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于空霁》醉月君倾

8、被睡

　　南巷往西几个道，便到盛行忱家在的道，，是南巷西五道。

　　好不容易熬过这几步路，盛行忱转头想要告诉池弋霁说，到了。
　　盛行忱发现池弋霁不见了：人呢？

　　前几分钟。
　　池弋霁感觉到异样，他想：也许是要恢复原身。
　　池弋霁提起裤子，盛行忱走在前面，看到他无所事事哼着小曲儿，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池弋霁放心了，干脆脱掉裤子，害怕鞋子不合脚，声音太大，盛行忱会看过来，在一开始就放弃了，急急忙忙逃走。

　　这会听到盛行忱喊他。

　　他怎么回来啊？

　　盛行忱到处找池弋霁。
　　到哪翻一翻：“池弋霁？～”

　　池弋霁不想被人发现他这样。

　　“哦！池弋霁你在这呀！”

　　完蛋了……

　　盛行忱拍了拍池弋霁的背，池弋霁撒腿就跑。
　　他抓住他的后衣领。
　　这个尺寸，不是池弋霁。

　　一松手，男孩摔在地上，“哎呦——”

　　盛行忱双手勾住他的嘎吱窝想要扶起他。

　　男孩不让他碰，扭捏几下身子。
　　“不要碰我！”手里的裤子盖着头，想要逃跑。

　　这就是池弋霁的裤子啊！

　　盛行忱大步上前，张开手，挡住他的去路。
　　“不准走。”盛行忱蹲下，“你是谁，干嘛拿我朋友的裤子？”

　　裤子还挡着脸，男孩不肯松手。
　　“你见到我朋友吗？”

　　“他往那边走了。”
　　“哦，谢谢你。”盛行忱站起，离开。

　　男孩以为他走了，放下“面具”。

　　盛行忱就靠在墙边，看清脸的那一瞬间，他眼前一亮，这小孩简直和池弋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池弋霁？！”
　　池弋霁还是太轻敌了，我败了，我认了，我低着头。

　　“你是池弋霁？”
　　“你是池弋霁！”

　　池弋霁此时正在生闷气，声东击西算是被盛行忱玩明白了。

　　“池弋霁，你缩水了？”盛行忱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顾自说，“真神奇。”
　　“我是他的私生子。”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见池弋霁不再说话，盛行忱扯着嗓子大喊道：“池弋霁，你缩水了！”
　　他宁可相信是缩水，也不相信是私生子。

　　“腿不断了你！废话那么多？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缩水都对不起你的山地自行车！”池弋霁撇了撇小嘴。

　　“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
　　“幼稚。”池弋霁不想理他，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发生。
　　“你现在还怎么见人呐？”
　　“见了人，还不把是你们吓死。”
　　“怎么会呢？瞧你现在多可爱。”
　　“？”

　　“去我家吧，或者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去你家。”

　　盛行忱一只手扶着自行车往前推，一瘸一拐，走进居民房，这一栋三层楼全是盛行忱的。

　　一楼里有几间房间，原来外公外婆住，也有客厅，大门是锁的，几乎用不到一楼。
　　二楼是父母住的，还有厨房和客厅，对盛行忱而言，父母给予了他生命，他的童年只有一些关于父母的碎片，更像是心灵的寄托。

　　楼梯在一楼的左边，三楼是盛行忱的房间，还有一半是天台，走出房门，面向西边，太阳落山时，坐在阳台的秋千上，边上还种着花花草草，天色已暗。
　　他的房间上还能上去，不过楼梯另起，他妈妈跳楼后，被邻居拆了，他们怕这个可怜的孩子想不开。

　　盛行忱把自行车放在楼梯下，抱起池弋霁，任由他挣扎。

　　“你把我放开。”说话奶里奶气的，超级可爱。
　　盛行忱的“少女心”瞬间被打开：好萌啊！啊啊啊！老夫的少女心，爱了爱了！

　　“不放！谁不喜欢那么可爱的小孩子？”
　　“放！不放我咬你！”
　　盛行忱幸灾乐祸道：“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以后要生一窝！”

　　到了楼上，盛行忱放下池弋霁，稍弯腰摸了摸池弋霁的头，池弋霁的头发被雨水沾湿，软软的。

　　盛行忱受不了了，捏了捏池弋霁的脸，忍不住称赞道：“好软啊！你脸好好捏。”

　　池弋霁脸又红了。
　　盛行忱以为是他捏红的，急忙道歉：“啊，你脸都被我捏红了，对不起。”
　　“哼~”
　　盛行忱：好萌呀~我好爱！怪不得曾经他也是那样！这不能怪他，怪我，谁不喜欢小孩子啊！草

　　池弋霁的衣服穿在此时他的身上，显得垮垮的。

　　盛行忱拿了新的毛巾：“你先去洗澡，我找衣服给你。”

　　外面的雨变大了。

　　——

　　盛行忱把他领到浴室。
　　“你在这等我一下。”盛行忱把书包丢到床的另一边，转身去衣柜找衣服。
　　池弋霁站在浴室门口观察他的房间，除了床头那一面，其他三面都有窗，物品不多，简约大气。

　　盛行忱找到他小学一年级穿的校服，他瞅了瞅，当时买大了几码，说是可以多穿几年。

　　“我小时候的校服竟然还在，还挺新。”
　　毕竟这套没穿过多少次。
　　池弋霁愣了一下。

　　“池弋霁，衣服给你，你洗吧。”
　　盛行忱走过来把校服递给池弋霁，池弋霁接过衣服，盛行忱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池弋霁看着他，盛行忱在想咋还不关门洗呢？是衣服不合他心意吗？

　　池弋霁咳了咳：“你转过去……”
　　“怕啥？害什么羞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
　　池弋霁傻住了，内内没穿，我好意思吗？
　　恍惚间，盛行忱低声说：“难不成你……”
　　池弋霁：“？”

　　“我没有！”
　　盛行忱随口一说，没想到换来的是池弋霁的肯定回答。
　　“我说什么了吗？”

　　池弋霁攥紧衣服，脸上略带婴儿肥，显得委屈巴巴，瞬间勾住某人的心。

　　“好馋你的脸，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种奶萌奶萌的东西？”
　　池弋霁心念道：东西？

　　盛行忱眼睛不自觉往他身上瞟几眼：“但是你这样的，我……”话没说完，只是摇摇头。
　　“你……你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盛行忱大声反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恋、童、癖！谢谢！还有赶紧把你的门关好！洗澡！”
　　池弋霁还想要说些什么，门已经被盛行忱随手关了。

　　盛行忱到二楼洗。

　　——

　　池弋霁神色如常地与他对视。

　　盛行忱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

　　池弋霁内心大骂：老子出生你连胚芽都没有！老子活了几百年了，都够你轮回几辈子了！啊啊啊，烦死了！

　　盛行忱依旧捧腹大笑，眼角挤出眼泪才停下来：“不逗你了，你手机借我给老罗打个电话。”
　　“你手机呢？”
　　“没班主任的号码。”
　　“你怎么不存一下。”

　　池弋霁把手机递给盛行忱：“没有密码。”

　　盛行忱到阳台上，算是半个楼顶。
　　“喂，老罗啊~”

　　罗倪薇听得出声音：“盛行忱你又拿池弋霁手机干嘛？”
　　“不是叫我多和人来往吗？这不就来了嘛。”
　　“哦，那你好好来往。”
　　“嘿嘿，其实……”
　　“好，你说。”
　　“请个假，池弋霁的，池弋霁生病了，我在医院照顾他，他身在异乡，没有父母的陪伴，这是多么痛的领悟……我希望他能感受到同学对他的爱……”
　　盛行忱这烂翻的演技，罗倪薇都不想多听几句。
　　“行行行。给他请给他请。”

　　“谢谢老罗，我一定会让池弋霁感受到温暖的爱！”盛行忱说得自己都快感动到流泪，“等等，我也请啊！”

　　“就你？开学才几周，你几周没去上晚自习了，要不是我出差，你早完了！”

　　盛行忱：这还是我认识的班主任吗？

　　“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我迟早要削了你！”班主任终究还是班主任，“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我去医院看你们。”

　　盛行忱偷偷用池弋霁手机加了他的微信。
　　再到盛行忱进来时，池弋霁穿着他的衣服，这套校服的领口有点类似于复古立领，池弋霁穿起来很合身，让盛行忱忍不住多看几眼。

　　“挺帅的。”盛行忱脱口而出。

　　“喏手机。”盛行忱好奇问道，“你还能变回来不？”
　　“今天大概是不能了。”

　　“你怎么搞的？那么神奇，我也想学！”
　　“不教。”其实池弋霁也不会。

　　“你教嘛！教嘛！”盛行忱突然在池弋霁面前撒娇。
　　池弋霁用鄙夷的眼神瞟了一眼盛行忱，思考了一下：“那你是怎么考第一的？”

　　说到这盛行忱严肃起来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其实不是我考的，我上初中之后被一位学神附体了，然后我就一直考第一，就这么简单。”盛行忱表示无所谓，“你不觉得我傻傻的？”
　　“真的？”池弋霁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还真有点。”

　　“骗你干嘛？不然你以为我看到你缩水为啥没反应？”
　　“也是。”

　　盛行忱考第一是他自己的本事，不是别人，他不过是在忽悠池弋霁而已，没想到池弋霁一直信到以后。

　　“你的身子会自动变回来，还是你能随意控制的？”
　　“你看我现在能变回来吗？”
　　“那你变回来这衣服不勒死你？”
　　“不懂。”

　　盛行忱没再问池弋霁缩水的事。

　　“你吃晚饭没？”盛行忱可怜这个“瘦的只剩皮”的的孩子。
　　“没。”

　　“那你自己在这玩儿吧。”盛行忱对于池弋霁现在的体型，心中默认为不到四五岁的孩子，叮咛道，“我下楼煮，你别乱爬窗啊。”

　　“你还会做饭啊，能吃吗？你该不会想给我下毒吧。”池弋霁刚和盛行忱认识，摸不准他的德行，“不食嗟来之食。”

　　“不用质疑我会做饭，至于下毒，我觉得大可不必。”盛行忱摇头但肯定，“十年厨艺征服你的胃。”
　　池弋霁忽然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年的大厨子要给我做饭！”
　　“嘶——”嘴角疼。

　　楼下是盛行忱做饭的声音，这居民房有点旧，隔音不太好。

　　池弋霁走出房门，花花草草吸引了不少鸟儿，晚霞已经暗淡，眺望远处的日落池弋霁深吸一口气。
　　他打电话给他哥：“我缩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身子变小？有什么不良反应吗？有没有想模仿别人的冲动？最近是不是见到小孩子了多了？”邱湛羽一连串问，没等他回答。

　　“对，但没什么不良反应，有吧？最近也没见到多少小孩。”
　　“哦，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过几天给你送药，你现在在哪？”
　　“我发位置给你。”
　　“好。”

　　—[发送位置]
　　邱大哥：怎么又跑那边去了[笑哭]
　　—不知道去哪好，你来学校找我吧
　　邱大哥：装学生上瘾了啊？[笑哭]x3
　　—那我还能去干嘛？
　　邱大哥：和我创业
　　—身份容易暴露，不喜欢
　　邱大哥：不会吧
　　—你看你能创几年？某某集团董事长身强体壮，别人换三代他不用[笑哭]
　　—到时候还可以推销永葆青春的保健品？[捂脸]

　　邱大哥：等再过五十年，我会找个体面的继承人的，而且听说族内有人会易容术
　　—[笑哭]
　　—有点困了，去睡会觉，有事留言
　　邱大哥：看吧！不良反应！

　　刚才池弋霁注意到陌生人的账号，可能是盛行忱吧。
　　他打开『灰烬』的朋友圈。
　　是几分钟前发的。
　　一年级穿的校服[奸笑]
　　还配了图片。

　　真是盛行忱，备注：盛行忱

　　去他的床睡？不太妥，但是真的好困啊！

　　等盛行忱做完饭，池弋霁侧躺在床上睡着了，只占了一小块床，他真的累，这一天发生的事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平缓的呼吸声，楼下饭菜儿的飘香，盛行忱忍不住拨开池弋霁刘海，想要亲了一口，想了想不太好，手掌顺着额头下滑：“好梦。”
　　盛行忱不死心地往池弋霁的脸捏了几下：“脸真的好软！”

　　九点多的时候，池弋霁努力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看起来有点蓬松，只有隐隐约约觉得脸痛，也没多在意。

　　池弋霁一睁眼，看到盛行忱埋头苦读。
　　他伸个懒腰，打个呵欠。
　　盛行忱听见他呵欠声，转头看向他：“醒了？饿了没，我这就去给你去热饭。”
　　“嗯。”池弋霁睡意未尽，简单的应了声，迟疑了一下，他问，“你刚才怎么没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没叫你，自己先吃了。”盛行忱觉得打扰别人睡觉是不好的，睡眠对于盛行忱来说尤其重要，“你再睡会儿，我下去给你吗。”

　　“好。”池弋霁又躺下去了，“给我拿……”
　　盛行忱还没说话，先站了起来：“嗯，那我先走了。”

　　池弋霁迷迷糊糊睡着了。
　　盛行忱还没走出门：？还是明天吃早餐吧

　　他看了会手机新闻。
　　女播报员说：今日，在兰鸿市加德镇有市民疑似被不明生物袭击，根据警方报告，市民的血被吸干，面目狰狞……目前警方调查工作还在进行当中，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

　　盛行忱嘀咕道：“不明生物？”

　　他翻了翻其他文章，标题“十三年前疑似吸血鬼出现！”
　　还有视频，他打开视频，拍摄角度大概是在四五楼，俯拍，先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一个狼狈逃跑的男子，随后出现带翅膀的几个不明生物。
　　往下翻，有放大的图片，后面的的生物都有共同特点，耳朵与常人不同，还带翅膀。
　　……

　　“难不成是不明生物是吸血鬼？神奇。”

　　他关闭手机，躺了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火场里，有孩童的呼救声：“妈妈妈妈……”孩子的声音逐渐减弱。
　　他看到一个带着翅膀的人向他走过来。烟火弥漫，灼烧感缠绕着他，刺痛感，呼不出的气，他感觉他要死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他冒出一身冷汗，他坐在床边，脑子不清醒的下了床。

　　才过了半个小时，而盛行忱觉得经历半个世纪，他现在要去洗个澡冲冲汗，清醒清醒。

　　——

　　邱大哥发来一条消息：兰鸿那边是不是你？

　　——

　　阳台上的秋千是盛行忱和隔壁家大爷换的。

　　同学们快要下晚自习了，而池弋霁刚睡醒。
　　他回复邱大哥：你觉得我会把人吸干？我也不嗜血，至于录像，你的问题
　　邱大哥：［尴尬］

　　池弋霁偏不在房里吃，阳台有椅子，有桌子，盛行忱无聊时也会在这里吃。

　　晚风习习，雨停了，池弋霁坐在椅子上，盛行忱帮他摇着秋千。

　　月是越来越明，星光显得越来越飘渺。
　　夏夜的月亮似在云中穿行，刚停了雨，此时天空不是纯黑色，而是黑中透紫，月亮显得格外皎洁。
　　月亮俯视众生，绽放出冷冷光，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高贵中带些冰冷，那不过是众生觉得。

　　“哇！你这饭挺好吃的！和我妈有得一拼。”池弋霁瞪大眼睛，兴奋地吃。
　　对于妈妈的记忆，记不清，只能回味儿时的味道。
　　“那不是，我也不介意做你在异乡的妈。”盛行忱也乐意听他夸他。
　　池弋霁摇头否定：“那不行，你不能占我便宜。”

　　盛行忱洗完澡，看池弋霁还没醒，便找他的鞋子，找鞋子的同时路过一家修车店，顺便在山地自行车安上后座。
　　“池弋霁，你鞋子我给你找回来了。”盛行忱随口一提。
　　池弋霁听到这话，噎着了：“噢，谢谢。”

　　“嗯，没事吃完就睡觉吧。”盛行忱提醒道，“天挺晚的了，有点冷，小心感冒。”
　　“吃完就睡？”池弋霁用质疑的眼神看盛行忱，“不会撑死吗？”

　　“不会吧？我习惯吃完夜宵就睡，不吃反倒睡不着，你要等它消化一会也行，反正我睡我的，你睡你的。”
　　盛行忱起身要走。

　　池弋霁没有玩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脸上突然感到凉意。
　　盛行忱递给他一只雪糕。
　　“谢谢。”

　　盛行忱站在一旁打开雪糕包装，津津有味，一口一口地咬。
　　天闷热，风吹又凉爽，池弋霁不顾后虑，咬了一口。

　　盛行忱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是多么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