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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迷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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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一看就不是凡品。
谢俞这时才起身大黄立刻凑到他脚边蹭了蹭。他望着远处被天光染亮的树梢,声音没什么起伏,“也好,但凡事都留心。”
众人收拾好东西离镜带着弟子走在面前,离梧总黏在沈轻轻身边,一会儿问她药丸是怎么制成的,一会儿又好奇大黄的脾性。
沈轻轻耐着性子应答,眼角却瞥见离镜走在最后,时不时停下脚步,像是在观察什么。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林忽然变得稀疏隐约能看见一片雾气缭绕的宫殿轮廓。
宫殿宏伟突兀的出现在林中,莫名诡异。此时正是响午,太阳高挂,寻常的雾气早就散了。
离梧眼睛一亮,指着道:“是灵谷!我就说跟着大师兄准没错!”
那雾气太浓了,浓得奇怪,透着说不开的诡异,不像自然形成的。沈轻轻眉头轻皱,刚想开口提醒。
李征反应极快,上前一步拦住众人,“等等,这雾不对劲,先别进去。”
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感到奇怪。
“确实奇怪,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浓的雾。”离镜脚步也顿住,眉头轻蹙,微微侧身想似乎想听听谢俞的意见。
阿卢缩了缩脖子,拉住李征的衣袖:“公子,这雾……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李征还没得及说话,离梧已经凑到雾边伸手想摸一摸,却被离镜身后的小师弟一把拉住:“师姐,别碰!”
就在这时,雾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离镜立刻拔出剑,剑尖指向雾气,沉声道:“都往后退。”
众人连忙后退几步,目光紧紧盯着那片雾气,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雾气缓缓涌动,隐约漏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某种巨大的藤蔓,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过来。
不过一瞬,巨大的绿色藤蔓便闪现在众人眼前,密密麻麻的枝条上开着无数的红色花骨朵,皆是含苞待放。
藤蔓移动之处,寸草不生,树木被连根拔起还未来得及倒下便被藤蔓上的花骨朵吞下。想不到小小的花骨朵竟有如此威力,里边生了无数的利齿,生生咬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藤蔓将树木给吞了下去向他们袭来,嘶嘶的声音犹如就在耳侧,明明是不会说话的植物罢了,怎么还会发出像长虫一样的声音。
阿卢有些害怕,身子颤抖地躲在李征的后边,堂堂的小厮竟得靠公子护着,真是倒反天罡。
铃雾山的弟子都镇定非常,区区植物罢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皆执剑而上,剑过无风,藤蔓的枝条被杀得顿了一下,瑟缩一下,只道它是怕了。
没曾想,巨大的主枝只是愣了一下,稍作迷惑便再次生长出无数的枝蔓,比之刚才的更大更迅猛。
“师兄,这怎么砍也看不尽啊!”小师弟略微震惊,手上动作却不停歇,执手一砍,将上前的藤蔓砍掉。
刚掉的藤蔓继续生长,犹如新生。人再厉害也总不能一刻不停歇,体力总是会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沈轻轻还好 ,毕竟会动的藤蔓也比活死人强点,好歹不恶心。
转头看向谢俞,见他不动如山躲在后边,她的脑子难得占了上风,一边砍着面前横来的藤蔓,一边退到他身侧,低声道:“谢公子如此镇静,可是有应对之法?”
谢俞不语,还有闲心抚摸着怀里的大黄,可真是温柔至极。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一瞬,寒光闪过沈轻轻的眼前。
他腰上的佩剑终于舍得出鞘,剑意微凛,动作看起来毫不在意,看似软绵绵的剑却使出了可怕力度,像是要将后边的东西赶尽杀绝。
听见藤蔓被砍发出的嘶嘶声,类似疼痛。沈轻轻不免心中发寒,她只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那藤蔓便闪到她身后,花骨朵长得老大了,似要将她一口吞下。
谢俞翻身轻点身后的大树,将沈轻轻一把拉到他身后,动作利落迅速,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此乃守谷的蛇藤蔓,怕火。”
言简意赅,大家都是聪明人。见大师兄点头,最为机警的小师弟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快速一点,扔到肆意摆动的藤蔓上。
这火折子是山中弟子特制的,一燃便是熊熊大火,刚才还嚣张至极的巨大藤蔓还真是有些怕了,痛苦地摆动着枝条,嘶嘶声逐渐减弱。
其他弟子纷纷效仿,藤蔓总算有退后的倾向,嘶嘶作响往后边退去。既然有了应对之法,好不容易有一个练手的机会,长居山中的弟子都是跟随大师兄第一次下山,又岂会放过。
几道白色道袍身影快速闪过,往前边烈火中疼痛不已的藤蔓杀去,几下便解决掉了。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植物烧焦的味道,沈轻轻有些厌恶,用手挥动着面前的空气。将手搭在谢俞的肩膀上,帮他拍了拍落在衣上的灰烬。
谢俞比她高很多,操作起来有些困难,更显得她动作笨拙。见男人阴恻恻的眼神向她袭来,沈轻轻赶紧转移话题,目光放到大黄身上乐呵呵道:“大黄可有闹着你?”
听到主人提起它的名字,大黄适时在男人怀里汪汪叫出声,眼睛骨碌骨碌转来转去,手脚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谢俞神情莫辨,低头看着怀里的大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显然若有所指:“再乱动就自己走。”
火依旧在燃烧着,藤蔓早就死透了,没了声响。灰烬越燃越多,浮在空中差点将人的眼给晃了去。
“大师兄,这是从那藤蔓体内取出的珠子。”最勇猛的小师弟执剑归来,手中护着一枚黑黑黝黝的珠子。
珠子浑身透亮,黑得纯粹,却又透着五彩斑的光彩,在日光下闪着奇异的光,看着格外惊人。
离镜接了过来,仔细瞧着那枚珠子,脸色越发沉重。思虑再三还是朝谢俞问道,颇为郑重:“谢公子可知这是什么?”
“这山上的弟子一向就属大师兄勤奋,将浮光阁的藏书给看完了。”离梧先是夸了一番,又看向谢俞,“连大师兄都不知道这珠子的来意,真是怪了。”
谢俞轻笑一声,“各位高估我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这东西。”他的视线落在前边被烧得焦黑的藤蔓,“至于这藤蔓是在谷前的地盘,在下也就理所当然认为它是守谷的。”
是了,植物怕火烧。
迷题揭晓,铃雾山的弟子显然有些失望,还以为碰到个高人,所懂略多。没想到也就是个普通人,不免叹气。
“原来如此。”离镜薄唇轻启,显然是不太相信谢俞所说,“还是谢过公子。”
要不是他言语,他们恐怕还没反应过来,这藤蔓也没那么快解决,到时候谁生谁死还真说不准。
“我们还是看看怎么入谷吧。”李征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剑上的污渍给擦干净,见众人还愣着。
将剑递给其中一个小师弟,语气诚恳,“多谢兄台借剑。”刚才危机之中,藤蔓厉害,李征自然也被铃雾山的弟子扔了一把剑,他胡乱使着,竟还真砍掉了不少。
不过保护他自己便好,不会拖累其他人。
李征的面色愈加虚白,就靠着沈轻轻给他的药撑着,吊着一条命。挥剑之间,动作虽笨拙但还是使得出力的,好歹能
沈轻轻没想到他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想到坑他的珠子还怀里,心里有些发虚。“李公子,我这儿还有些药……”见李征摇头,也就作罢。
那弟子下山而来,自然不可能只背着一把剑,没有收下,顺便将剑送给了李征。阿卢两手空空,心中出于安全考虑也缠着其他人要了一把。
灵谷的宫殿看着就在眼前,也就短短的一道罢了,却怎么也走不到头。一连绕上几回,众人也都反应过来。
离镜最先发现不对,换了条路,可怎么走还是回到了最先的地方,周围的树木草丛却变了个样,怎么做标记都没用。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罗盘,指针却在盘面疯狂打转,根本定不住方向。“是幻阵。”离镜沉声道,“这灵谷外不仅有蛇藤蔓守着,还布了迷阵,专门困住想进谷的人。”
刚才被藤蔓破坏的痕迹犹在,可此刻再看,和之前相比全然不同。
“别乱走,每一步都可能加重阵法的反噬。”谢俞抱着大黄,指尖婆娑着犬毛,目光扫过周围。“这阵是活的,会跟着人的脚步变。”感受到脸上抚过的冷风,谢俞声音发冷。
离梧有些害怕,跟紧在离镜的身后,却没注意身后的雾气忽然翻涌而来,几道黑影从雾里窜出,速度快得像风,只余残影。
“小心!”李征刚喊出声,身旁的阿卢便被一道黑影扣住了手腕,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沈轻轻反应极快,身后去拔腰间的剑,可手还未来得及拔出,后颈便被人用硬物抵住,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僵住。
“别动,动一下就断了你的脖子。”孩童般的声音配上这么狠的话,饶是知道是在威胁自己,沈轻轻越有几分好奇身后的人是何等容貌。
瞧着力度和体型都不像小孩,声音却宛如七岁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