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耻》淋豆豆

1、阿选

　　“阿选，不管你在哪……只要你愿意见我，我都会在原地等你。”

　　这天太阳够烈，站在阳光下，才懂它的“毒辣”。它照着少年们激动奔放的心，照着少年孤傲的心。他爱的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爱他而已。

　　市里所有高中门前站满了人，中年人的嗓门果然不一般，“考试加油”四字喊的够盛，这场面阵仗，以为是高考呢。
　　可只有城南附中门前畅通无阻，不见家长，或许是学校秩序安排到位。城南附中整体成绩放在全市虽说不够看，但里面还是有一些尖子生在联考中比过了全市精英，就比如在上次高一下期半考斩获全市第一的林止，这次，也备受瞩目。
　　市七高大门够气派，进入考场的几位老师还在议论着，别校老师都在羡慕着，不愧它为市中最好学校，老师们也期待着被分到市七高监考见到上次的联考第一。

　　“芸江市第七高级中学全市联考考点22级高一生18考场现在进行考员排查签到，喊到名字，举手示意即可。”
　　“楚华，石烁…………林止....人呢？不在吗？”确认再三，监考员在名单上林止名后写上了“缺考”。
　　两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学生们“放声高歌”，进入了漫长的暑假。可他的班主住这时才被告知林止和陈选缺考，这两个一向是他头痛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是好兄弟，连逃考都一起。
　　“这陈选自己不乐意参加联考就算了，找着小止和他一起，无耻！”他班主任又在办公室讲他的“恶人恶事”了。经一个学期的思想熏陶，各位老师都怕着明年高二换班遇到这个“恶人混混”陈选。

　　宽大华丽的别墅中，林家夫妇正享受着他们周末的闲暇时光，一通电话来到，“林太太啊。你好，我是小止班主任，他这两天....”
　　“没去考试？！好的老师，我现在就电话问他。”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医院住院部的一间房中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倚在凳椅上的睡觉的林止震醒，他拿起手机，想站起来走到门外接电话，可他坐的太久，身体刚起，腿部就一股酸麻向上涌起，他准备扶腿走出去——怕吵醒病床上的人——手却被一把拉住。“那么难听，干嘛还当铃声？”一个清冷的声音，病床上的那人开口。林止看他醒了，便又坐了下来，“你唱的。”林止这才开口，说完便接通了电话。
　　“毕业联考，你去哪儿了？！”那边声音态度没那么慈祥，而是气愤。林止没开口，那边又传来一句小声“小止有分寸的，一次考试而已，肯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后者是林止爸爸——林生强——，也还算好说话，就是在他妈这卑微了点。
　　“婶，林止他在医院陪我。”
　　“是小选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医院啊？
　　“前两天送他考试，车撞了。”
　　“不严重吧？你们在哪所医院，我和你叔这就开车过去。”那边是急躁，忧愁。
　　林止终于开口了，“不用来了，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两天躺够就能走了，”
　　“那好，你带着小选来家里吧，一块吃饭好吧？”
　　“嗯。”电话‘叮’一声挂断。
　　林止放下手机，双眼垂下，弯下身子握着陈选的手，“愿意去吗？”
　　“走吧。”

　　医院门前路的人行道上，林止走在陈选后面。“叫的车就在那，你先别走了。”“嗯。”

　　两人都是180的个子，弯腰进了车。林止怕陈选头晕，特地给师傅说了，所以车子开得不快。
　　“你没必要对我....” “那次后你还没....”两人同时开口，又一同停下。接下来，两人侧倚着车，扶额望向窗外，没人再说话。

　　僵持一路便到了目的地——林止家。自从陈选父母离世，他也还没来过这里。

　　“小选来了呀，你看，都多久没来了，是不是心里都忘了你叔你婶了，哈哈，先让小止带你去沙发，去他房间都行，你们自己看哈，我先和你婶去做饭。”
　　林止和陈选走到客厅，路没多长，却走了好久，边走边望，他在想什么呢？这个多年没来的家带给了他什么执念呢？
　　“楼上房间，还是这？”
　　“走吧。”林止听到却有些呆住了，他随口一问，陈选居然还真愿意去他房间。

　　两人坐在床边，一样沉默。
　　“林止，我说你没必要对我那.....”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他随手拿起一个小熊玩偶，“这个，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非闹我爸妈给我买，他们说这是女孩子玩的，男生要有阳刚之气，最后还是你拿钱买给我的。”
　　陈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提嘴轻笑了一下，“记得啊，你当时哭得像小狗一样呢。”
　　这句话听完，林止又不知道怎么接了，左盼右看的瞟着。”你渴了吧？我给你倒，你先坐着吧。”林止站得慌忙，急走了出去。
　　陈选低下头，摇了摇，再听见林止声音。还是在楼下喊他，让他下楼来吃饭，还有喝水.....
　　林生强还站在边上戳他，“人家小选刚出院，带人上了楼，又不扶人下来。”林止没说话。
　　饭桌上，一家人眼神互瞟，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说话，不让这顿饭冷了场。
　　“小选呐，你奶奶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两个月前走了。”
　　“什么？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我和你婶在你那里那么不重要吗？那么大事也不说.....”林生强有点生气，站起来双手扶住桌子。
　　“她生病走的，不算太急，是她说不想麻烦你们一家了。”
　　“什么叫麻烦呐！唉，你也够大了，我们也尊重你，你爸妈啊，走之前就把你说交给我了。是我们对你关心不够啊！那么大事都不知道。得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和你婶，叫我们一声干爸干妈，也算是你爸妈在天之灵愿意见到的事吧！”
　　“知道你这孩子独立，不愿依靠谁。但你现这样我和你叔还有小止都不想看到，你听我们的吧..”
　　他们眼神和蔼，言语和蔼，却没人注意到桌上林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