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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红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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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块大陆叫艾欧里亚,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村庄。
村里有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他璀璨的金发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但最喜欢他的还是他的外婆。她为了衬托这头金发,特意托人采购上好的丝绒,做出一顶漂亮的红帽。
于是,他的童年,就与这顶帽子为伴,大家便叫他“小红帽”。
“嘿,红……”
棕发友人举着巨大的啤酒杯,用肩膀去撞坐在身边的红,调笑道,“现在怎么都不戴那顶帽子了,我们可都喜欢得很。”
金发少年睨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面庞还是跟冰霜一样冷。
友人耸耸肩,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好友这死人样。
小时候他多可爱,配上那红色兜帽,跟小女孩爱的玩偶似的。
不过一直都跟具死尸般面无表情,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也算完美符合玩偶的特质吧。
他一边想着,又去打量身边的少年。
时间的雕刻让他猛然抽高,身量颀长,五官也褪去稚嫩,不再全然精致,而是生得越发锐利。
那双透蓝的双眼,不是天空般清澈透亮,而像一块坚冰,射出的视线带有森森的寒气。
多年的锻炼,和猎人这份职业,让他并不瘦弱,结实有力的身体被列装包裹着,潜藏着让他在无数猛兽獠牙下生还的实力。
“玛丽大婶家的女儿,还记得不,又朝我打探你的消息,我看你是时候找个女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很清楚,这个家伙不会同意,开玩笑,这可是没有一点欲求的红,就没看他对什么事产生过极大的兴趣。
果然,如铁块又冷又硬的声音掷下:“没兴趣。”
友人一口将半杯啤酒吞进肚里,一巴掌甩在红的背上,笑道,“狗屎,你也就这张脸还算回事,一开口,姑娘们都跑了,等你找不到女人,就等着哭吧。”
红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的“攻击”,倒是从鼻腔里哼了声,以表态度。
离开了酒馆,红径直来到母亲家中。
女人对他的到来表示十分惊喜。
她一边拿宽厚的手掌摩挲儿子的臂膀,一边抱怨他总不来看她。
“我忙。”
真是不知道除了打猎,他还对什么感兴趣。
女人无奈,恨不得狠狠拧他的胳膊肉,但对自己孩子的德行也十分了解。
红坐了会,瞥了几眼时间,便想要起身离开。
“诶呀,你这孩子。算了。这有块蛋糕和一瓶葡萄酒,帮我给你外婆送去吧。”
母亲朝他掂了下手里的木篮子。
于是,红的回家计划暂时搁浅,朝着森林另一边的外婆家出发了。
人们通常都会走大路,森林里可有危险的野兽,但红毫不犹豫,踏入森林,横穿于无尽的绿色之中。
林内极静,最多是风吹树叶发出飒飒声,和一些清脆的鸟鸣,脚踏在地面传来回响,却毫无人声。
让人无端害怕,这世间是否只剩下自己。
不过红显然不会产生这种情绪,他大步流星,宛如穿过自家的后花园,那锋利的眼眸直视前路,不知会不会浮现除了冷漠的其他神情。
前进的步伐逐渐缓慢下来,在视线所及处,竟出现了人影。
且不说森林本就少人踏足,此人还大咧咧地躺在树下,阳光透过层叠树叶的间隙,破碎轻盈的光斑,掉在他身上,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微微晃动。
红的手摸上腰间的短刀,提起脚,悄无声息地靠近。
离得近,看得越发清楚。这是个极英俊的青年。
阳光的照射下,麦色的肌肤泛着蜜般的光泽。
眼睛被他用来遮阳的手挡住,红的目光只能再往下滑,一寸寸爬过他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
具有肉感的唇此时微张,平日不见天日的内侧既红又湿润,像饱满到要破裂的浆果,两点白色隐约探出,是他的犬齿。
视线在此处停留了几秒,又猛然跳开。
可再往下,一片麦色的胸膛就闯入眼睛,阳光似乎也格外偏爱这片皮肉,流连此处,让它渡上一层光泽,简直要闻到蜂蜜的甜腻。
他的腹和修长的腿被很好地包裹在灰色的劲装中,可透过轮廓,已经能描摹出他优美的躯体。
细细打量整体后,红的视线跳回他最在意,也是这个男人最特别的地方,那头灰白的头发,以及发丝中的——一对狼耳。
这对三角形的毛绒耳朵,与男人英俊的外表不同,可以说是小巧可爱,整体被灰黑色的绒毛覆盖,耳廓却是柔软蓬松的白,偶尔轻轻颤动。
兽人……
红应该感到诧异,更应该警惕,但他心里却毫无讶异,好像他在兽人堆里长大一般。
盯着那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他的心好像也被金色的阳光泡晕,丧失了往日的警惕心。
也许是红的目光太不遮掩,也许是身为兽的感知能力苏醒,总之,这位兽人先生终于发觉自己正被人盯着。
他悠悠醒来,先是放下遮住眼睛的双手,又在一秒中被光亮刺到,火速把手放回眼前。
红敏锐捕捉到,兽人的眼睛是金黄色的。
他不由赞叹起这双漂亮的眼睛,虽然刚认识这双眼,但他已经开始心疼起它了。
于是他又靠近了些,直到璀璨的光亮被他挡在身后,阴影立马爱怜地笼罩住兽人。
好像已经突破安全距离了,但红表情依旧,仿佛无知无觉。
狼人慢慢直起上半身,声音懒洋洋的,还带有一丝沙哑,“你谁啊……”
红能听出来,他的声线是比较低的,也许是会被人称为性感的音色。
可他此刻更觉得,兽人的声音也像蜜一样黏糊糊的,在他脑里搅来搅去。
“我是红。”他下意识地回复,下一秒又有点懊恼,也许我该多说两句。
可他的脑子已经被阳光烤化了,和蜜糖交融在一起,还没有恢复到平时的冰块状。
所幸对方并不在意他简短的回答,反而轻笑两声,把手放了下来。
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半阖,眼尾还有些湿润,“啊,你好,红。”
“我是狼先生。”
狼先生仰头,那双金黄色的眼睛与另一双透蓝的眼睛撞上,蓝眼睛的主人看到对方勾了勾嘴角。
湿润的金眸眯起,两个肉嘟的卧蚕突然跳至他的眼下,中和了他五官的英气,英俊的狼此刻看起来跟他的耳朵一样柔软。
红的瞳孔猛地放大,两股电流轰然,分别打在他的头顶与脚底,他咬紧后槽牙,攥紧微微颤抖的手,让指甲抠进肉里去,以抑制激动。
是的,他很兴奋。
想要狩猎,渴望着扼住对方的脖颈,那块皮肤是什么味道,大约是被阳光烘过的青草味,也许会附着一层薄薄的汗液,不好闻,可他喜欢这种味道,这是潜伏在草丛中狩猎的味道,在这种气味中,他无往不胜。
“红,你这是要去……”
那双金色的瞳孔盯紧红手中的篮子,丝丝香甜的气味萦绕在他身旁,耸动两下鼻子。
啊……是奶油,还有奶酪和蜂蜜,甜蜜的味道好像已经从鼻腔流到口腔。
好久没吃过下午茶了。
想到这,笑意深了一分,狼先生嘴角旁就陷进去个浅浅的小坑,倒衬得他也甜滋起来。
气质凶恶,面若冰霜,猎装与佩刀,这是个猎人吧。
猎人和兽人,该说是天敌了,不过狼先生却一点都不紧张。
兽人可不是普通的兽,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况且他能感觉出来,对方毫无恶意,只是一个劲盯着自己看,看上去还有点傻啊。
嗯,还随身带着蛋糕,搞得甜味满身。
在外冰冷的猎人,其实喜欢偷偷吃蜂蜜奶酪蛋糕,是这么回事么。
狼人被自己的脑补逗笑,自顾自地盯着对方的脸乐了。
红坦然地站在狼先生面前,任他又看又笑,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在笑什么?”
“哎呀,因为我饿了……”
狼人嘴上这么说,但这可不是闲聊或者哀求,他已经做好准备,找到时机暴起,一腿扫倒这小猎人,再抢走对方的篮子去享受一番。
“好,跟我回家吧。”
狼先生呆住,是他听错,还是这人傻了。
看他微愣,红用犬牙轻咬口腔内壁,稳住自己的情绪。
“跟我回家,我给你东西吃。“
这难道就是……引狼入室,真是个奇怪的人啊,狼先生又上下扫视红几遍。
不过,也很有意思就是了。
他懒懒地站起身,对着红点下头。
终于放过被啃咬的内壁,红舔舐过那一抹铁锈味。
眼眸深处是向四处逸散的火焰,他率先一步跨出,领路去了。
狼先生跟上他,看着这人大步流星,可不论自己是快是慢,都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半个身子的距离。
还挺贴心的嘛。狼人在心里嘀咕。
他的尾巴左右扫动两下,立马感受到一股目光黏上来。
他对自己油光水滑的毛发总是很自豪的,心里不由生起两分自得。
“漂亮吧?”
“嗯……”
“领地里皮毛最漂亮的就属我了。”
“嗯……”
兴许是太久没见人了,或许是红倾听的姿态太过认真。
提到了自己的老家,狼先生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通通倒出。
原来这是一只刚成年的小狼,从狼人的领地离家出走,一路向前,就来到这。
没办法,在家里太不自由啦,我一激动就跑出来了。
出来玩是很不错,不过一直风餐露宿,也好累。英俊的狼人深深叹了口气。
说话的他,与面无表情时,简直判若两人,一股稚气暗暗从他的神情里跑出。
若是你敢直视那上挑的双眼,就会发现与红的冷漠锐利不同,这位小先生英气逼人的外表下,其实含着天真,又或者是天然。
原来是家养转野生,不管怎样,他是我的。
红淡淡想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短短一小段路程,狼先生就感觉自己与红已经建立起了友谊的桥梁。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他离家出走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独自一人的旅程,小狼也是会感到孤独,可让他一个兽人跑去人类的村庄城市里,似乎又太过惹眼特别,于是只能在人烟稀少的森林里钻着。
所幸红对自己是兽人的身份并不过激,似乎接受良好,而且还主动给自己提供食物。
想到这,他又在心里给对方加了两分。
只是这个朋友太好心了,面对一只陌生狼,他还往家里领。
也许我该提醒他不要丧失警惕心,毕竟人类可没有兽人直觉强。
自觉已经十分有经验的狼这样想着,完全没注意身边的人足足大了自己五岁,并且眼里的觊觎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一间木屋很快出现在眼前,狼先生好奇地四处打量。
屋子四周围着篱笆,院落里堆积着码得齐整的柴火,一个树墩杵在旁,上边还砍立着大而重的斧头。
狼先生的视线,在这把大斧头和猎人之间辗转,有点难想象精瘦的猎人挥舞这把大凶器的模样。
红为狼先生打开门,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让他先进,而他也毫不客气地迈腿就进。
房屋内的全貌刚在狼人眼前晃过。
下一秒,一股巨力就袭向他的腰间,毫无防备的他就被按压倒在地面上。
他甚至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袭击自己的是何人,双手就被麻绳反绑至身后。
他不由怒骂一句,转头就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的红。
“你发什么疯!”
狼先生拼命想要挣扎。
然而钳制着他的那双手纹丝不动,犯人甚至还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乱动,会伤到。”
金色的眼睛猛地瞪圆了,怒火在里头熊熊燃烧,烧地它更是璀璨夺目,成为这屋里最亮眼的宝贝。
然而他的愤怒毫无用处,对方丝毫不受影响,还利索地把他乱踢乱蹬的脚也绑了起来。
该死,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猎人要对自己不利。
小狼心里又急又气。
红将他绑好的猎物拦腰抱起,放置在自己的床上。
小狼的金眸简直要喷出火焰,恨不得立马把眼前的人烧死。
除开对红的愤怒,他也气自己,怎么这么蠢,轻易就交出信任,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交到了朋友,结果落入别人的圈套。
他盯着红的脸,手不停地挣扎着,被粗糙的麻绳蹂躏,一丝丝刺痛激着他。
心底又不由生出恐惧来,于是水雾逐渐出现在眼前,但他不愿意示弱,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企图憋住自己的情绪。
看到他饱满的下唇渗出血渍,红不悦地皱眉,下一刻捏紧对方的下颚,迫使他松口。
唇瓣沾了血,更显得殷红,洁白的齿也更是显眼,几颗调皮的犬齿还冒头与他打招呼,再后面,是一条软软的舌,粉嫩的,缩在口中。
几种颜色在红的脑海中炸出烟花,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垂头,轻轻含住狼人的下唇。
很软,对方的下唇更厚,吃进嘴里的口感也如看到一般好。
红又吸允了一下,细细铁锈味就蹿如口中,他伸出舌,爱怜地细细舔舐过伤口,直到尝过每一寸,才抬起头来。
亲吻的对象已经彻底呆滞,连挣扎都忘了。
直到红都回味过一轮刚才品尝过的味道,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干什么……”
蓝色的双眼直直与金眸对视,狼先生现在才发现,对方如坚冰般的眼睛早已融化,里头的感情好似要直接烧进他心里。
他不由羞了一下,偏开了视线。
那平淡的声音又飘进他耳中,“我喜欢你。”
耳朵尖猛地抖了两下,狼人的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呐呐地开口,不知是回答还是自言自语,“那……那也不能这样啊。”
带着茧子的大拇指擦过他的眼尾,抹去那点湿润,又向下移动,用那与猎人精致锐利的外表不同,略显粗糙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仿佛在安抚。
有点膈,但又好有一串细小的电流,随着手指的动作传遍他全身,使他软了身子。
“我不能让你离开。”
无忧无虑长到这么大的狼先生,还尚未经历情情爱爱,如今一遭遇到这种场面,还是被捆绑着听到这通告白,大脑都想罢工停转了。
“你乖,不走,我就不绑你。”
“想吃东西吗?”
狼先生刻意地无视了对方的第一句话,点点头以示回答。
于是猎人掏出那瓶朗姆酒,拧开灌了一口,又压下身,重新贴上那张他渴望的唇,将酒渡了过去。
微凉的酒液朝喉咙跑去,小狼被迫仰着脸回应,他不断吞咽着。
但更不能忽视的,是紧贴着自己的那火热的唇,他睁开眼,又对上那幽深的、包含情谊的眼。他从未如此近地直视一个人的眼眸,连对方眼中那个小小的、无力的自己都可见,于是羞地紧闭上双眼。
那双有力的手捧住自己的头,如此火热,他本就不灵活的脑袋,在此等温度下,更是烧成一团浆糊。
外界的声音被这双手隔去大半,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更是清晰。
不论是吞咽声,还是喝完酒后,对方舌头放入自己口中搅动的声音,又或是那他都不愿承认,但是确实出自他咽喉处的呜咽声。
等到红结束这个吻时,小狼已经被折腾地不成样了。
可爱的耳朵贴着枕头,无意识地偶尔颤动,灰白色的头发被汗湿,几缕发丝粘在额头。
他双眼放空,眼角刚擦去的泪又渗了出来,两颊酡红,唇瓣也是不自然的红,现在已然是熟烂到流出汁水的浆果了。
猎人眼神暗暗,轻柔地将那些发丝捋开,又用自己的脸颊蹭动那双毛绒的耳朵,“先让我吃,好不好,宝宝。”
可怜的狼先生还来不及给出任何回应,那略微湿润的唇就轻啄向下,细细摁过蜜色肌肤,流连到那块一直引诱着他的胸膛,开始啃吻起来。
一会是柔韧湿软的舌头 ,一会是坚硬的齿在轻咬,唇也在辅佐亲吻,发出啾啾的声响,酥麻感从肌肤传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狼先生浑身都瘫软了下来。
猎人金色的发丝擦过他的下巴和胸膛,一股自然的味道将狼人围绕。
是青草生长,是树木矗立,是阳光融融,是溪流奔涌。让他回想起午睡的自己,惬意躺在青草地上,沉沉睡去,在睡梦中恍恍惚,与自然合为一体。
于是此刻,他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就这样,猎人好好地享用了一番自己的猎物。
第二天清晨,狼人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再也不是碧蓝的天空,青葱的树叶,而是屋顶。
他眨眨眼,动动身子。
全身清爽干净,还换上了舒适轻柔的棉质长袍,手脚上的麻绳早就不翼而飞。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和闲情去打量屋内的景象,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齐整。
还等不及他细看,屋门一响,主人就走了进来。
红只着一条裤子,上身赤裸,肌肉线条流畅,汗液在上头闪着光泽。
“醒了?”
狼先生装模作样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那张脸。
又很冷漠地哼了一声,可惜飞上脸颊的红晕暴露了他的内心。
最后,吃着猎人先生准备好的午饭,享受着对方就差把饭喂到自己嘴里的服务。
小狼的眼睛一转,耳朵一抖,尾巴一扫。
好吧,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