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向戎》卿染漓

72、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秦蓁趴在桌子上嚼糕点，奇了怪了，怎么参加个宴会居然会这么累？

　　耳朵突然被提起，“嘶！哪个瘪……啊耶？您怎么过来了？”

　　触及秦铮不善的神色，秦蓁歪着脑袋龇牙咧嘴地连忙换了一副表情。

　　秦铮黑着脸，“谁教你那么玩击鼓传花的？你阿兄才刚接过就被你抢着丢到李三娘怀里，没见那小姑娘都要哭了？还好苡初出来化解了。”

　　秦蓁当时就顾着传花了，哪还记得人家要不要哭？也才想明白阿姊为什么要表演，不过显然不能这么说。

　　“我错了啊耶，我错了。我这不是害怕上去表演什么才艺嘛！”

　　秦铮松开手，表情有些松动，“怕什么？你之前比武什么的都不怕，还怕这个？”

　　秦蓁揉着耳朵，“当然了，我又没有什么才艺，总不能上去嚎两嗓子吧，人家余音绕梁，我钝刀杀猪。”

　　秦铮恍然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培养你这些，你想学什么？我明日就给你找师傅。”

　　秦蓁想了想摇头，“我就想学武，才艺有没有很重要吗？啊耶你大晚上的过来就是为了过来训我？”

　　“自然不是，”秦铮抬手把个食盒放到桌上，“你阿娘担心你没吃饱，要过来给你送吃的，太晚了被我拦下了，训你只是顺便，快吃吧，不要吃太多，免得积食。”

　　秦蓁打开食盒，发现都是自己爱吃的，顿时眼睛一亮。

　　“还是阿娘好啊！”

　　秦铮弹了她个脑瓜崩，“知道你娘好，就要多孝顺她，不要惹她生气。”

　　秦蓁忙着吃饭，也不忘抽空点头，“放心吧啊耶，我肯定听话懂事。”

　　秦铮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少吃点，小娘子吃相怎么能这么难看？”

　　秦蓁哪管吃的好不好看，等她停了筷子，早没了秦铮的身影。抱着肚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吃多了，根本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秦蓁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既然都睡不着了，不如去夜探毓青阁。

　　之前从正门进不去，那就从窗户试试，窗户总不能还有人把守吧？

　　秦蓁鬼鬼祟祟的溜到墙根，经过之前几次，她对毓青阁已经十分了解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到现在她从书房里摸了个笔山出来都没有让发现。

　　不应该啊！灵芝鹿茸不是一直在吗？她总不能一夜变成绝世高手吧？

　　陆嵘抱着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三娘子莫不是有什么怪癖，喜欢偷东西？”

　　灵枝翻了个白眼，“白痴。”

　　陆嵘顿时炸了毛，“这次的笔山，上次的书，还有上上次的什么来着？这还不算偷？”

　　灵枝瞥他一眼，“你要不要看看东西是谁送回来的？”

　　“侯爷啊！”陆嵘一拍掌道，“我知道了，侯爷知道三娘子有这怪癖，但是多番阻止还是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娘子步入歧途背后替她遮掩，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郎君，我回去了。”灵枝冲着秦墨尧告退，她实在不想和这种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了。

　　秦墨尧点头。

　　“不是，我说的不对吗？郎君你评评理。”陆嵘满脸不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行了，回去睡吧，今晚没什么事了。”

　　“不行，我要好好守着，这次是个笔山，谁知道下次是什么东西，要是她杀个回马枪怎么办？”陆嵘抱剑拒绝。

　　秦墨尧抬眸看他，“你觉得她还会来？”

　　“那可说不准，”陆嵘认真道，“郎君你书房里都是好东西。”

　　秦墨尧按了按眉心，“随你。”

　　陆嵘背过身，专心致志地盯着黑暗处。

　　“出去。”

　　陆嵘顿了顿，“是，郎君。”

　　陆嵘走出房门守着。

　　身后灯刷的一下灭了。

　　拿到笔山，秦蓁不出意外的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但同以往不一样的是，她睁开眼看到了何汝君。

　　“阿娘，您怎么在这？”

　　秦蓁想起身，胳膊一动就酸软的不行，又害怕露馅，扬起了个大大的笑。

　　何汝君面上还带着些担忧，见秦蓁醒来才缓和许多，“琴云说叫不醒你，我就过来看看。”

　　秦蓁讪笑：“就是太困了，没什么事。”

　　琴云在旁道：“大夫已经把过脉了，说郡主就是累了，夫人还是不放心，一直守着。”

　　秦蓁有些暗暗吃惊，她已经迟钝到连这样都醒不来了吗？不应该呀！

　　何汝君似有所感，摸着她的头道：“没事了就好，我让人煮了粥，快起来尝尝。”

　　琴云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粥递到何汝君手里，何汝君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秦蓁嘴边。

　　秦蓁颇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我自己来吧，阿娘。”

　　何汝君继续坚持，“你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喂你吃东西，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

　　秦蓁闻言一怔，张嘴咽下了那勺粥。

　　“我之前无数次想过，你长大是什么样子？高还是矮，胖还是瘦，会不会同我亲近，后来见到你，我就觉得够了，你只要回来就够了。”

　　何汝君眼睛有些湿润，敛下眉目不再说话。

　　秦蓁默默咽着粥，她不敢说自己跟阿娘想的不一样，她不是什么淑女，她爱跳爱闹，爱舞刀动棒，爱爬树上墙，她只是学了点粗浅礼仪就假装是个大家闺秀。若是阿娘真的知道了，只怕是很难接受。

　　何汝君喂完了粥，摸了摸秦蓁的头，“好了，要不要下床走走，现在才到申时，仔细晚上睡不着。”

　　秦蓁想了想，“阿娘，我想出府逛逛。”

　　她没吃饱，想吃羊肉汤了。

　　何汝君笑道：“去吧，记得带上随你回来的那个小郎君。”

　　秦蓁眨了眨眼睛答应下来，换了身圆领袍衫带着阿核去外院叫上了孟小四。

　　依旧是杨记，玉娘子同往日一样热情上前招呼。

　　才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孟小四已经报了好几个菜名。

　　“孟小四，这辈子没吃过饭啊！”

　　孟州立马装可怜，“小郎君是嫌我吃的多了？怪我……”

　　秦蓁脑门突突，立即道：“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孟小四得了便宜，眼睛不眨的又点了好几道菜。

　　秦蓁无奈道：“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家没给你饭吃。”

　　孟小四也很苦恼，“我最近感觉吃了饭就跟没吃一样，特别容易饿，不会得什么病了吧？”

　　话没说完，就被秦蓁拍了一巴掌，“胡说啥呢，能吃是福。”

　　正巧上菜了，秦蓁往他碗里装了一块羊肉，“吃，怕什么。”

　　孟小四嘿嘿一笑，夹起羊肉就往嘴里送。

　　秦蓁看着他埋头苦吃的样子唇角抽了抽，尽会装可怜！

　　玉娘子布好菜，“我新制了味点新玉酪，赠予二位尝尝。”

　　秦蓁尝了一口，入口香甜柔软，她眼睛一亮，“真好吃，谢谢玉娘子了。”

　　“小郎君喜欢就好。”玉娘子笑着告退。

　　秦蓁夹起筷子往嘴里送菜，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些吵闹声。

　　探头朝下望去，一个穿的花团锦簇的男子在同玉娘子说什么，看那架势有些奇怪。

　　玉娘子面色不好，“周郎君，小店还要做生意，劳烦请您高抬贵手。”

　　那周郎君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靠近玉娘子小声说了什么，玉娘子面色一下子变成塞外被风侵蚀的石壁。

　　“小郎君，你这还不上？”孟小四在一旁拱火。

　　“就你话多。”秦蓁白他一眼，翻身跳下去挡开那周郎君。

　　周郎君在秦蓁靠近时刷的弹开，“什么人？”

　　“对不住对不住，我头好晕啊，”秦蓁捂着脑袋，作势靠上玉娘子肩头能，“娘子莫不是给我下了药，怎么桌子在天上啊！”

　　玉娘子忙扶住秦蓁，“小郎君不舒服？我扶您去躺躺吧。”

　　周郎君轻摇折扇含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后脊发凉。“哪来的毛头小子，不想活了？”

　　秦蓁察觉到玉娘子身子在那一刻变得僵硬，安抚的揽上她的肩头。

　　“怎么这么晕啊！好像还听到狗叫了，玉娘子何时养狗了？”

　　周郎君嘴角的笑容僵住。

　　玉娘子扶着秦蓁的手发紧，“小郎君……”

　　周郎君拿扇子拍了拍手，一群大汉鱼贯而入，显得整个厅堂有些逼仄。

　　“小子，希望你之后还能这么狂。”

　　玉娘子要说什么，被秦蓁拦住。“那你可看好了。”

　　秦蓁一个闪身往屋外冲去，不多时就到了店外。

　　周郎君眸光微亮，轻轻开口：“追。”

　　接着一群人追着秦蓁而去，震的地板作响。

　　孟小四往嘴里塞了块糕点，抓了只鸡腿往外赶。

　　完了完了，咋突然蹦出来那么多人。

　　周郎君好整以暇地摇开折扇，“没想到你还有护花使者，倒是令我刮目相……”

　　唰的一下，周郎君被掀飞出去，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秦蓁方才站的地方。

　　“咦，还是个练家子。”孟小四咬了一嘴鸡腿，扔下句话就往秦蓁跑的方向跑。

　　周郎君嗅到股浓重的油味，展开袖子，赫然发现腰间有个手印，革带上尤为明显，旁边皱巴巴的依稀可见残渣，喉间顿时涌起一阵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