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耻》淋豆豆

12、无恙

　　林止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转身来到了厨房。
　　他把杨魄也叫到装桌上，手拿着咖啡机。“你看着，我教给你。”
　　“教给我干什么，我可不要努力个十几年去当个咖啡小哥了吧？”杨魄有些不愉快。从车上到现在，林止也没发觉自己哪里触碰到他逆鳞了。
　　林止见他火气大，就谈谈回了个“哦”。

　　次日，江古山脚下。
　　林止和杨魄两人状态都不算好，甚至脸上还带了睡意。
　　准备中，杨魄将包中的东西又看了一遍，他说这是他的习惯，然后林止跟着查了一下，不查不要紧——
　　“我靠，我卡呢？”他说的是他带来的银行卡。
　　他记着他出门前是带了的。杨魄跟着他一起找，没找到。
　　当然，如果找不到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安心玩的，但林止又不好先开口扫了兴，最后还是杨魄先说：“先回去找找吧，更要紧。”
　　随后两人看了来时的路途，又回了酒店，依旧没有找到。
　　林止好像很生气，但这些其实很好办，丢了可以补办，但他总说自己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报警。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没动过卡，怎么就不见的呢？”
　　“我知道快点补办一张卡也行，但问题是这这卡如果真是人偷的，他不应该被绳之以法吗？”
　　林止拒绝了民警的意见，非要将这件事说到底。杨魄也劝他说算了，警察又不会骗人。但林止仍旧不听。
　　但调监控的流程真的很麻烦。从出酒店，大街，景区，山下。
　　只当说是一个时间活也不够。
　　一个小时。
　　二个小时。
　　时间越长林止就越担心。
　　三个小时。
　　时间越长就代表着那个小偷越难找，如果真找不到，就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监控，就是房间。
　　四个小时。
　　没有找到。
　　林止的表情变幻万千，看着杨魄。这个表情让杨魄不太舒服。
　　杨魄没理解，还只是好心的安慰他：“找不到也没关系啦。”
　　“杨魄。”他默的说。
　　接着民警走入大厅，“这下是可以确认在所有监控范围下，你身边是没有偷窃行为的，但不好说是不是在无监控下，比如酒店房间之类的。”
　　这句话可点醒了杨魄，所以，这就是林止这样看着他的原因。
　　林止将头转过去，杨魄却又开始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他欲言又止，他不敢相信。“怀疑我？”
　　“为什么？”
　　所以，他可以坚定的否认那个人不是他哥。
　　却不能，坚定的相信我。
　　困惑。
　　“所以我是你弟弟吗？不是亲的，但比亲的还亲。”他盯着林止说。
　　“我是一个残障人士你还记得吗？”他吼得嘶心裂肺。
　　“你还记得我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吗？”他当然不记得，因为他从来不知道。
　　“如果我没认识过你就好了。”最后，他几乎用最平稳的声音说。
　　如果那天杨魄没有刻意和他争吵，他们就不会认识。
　　如果他们没有交好，他爸也就不会记得什么。
　　如果他不想保护林止，他也就不会生生被打聋。
　　如果没有林止的爱，他们也不会一步步到现在。
　　至于如今，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林止到底是想要单独的对他付出，还是希望两个人互相付出。
　　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分不清林止是否要让别人得到而己弥补自己的失去。
　　而他需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
　　：展信佳
　　林止，我没学过会咖啡机怎么用，也没学会怎么被爱。
　　我曾离你很近，很近很近……
　　过去的那么久，我其实一直都没把你当哥哥，也不想当你弟弟。
　　谢谢你啦，很多很多都想说，很多很多都记着。
　　杨魄，无恙。

　　*
　　最后我在我们家看到这封信，既无恙，便好。
　　也许是上天对我太过骄纵的惩罚吧，我又见到了他。
　　这次，是他躺在棺材里，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直直瞧着他，无话可说。
　　白日鬼，一语成谶。

　　没有人发现他，他在家中躺了好多天。那么安详。
　　杨魄的爸爸酒后失性，将他活生生打死，缘由好像仍旧是那个耳蜗。
　　后来的林止也不清楚，他自己这么做为什么就害了他。

　　他的指甲刻过棺材板，那个木质的板子也被划出了一痕。
　　至此，他升于天堂，他凌空眺望，他高高在上，他紧闭双眼。
　　我们，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