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得到大自然的馈赠》猫猫冷蓝

57、战斗

　　工藤新一声音很低，此时话说出口，自己首先感觉疑似道德绑架，工藤新一赶紧补充解释：“我不是说我们应该救他，我是说……”
　　“那是CCG最后的局长。”
　　金木研没等工藤新一话说完，直接打断。
　　“他也是喰种。”
　　工藤新一看了眼金木研的背影，又很快移开眼睛，他觉得，同是喰种，金木研的态度太过冷漠。
　　只是，再回想起那次营救金木研的行动，明显能看出来喰种之间毫无同类情。
　　这不好。
　　莫名的，作为一个脆弱的人类，工藤新一竟然有些怜悯喰种。
　　霓虹的喰种含量堪称世界第一，可喰种依旧是少数群体。
　　就算他们破坏力非常强，又怎样呢？
　　就像身陷时间循环的他们。
　　再奇异，也是弱势群体。
　　哪怕在小小的霓虹，喰种都无法占据社会主流，又如何在人类社会，不沦为奇珍异兽？
　　喰种不能靠大开杀戒来建立权威，人多势众的人类只会采用高端热武器洗地报复。
　　不需要攻击太多的地方，只需要集中攻击喰种数最多的霓虹，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喰种定义为劣质生物。
　　拥有高武力的喰种尚且如此，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这些莫名时间眷顾者。

　　旧多二福已经快被扯进肉球了，他的整个上半身被吞没到肉球里，徒留两条腿在踢蹬。
　　‘咕叽’一声，旧多二福淹没在了肉球里，肉球一阵抖动，像是打了个饱嗝。

　　金木研冷漠的看着，眼神锋利如刀，一寸一寸剖视硕大的污染源肉球，试图找出肉球的缺点。

　　毛利兰握着工藤新一的手稍微施力，拉扯回工藤新一的注意力，同时警惕的紧盯猩红蠕动的肉球。
　　工藤新一收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回一切的源头，他死死盯着规律起伏的肉堆，刚看到的第一眼就会让人联想到被活生生剥掉皮的血肉组织，工藤新一甚至能看到其中血液的流动，血液并没有充斥整个肉球，鲜红的血管像疯涨的藤蔓，密密实实的穿插遍布肉球内外。
　　看的时间久了，工藤新一甚至感知到自己皮肤上血液在流动，流动的频率莫名在和肉球上血液的规律迸流重合。
　　不要细想！！！
　　工藤新一猛地闭上眼，握着小兰的手上传来刺痛，是小兰发现自己不对劲掐自己了吧，工藤新一猛地睁开眼！
　　不能细想！！！
　　工藤新一不再仔细观察污染源，眼睛四处梭巡，试图甩掉一直往脑子里钻的污染源，混沌的脑子莫名灵光一闪：这是和修家的研究所，人呢？！
　　他们一行人站在门外，透过洞开的大门目睹旧多二福的惨死。
　　工藤新一轻轻拽了拽毛利兰，感觉握着的小兰的手回握，小心地无声地变换角度，毛利兰动作轻盈，反应迅速，配合着工藤新一的动作，只是稍稍右移，工藤新一目光快速掠过污染源，试图搜寻污染源的范围。
　　紧挨着最前面的金木研的雾岛绚都暗骂一声，只觉得人类不是一般的麻烦，兀自蓄力，随时准备反击污染源的攻击。
　　除了陷入仇恨的宫野志保，喰种本就是耳聪目明的物种，永近英良能够在喰种面前伪装成‘稻草人’，反应亦是灵敏，再加上降谷零是兼职公安老大的卧底，工藤新一自认为‘无声’的小动作，都被同伴捕捉到了。
　　只是一行人并没有反应激烈，在短暂的警惕后，都发现污染源并没有发动攻击，众人才默契的调整队形。
　　金木研站在最前面，雾岛绚都和月山习在其后分别警惕侧面，三人的赫子不知何时透背而出，晶莹的红蓝紫在室内白光下耀眼夺目。
　　紧跟着的是降谷零和永近英良，降谷零双手握持手.枪，是一个随时能暴起伤人的姿势。永近英良手持一根金色的鞭子，左手防御，右手紧握金鞭，鞭身缠绕着永近英良的右手，鞭尾垂落在背部，这是一个取自奇特尾赫身上的赫子制作而成的武器，它不同于尾赫固有的攻击范围小，其鞭状的形态大大延长了攻击范围。
　　之后才是和前排错位而站的工藤新一、毛利兰、和宫野志保。
　　毛利兰本来站在最中间，随时能护持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只是，新一好像有重要发现，二人稍微左移，徒留宫野志保站立在原地，更要命的是，宫野志保死死盯着那团肉球！身体紧绷震颤，似乎在拼尽全力克制自己。
　　这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祂！就是祂！害了爸爸妈妈，也害死了姐姐……
　　毛利兰一边护着工藤新一，一边皱眉回头看宫野志保，担心她情绪失控。
　　好在训练的效果很好，宫野志保虽然看起来情绪不稳，但她依旧死死站在原地，并没有贸然攻击。
　　毛利兰收回注意力，顺着新一的视线看去——
　　她的目光很快触及到房间墙壁，只是那并不是尽头，雪白的墙壁就像被碎纸机粉碎的纸，在接触到污染源的一瞬间轻而易举被撕裂，明明是纯死物的特种水泥和钢筋，却在污染源的接触下飞快异变，扑簌簌下降的灰尘在空中悄无声息的转为肉质，在污染源的起伏呼吸中黏连在一起……
　　众人心里一跳，飞快环视整个房间，不独独是墙壁，屋顶，地板，都在污染源的同化中。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人类、喰种、所有研究所中存在的生物都在向污染源朝圣。

　　这里就要提到这个研究所的规模，它地面有126层，地下有21层，选取的位置正好是霓虹岛内的最低点，从地下八层往下，都修建在海底，对普通喰种而言一克难求的库因克钢打造而成的全景海底玻璃墙，在向上照明灯的全方位照耀下，在漆黑的海底形成光源，吸引诸多趋光海生生物在幕墙附近游曳。
　　圆环状的人造灯环外是梦幻不定的浮游生物群穿插在淡蓝的甲藻中，是难见天日的研究员们最佳的心灵放松处。

　　嘉纳明博和旧多二福找到的监控室在第13层，最初乌丸莲耶掉落的是第4层，被嘉纳明博瞒着旧多二福移动到13层，来到更靠西边的一所实验室——那是嘉纳明博初次得到乌丸莲耶的地方，在嘉纳明博终于恢复记忆与乌丸莲耶重逢时，乌丸莲耶重新开启了这间莫名其妙被废置的独属于自己的伊甸园。
　　嘉纳明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意识清醒地主动与‘乌丸莲耶’，准确的说，是污染源，融为一体的人。
　　在进入伊甸园后，嘉纳明博看着幻彩多重多颗大眼睛，他被这纯真的恶魔吸引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被深深压制在这具似章非章、整体圆润美丽滑腻的拟人形躯体里恐惧嘶吼的卑微灵魂。
　　嘉纳明博伸出手轻轻抚摸幻彩眼珠，感受着浸润肌肤的滑润，嘉纳明博福至心灵，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要把那丑陋弱小的乌丸莲耶抠出来。
　　嘉纳明博的手探了进去，就像探入一汪湖泊，嘉纳明博欣喜若狂，他可以的，他可以取而代之！
　　嘉纳明博没有注意到，托着小恶魔下巴的手正在缓慢褪去肉色，变得晶莹、红润……
　　就这样，嘉纳明博与污染源融为一体，在空茫的灵魂深处，他手撕了乌丸莲耶，温柔细致地喂给懵懂可爱的小恶魔——虽然只是一团乌漆嘛黑的雾状气体。

　　人类这个种族，对迫害同族有着非一般的兴趣和天分，当嘉纳明博注意到，被投喂乌丸莲耶后的小恶魔更加凝实，不定形的黑雾拉伸舒展，缓慢有了类人的轮廓后，嘉纳明博欣喜若狂，他开始教导小恶魔吸引吞噬人类。

　　金木研一行人行进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就是因为所有人，不是已经成为小恶魔的养料，就是在送死的路上。

　　如果将视野拉高，就会发现，金木研他们眼中的肉球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恰好是污染源逐渐形成的人形的心脏部位。
　　祂那抓握力极强，与鸟类弯爪神似的脚趾牢牢抓握住CCG大楼的地下最底层，被内外压强压裂出道道裂痕的全景环状特种玻璃墙竟然没有直接破裂，在广袤海洋梦幻的折射下，玻璃上的裂纹红艳如血，与抓握着海底的脚掌肤纹交相辉映，顺着腿脚往上，红褐色的角质爬满黑亮圆鼓的两根条形甲柱，甲柱从下往上越来越粗，不知不觉融为一体，仔细看去，是蠕动的细小血纹规律起舞，勾勒出暗红的蝠翅，两扇蝠翅并未定型，血纹时亮时灭。
　　越过金木研一行所在的地下四楼，祂的头部已经吞噬到地面以上，在头部该在的位置，是殷红如石榴的晶莹果冻肉质翻滚，偶尔勾勒出人类认知中的眉眼口鼻，又很快溃散，时而形成复眼密集黑头的苍蝇脑袋，时而形成三孔黑洞，神似世界名画《呐喊》。
　　在恶心恐怖的头部，唯一不变的是，穿透六七楼所在位置的，弯曲如螺纹的，黑山羊角。

　　而这些，金木研他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