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黑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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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映泽已完全恢复，就连先前断掉的手臂都能正常运作了，奥利维雅感受到异动，转醒过来，骨子里的灼烧感逐渐消失，不再那么痛苦。
凌映泽见她睁眼，立即道了声谢。
“是我要谢谢你，凌映泽，你是叫这个名字吗？”这是奥利维雅第一次对他笑，连凌映泽本人都有些错愕。
他也回了个微笑，点点头。
奥利维雅终于明白，此刻她面前的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暴君，而是一个崭新的美丽灵魂。
她再次朝凌映泽伸出手，将他拉上了龙龙的脊背，一起飞向藏在磷蝶王身后的真正出口。
巨龙飞过了几个关卡，到了一处石壁前，没有路了，两人跃至地面，前方是一面垂直的墙壁，壁前立了一块石碑，用特殊的文字记载着什么。
“莫欺莫忘，万寿无疆。”奥利维雅念道，“这是我们家的家训。”
“这句话很像我读过的一本书上的谶言……”凌映泽说道。
“哪有那么高深，这句话不就是让我们不要欺骗自己，不要忘记前尘吗。”她嘟囔道，突然，原本透亮的密室又变成了漆黑一片，石碑投射出的影像成了唯一的光源。
视频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像是八十世纪的老动漫电影，主人公是一只人身胡狼头的Q版可爱狗狗，嘴里念叨着些凌映泽听不懂的神秘语言，似乎是在介绍游戏规则，奥利维雅充当起凌映泽的同声传译。
“欢迎参观我们在地狱的豪宅，亲爱的克鲁兹的族人，相信在不久之后你也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找到五个灵魂后，天堂背后的大门将为你打开，照顾好可爱的阿努比斯们，玩得愉快！”
话音刚落，投影也消失了，墙壁上出现了一副闪着金光的地图，图上路线错综复杂，像是一个迷宫，旁边刻有克鲁兹家族独特的文字注解，另一边迷宫入口处的黄色警示灯也随之亮起。
迷宫的入口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门，而是同进入副本的入口一样的单向传送门，这就意味着进入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迷宫里一共有十个地点，这个标志代表着【灵魂】，五个【灵魂】分布在【图书室】、【厨房】、【训练场】、【处刑室】和【收藏室】，比较分散。”奥利维雅扭头看向凌映泽，“你记忆力怎么样？”
“不太好。”凌映泽是理科生，背诵一直是他的硬伤，高中时期英语的3500词都把他折磨得够呛。
“那就不好办了……”奥利维雅做苦恼状，“我勉强能记得去时路线，但我方向感一般，折返的时候容易迷失。”
“那我们分开行动吧。”凌映泽说道。
奥利维雅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每人记三条路线，分开寻找灵魂？是个节约时间又方便记忆的好办法！你要记哪几个？”
凌映泽沉默地愣在原地，仿佛正在离线的玩家。不久之后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贴纸。
“这是什么？和哥哥一样的幻术吗？”奥利维雅凑上前，凌映泽将其中一个贴纸粘在她的额头上。
“是道具【感官互通】，有了这个，你可以在迷宫外看着地图指挥我，就不需要背地图了。”凌映泽说着，也贴了一个在自己脸上。
“你说的分头行动是这个意思？”奥利维雅皱眉，“你要一个人跑遍整个地图？你的体力可以吗？这些点位很多都不顺路……”
“相信我。”凌映泽说着，比了个ok的手势，踏入了迷宫。
“向前，走到头，右转……”干净利落的女声传进凌映泽的大脑，他跟随着指令在金碧辉煌的迷宫中窜来窜去。
“还没到吗？我好像听到其他生物的喘息声了……”凌映泽跑了大概五十米后，突然听到附近有浓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脚步的踢踏声——有东西在追他。
“左转，一直左转，到达【图书室】。”
凌映泽闻言加快了脚步，在三个左转后，成功到了一扇双开门前。
感受到后方脚步加近，他立即用力去推门。
不幸的是，强壮的阿努比斯已经站在他身后，那扇门仍然没有被打开。
“阿雅，我打不开图书室的门，这有锁眼，应该需要钥匙。”
语毕，阿努比斯已经来到他面前，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埃及死神，更像是一只会微笑的狗，那乌黑的皮肤，渗人的微笑配上尖锐的狼牙，让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凌映泽双手各持神翎双刀，与狼爪碰撞中发出霹乓响声，这东西的体积是凌映泽的二三倍，出手极其大力，凌映泽尽量避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一个飞身从他头顶翻到身后，还用神翎在他脊背留下一条血痕。
阿努比斯尖叫一声，越发暴怒地向凌映泽发起攻势。
“没有记载钥匙的线索……图书室出来向右转，直行，左转两次，直行，第三个路口右转，是【温泉】，这是离图书室最近的地点，里面没有灵魂，也许钥匙会藏在那。”
凌映泽扭头按照奥利维雅的指令狂奔，谁知面前又突然出现了一个阿努比斯，凌映泽刹不住车，直接从那东西胯\\\\下滑了过去，因怕忘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左转两次，直行……”
奥利维雅这边好久没有收到凌映泽的回信，内心有些焦急。
奥利维雅：“凌映泽，你能听见吗？还好吗？”
凌映泽：“咕噜……”
奥利维雅：“……”
她松了口气，对方应该是为了躲避追击，藏进温泉的水里了，活着就好……
果然20秒后，凌映泽那边传来了声音：“差点被煮成熟虾了……”
【温泉】虽然是个室内场所，但却被装扮上了雨林野浴的景致，凌映泽扒开岸上的蒿草，见两只人狗都已经离开，连忙翻身上岸，他全身都被烫的发红，当真像是条熟虾。
奥利维雅：“找到钥匙了吗？”
凌映泽：“拿到了，刚才在水池底捡到的，这还有个字牌，你把视觉切过来看看写的是什么。”
奥利维雅嗯了一声，凌映泽的眼睛顿时变化成柔和的蓝色……
“Noah在午餐后的活动中，将钥匙遗失在这里。”
凌映泽的眼睛逐渐染上红色：“看来这把钥匙是开【厨房】的。”
奥利维雅的声音很轻：“从温泉出去，向左，第三个路口向左，向后直行，第一个路口向右……”
凌映泽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打颤，但没追问原因。
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中，这一路没有惊扰到阿努比斯，成功到达了【厨房】。
凌映泽推开大门，四周放着厨具，中间是餐桌，旁边有八把椅子，一个可爱男孩端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收集的【灵魂】了。
可是……要怎么收集？
男孩看到凌映泽，友好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Noah·Cruze。要和我玩游戏吗？”
看来只要我跟他玩游戏并且胜出的话，就能收集到他的灵魂了。
凌映泽在诺亚对面坐下：“你想玩什么？”
诺亚莞尔一笑：“我想喝海龟汤……我有汤面，你有汤底吗？”
海龟汤？是那个很火的恐怖游戏？给出情景，一方进行提问，另一方用“是”或者“不是”回答，直到还原整个故事。
好像不是很难。
凌映泽欣然同意，第一，他从不害怕这些东西，第二，他足够聪明。
诺亚：“公平起见，我们要一对一，不许请外援哦。”他话音刚落，四周厨房的环境突然变成一片虚无，只剩下一套桌椅，原本在凌映泽脸上贴得结实的红色贴纸轻飘飘地掉落到桌上。
凌映泽捡起贴纸攥在手中：“知道，我会遵守规则的，出题吧。”
诺亚笑道：
“这天晚上，妻子去厨房找吃的，很久都没回来。”
“你有十次提问我的机会，我每回答你一个问题，四周的十盏灯就会熄灭一盏，如果十次之内你没有猜出故事的真相，你就会成为我的晚餐哦。”
晚上……妻子……厨房……
凌映泽思考片刻，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除了你和妻子外，这个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诺亚：“是。”
凌映泽：“是这个人杀了妻子？”
诺亚：“是。”
两盏灯接连熄灭。
难道是情杀？还是入户抢劫杀人？
现在已知的信息太少，一切还要从这个凶手上下手……
凌映泽：“这个凶手和你们一家有矛盾？”
诺亚：“是也不是。”
凌映泽眉头一皱：“凶手是偷偷藏进厨房的？”
诺亚轻笑：“不是。”
光明正大地进入别人家的厨房，难道是熟人作案吗……不对！
凌映泽意识到自己思维固化了，他将夫妻默认成房子的主人，但为什么不能是夫妻偷偷进入了凶手的房子呢。
“啊哈，我已经知道答案喽。”
还有六盏灯未熄灭。
“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人吗？”凌映泽放慢了语速。
诺亚一愣。
“不是。”
凌映泽眼睛一亮，他开始了复盘：“你们一家都是虫子，大概率是蟑螂之类的昆虫，爬去人类的厨房偷吃的被发现打死了，对吧？”
“恭喜你，回答正确。”
谜底就同凌映泽讲的那般，大部分人都喜欢固化思维，认为“我”一定是个人类，又有几人能料想到故事的主人公，是只罪恶的蟑螂。
“你输了。”凌映泽看着他的眼睛，但诺亚似乎并没有结束游戏的想法，五盏灯已经熄灭，原本还算明亮的空间变得阴森起来，就和诺亚现在的表情一样。
“下一个汤面……”
为什么还有第二题？凌映泽眉头一皱。
“一楼病了，二楼伤了，三楼死了，四楼埋了，五楼笑了。”
凌映泽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抗议对方的行为，而仅剩的五盏灯开始在阴风中变得摇摇欲坠。
“这是最后的汤面了吗？”凌映泽终于开了口，有二就可能会有三四五，很明显对方已经在耍赖了，他也该适度考量一下这个游戏是否还要和平地进行下去。
“是。”诺亚说着，与此同时，又一盏灯熄灭了。
这意味着凌映泽只有四次提问机会。
是福不是祸，至少他不需要思考强行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凌映泽决定继续这场无赖局，用它仅剩的四次机会。
“故事里只有这五个人吗？”
“是。”
灯又灭了一盏，只剩下凌映泽身后的三盏灯了，诺亚的身体已经陷入黑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凌映泽思考了一会，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三楼死于比他高的楼层的人？”
“不是。”
那就是一楼或者二楼杀死了三楼。
“这个汤面很像一首恐怖童谣……”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凌映泽轻轻哼着歌，他左手杵着头，右手轻轻敲着桌子打起节拍，诺亚就在对面静静地听着，因为不是问题，所以他不会给出任何答复。
“是一楼的病是导致搏斗吗？”凌映泽问道。
“不是。”
不是……凌映泽抿了抿唇，他本以为故事的起因是一楼生病，要将三楼作为药引，但现在看来，二三楼打架，二楼伤，三楼死，四楼埋……一切都很合理，那五楼和一楼呢，难道五楼的笑是因为一楼？
如果连不起来，那只能说明，他的思路彻彻底底地错了。
凌映泽继续思考着，仅剩下一盏灯了，最后一个问题必须要直击要害……
诺亚看他为难的样子，终于笑了出来：“你不是我们家族的人吧，既然如此，如果你愿意将灵魂送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哦？”凌映泽疑惑，“你明知道我不是克鲁兹家族的人，还给我提示，不怕我把你们守护这么久的宝贝偷走？”
诺亚：“我没有那么强的宗族观念，我只是希望手下能多几个可以取乐的灵魂，如果你真能将那块魔镜偷走，克鲁兹族人的灵魂因此得到解脱，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魔镜？”凌映泽精确地捕捉到重要信息。
“你连魔镜都不知道，居然能闯到这里，也是种本事。”诺亚说完就不再吱声了，他不在乎凌映泽还要拖延多久，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孤单地看守要好。
凌映泽继续自言自语：“五楼，五楼为什么会笑呢……明明有人死有人伤，他却还要笑。”
如果五楼是因为某种心理疾病导致看到这一切后感到愉悦……他就会笑了吧……
诺亚：“请您提出一般疑问句，我只会回答‘是’或‘不是’。”
凌映泽倒吸一口凉气，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五个人，都有病吗？”
诺亚愣了一秒，难以置信：“你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所以说，答案是‘是’？”凌映泽胳膊搭在桌上，十指相扣，“你不是一开始就说一楼病了吗，既然一楼和五楼肯定是有病的，那合理怀疑其他三个人也有病。”
说罢，他开始了整局复盘：
“二楼是梦游症，三楼是受虐狂，二楼梦游意外杀死三楼，三楼乐在其中没有反抗，四楼是恋尸癖，为了抢夺三楼的尸体伤了二楼，事后他将自己和三楼埋在一起，一楼是异食癖，他挖出三楼和四楼的尸体啃食，然后被五楼的偷窥狂看到，他餍足地笑了。”
凌映泽讲完，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空间彻底沦为一片黑暗，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空气中只有微颤的呼吸声。
“恭喜你，回答正确。”
面前的诺亚焕发出一样的光彩，化作一颗宝石，落到了凌映泽面前。
【收集进度：1/5】
他颤抖着冰凉的手重新贴上“感官互通”贴纸，向奥利维雅报喜。
“吓死我了！突然就被切断联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死了呢！”小公主紧张坏了，笑声中带了些斥责的语气。
“抱歉，下次提前向你报备。”凌映泽努力平复刚刚紧张的心情。
奥利维雅也恢复了平静，“你听起来不太好，要休息吗？”
“不用。”
奥利维雅嗯了一声：“我推测每一个灵魂所在地都需要钥匙，所以下一站先去【卫生间】吧。”
凌映泽咬咬唇，卫生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反人类的关卡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黑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