求比什么都重要，可你确实造成了骚乱和损失……这样吧，军团决定征用你的货车，把嫌犯运送到监狱，以弥补你的过错。”
“呜，是，”尼科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鞠躬，“我一定将嫌犯安全运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阴影里，臭鼬咧嘴一笑，起身时瞬间变了副模样，谄媚地搓着手。
“如果惠缇莉大人满意，这其中必有您的功劳呀。”
“哼，你知道就好。”
在异族们看不到的角落，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晶虫被艾洛和切尔夹在中间，静静地散发香气，以帮主人抵御臭鼬的生化武器。
它听着商人和统领的对话瑟缩身体，默默爬回储物空间。
切尔的下颌抵在艾洛头顶，轻轻喘气便能吹动孱弱的金发。
他们的呼吸交织到一起，在看到彼此无恙后闭上了眼睛。
……
颠簸过后，梦魇马拉着货品停到一栋高大的圆环形建筑前。
三人才能合抱的立柱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异族，长相无不恐怖骇人，爪里都攥着斑驳的武器。
他们脚下镌刻着长短不一的名字和年代，那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角斗场——一个没有确切称谓却又为所有居民熟知的场所。
台下观众笑着进去乐着出来，台上斗士们被运进去后再也没能活着出来。
大门旁的立柱如墓碑般静静伫立，上面雕刻的人物活灵活现，恍若生前。
尼科坐在马车前面，迫不及待地给惠缇莉大人的侍从发去讯息。
“小人已经找到满足惠缇莉大人喜好的新斗士了，刺激一下两个都能达到四阶，更高也说不定，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请您告知大人一声，小人这次可是拼了命的，从尤金统领手下抢人，嘿嘿。”
“您言重了，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惠缇莉大人日理万机，享受是应该的，小人能出上力已是祖上积德，狐狸洞里冒青烟，天恩浩荡……”
“小人还备了一些新鲜的肉食，专为您准备的，入夜前送到您邸上……望您能在大人面前美言两句，感激不尽……”
臭鼬的奉承话仿佛说不尽道不完，把对面哄得心情大好，摆动尾巴的轻响和逐渐提高的音量顺着魔力通道穿进了艾洛的耳朵里。
“嘶，我一定会向惠缇莉大人如实报告的，尼科阁下，嘻嘻……”
那是一种麻人的鳞片摩擦声，还伴有沙哑的嘶鸣。
蛇人。
他暗暗摩挲着所剩不多的戒指，唇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
角斗场地牢里。
两位新人的表演被安排在后天，取名“龙争虎斗”——杂种蜥蜴人和杂种猫科兽人的生死决斗。
艾洛蹲在栏杆后感叹举办方想象力之丰富。
还挺形象的。
切尔被关在隔壁，他们中间隔着栅栏，便于互相观察，培养战斗直觉。
尼科说了，“活下来的能继续活下去，死了的就喂狗。”
“惠缇莉大人喜好高雅，不爱看野兽般的搏斗，她更喜欢人形异种间的厮杀，用技巧和智慧取得胜利，尤其是亲人、同伴，在台上那纠结又绝望的姿态……只要能讨她欢喜，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听明白了吗？”
臭鼬大腹便便，瞥了艾洛一眼后贴到栏杆上，肥肉卡进缝里，神秘兮兮地塞给切尔一颗乌漆麻黑的药丸，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嘱咐道。
“小猫，我看好你，这丸药能瞬间拔高潜力，你收好，尽快解决他……千万别犹豫，冷血动物没感情，他比你心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
切尔无言地接过药丸，眸底掠过冷光。
看好我？
你是怕游戏太快结束吧，才用药来平衡配重。
尼科把自己从栏杆间拔出来，掸落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向地面走去。
在经过艾洛眼前时，他讥讽地看着笼中鸟，仿佛胜负已定，命运昭然若揭。
“呵。”
艾洛哼冷着脸把尾巴探出去，绊了他一跤。
臭鼬像个球一样滚动几米，喊破了喉咙。
“脑子里塞满寄生虫的死东西，狗都不吃！”
……
耶利摩坐落在活火山上，终年气候炎热干燥，倒不必担心着凉或受潮。
入夜，切尔倚靠两个牢房之间的栏杆和衣而睡。
凌乱的额发遮挡住上半张脸，掩下晦暗不明的眸光。
伴着禽鸟夜鸣，银灰色豹瞳滑到眼尾，扫过隔壁那条近乎与身体等长的细鳞尾巴。
“艾洛大人，”切尔抱住自己，语气平淡。
“那是真的吗？”
艾洛正坐在石板床上默数墙壁表面的抓痕，闻声看过去，尾巴尖颤了颤。
“真的。”
“哦。”
大猫极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一丝抱怨，却好似怀有心事，闷闷地低头，不打算将对话继续下去。
艾洛继续数数，但怎么也数不下去了，就像有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一样，刺得良心发慌。
他翻下石床，蹲到栏杆前。
艾洛抬手拨开乱糟糟的银丝，随即找到了视线源头。
豹子的圆瞳深邃又魄人，仿佛蕴满委屈，但他抿紧嘴唇，笑笑不说话，随后躲开。
龙在碎发逃离指缝的瞬间看到了豹子的情绪。
是失望。
“……”艾洛的手悬在空中，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我这是真的。”
“嗯，你已经说过了，艾洛大人。”
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却给人异样的感觉。
艾洛觉得他们仿佛渐行渐远。
他登时垮脸，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峻。
“切尔，你怎么了？”
黯淡的月辉透过长方形小窗投射进来，照亮渺小的尘埃。
雪豹凝视着艾洛的眼睛，看向他清澈的灵魂。
“艾洛大人，我只是觉得你总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而且你总是很冷静，并不需要我，你不需要任何人……我跟着你只会带来麻烦，不是吗？那就别管我了，我们好好完成自己的事，这样可以吗？”
切尔脸上明明挂着笑，却显得那么悲伤。
“不，”艾洛无力地辩解，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切尔摇摇头，向后挪了挪，与眼前人拉开距离。
“我想说，我是个没用的人，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艾洛。”
寂静中，一颗晶莹的水珠砸到地上。
艾洛指尖一颤，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过去，攥住了大猫的衣角。
“不行。”
“不可以，”艾洛偏执地重复一遍。
“我不同意。”
这算是他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了。
接下来他闭口不言，却攥紧了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
“抱歉，艾洛大人，”切尔在暗处勾唇，揉了揉眼睛，嗓音恢复清明。
“刚刚——头发丝扎到眼睛了。”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