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于空霁》醉月君倾

46、旧物

　　盛行忱不负众望，以优异的成绩被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

　　江觉淮：通知书到了？
　　—嗯
　　江觉淮：他呢？能不能约个时间见面
　　—还没到

　　江觉淮没有回复他，不到半个小时到了盛行忱的家。
　　推开门，江觉淮气喘吁吁，像是赶过来的：“你说他不见了？”
　　盛行忱在收拾东西。
　　江觉淮迈进房门，眉头紧锁：“你这是要去哪？”
　　“不见了。准备去大学，提前适应那边的生活。”盛行忱熟练地叠衣服，整齐地放在行李箱里。
　　江觉淮放松下来，说出自己的目的：“那杨知舟怎么办？我觉得他还没有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找回来。”
　　“我也没办法。”盛行忱缓慢地站起来，给了他一个不明确的理由，“或许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两人毕竟从小玩到大，除了这两年，“父子”没有隔夜仇，江觉淮说：“好吧，你走吧，我在这边等，有消息了会通知你的。”
　　盛行忱侧头对他轻笑：“谢谢你。”
　　不得不说，江觉淮还是第一次见盛行忱疲惫，从内散发出的疲惫。
　　“呃，好。”

　　——

　　盛行忱带着行李来到正阳市，他到了曾经来过的小区，站在那颗树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碰巧遇上徐晴搬家。
　　“阿姨，你好！”盛行忱欣喜，以为马上就能见到池弋霁，“这是要搬家吗？”
　　“是啊。”
　　“阿姨我帮你们吧。”

　　忙活了一会，迟迟没见池弋霁。
　　“阿姨，池弋霁不来吗？”
　　“你是来找他的？阿姨也不知道嗳。”徐晴当然记得这孩子，小池也经常和她提起。
　　盛行忱“哦”了一声，语气有些失望，阿姨看出来了。

　　在楼下等车的过程。
　　“阿姨，池弋霁真的什么都没和你说吗？比如，说他去哪了，去干什么了。”盛行忱不死心。
　　“小盛啊，他也没和你说吗？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池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等到小池想和你说的时候，他自然会和你说。”徐晴手搭在盛行忱的手背上，慈祥地说。
　　“那您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阿姨真的不知道，问小邱，小邱也说他有事情，可能很久不能联系，让我不要担心。”
　　“好……”

　　“阿姨，我想多嘴问您几句，房子是到期了，才搬家吗？”
　　“不是哦。”
　　“那你们要租掉吗？”
　　“打算卖掉。”
　　“！”池弋霁家到底多有钱啊？

　　盛行忱又说，“要是不急这卖，能先租给我一个月吗？我想挣点钱，再去大学。”
　　“好呀，能问问考了哪个大学吗？”
　　“京元大学。”
　　“哎呦，好大学啊，学的什么专业？”
　　“工程方面的。”
　　“也好。”
　　“对了，被子什么要给你留一套吗？”徐晴突然拍了拍大腿，“忘了收拾小池的衣柜！平时他不在家，他的房间也就自然忘记了，怪我太粗心！”

　　他们又返回楼上，衣柜里只有几件衣服，还有换季的被子。
　　“这些还是先不带走了，万一他还回来呢，你就先睡他房间吧，你走了，他暂时还没回来，你就把他东西丢掉。麻烦你了，这是备用钥匙，到时候也跟着丢掉就好了。”
　　“谢谢阿姨，麻烦您了。”
　　“说什么话呢。”

　　楼下运送司机打了电话。
　　“马上马上。”徐晴挂了电话。
　　盛行忱说要送她，两人推搡到门口。
　　“哎呀，不用送，你好好休息，这点路不用送。”徐晴踏出门，没等盛行忱反应，徐晴快速关了门。
　　“？”

　　——

　　盛行忱回到房间躺下，整个身子陷在床上。

　　他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面对要联系方式的人，他早已习惯。
　　“抱歉，我有恋人了。”

　　盛行忱每天坚持给池弋霁发消息，哪怕被拉黑了，很想对他说的，盛行忱就发短信，他相信池弋霁会看到的。

　　每天幻想着池弋霁给他回消息。
　　比如：
　　—吃了吗？
　　阿池宝贝：吃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哦［爱心］

　　完全陷入幻想当中，哪怕池弋霁没搭理他，每天都能睡在有池弋霁味道的房间，盛行忱已经快疯了……

　　盛行忱坐火车出了省，来到京京元，上了国内著名的大学——京元大学。

　　——

　　大一新生报道。

　　盛行忱办理入学后，拉着行李箱，准备去宿舍，学长一眼看中盛行忱。
　　“学弟，我帮你吧。”没等盛行忱反应，学长抢过他的行李，“学弟住那栋楼呀？”

　　盛行忱意识到，沉浸在无边的幻想，他已经反应迟钝了。
　　人那么拥挤，有学长开路，好走多了。
　　现在拉也拉不回来，等到前面人少的时候，再抢回来，盛行忱和心里打了一架，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

　　盛行忱见机而行，抢回了行李箱。

　　“谢谢学长，我可以自己走，您还是去帮助其他更需要帮助的人！”

　　其他人有些是父母带的，哪有那么容易忽悠……

　　在食堂，学长又见着盛行忱，他打好饭，走到盛行忱前：“同学，这里有人吗？”
　　“没有。”
　　“我可以坐这里吗？”
　　盛行忱点了点头，头都快埋碗里了，也没抬头看一眼坐在面前的人。

　　学长开口说：“学弟，今早我们见过的。”

　　“吃饭少说话，小心噎着。”

　　晚上七点多，工程管理班开了班会。

　　辅导员自我介绍完，到助导。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大三在校生顾一卓，很高兴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认识，本次作为你们的助导……”

　　盛行忱认出这人……真是阴魂不散，走哪碰哪……

　　顾一卓自然认出盛行忱来，盛行忱没啥自我介绍的，上去不到一分钟便下来。
　　他后面的同学：？到我了？！

　　——

　　第二天开始军训。

　　炎热的夏天，盛行忱汗流浃背。

　　顾一卓只是路过看到他们军训，手头有西瓜，看着盛行忱孤零零一个人，便走过去问他要不要吃西瓜。

　　盛行忱拒绝了。
　　“哦。”顾一卓盘腿走在他附近。

　　盛行忱被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不食嗟来之食”逗笑了。妈的，池弋霁怎么阴魂不散呐。
　　不要再想他了！
　　说好的要潇洒地活着，怎么能不去忘记。

　　其他同学：他什么来头，学长给他带冰镇西瓜？狠狠地嫉妒了。

　　——

　　七天军训。
　　第一天：如果池弋霁也去上了大学……
　　第二天：如果池弋霁没去上大学，会不会给我带西瓜……
　　第三天：很想池弋霁……
　　第四天：池弋霁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天：好想和他一起军训……
　　第六天：池弋霁……
　　第七天：池弋霁……
　　第八天：忘不了就不要忘了。

　　军训结束第二天晚上。

　　盛行忱洗完澡照了照镜子，这色差好明显……脑海里闪过换了黑皮的池弋霁，还好他没来。

　　盛行忱刚上床，孙正帆给盛行忱打视频，盛行忱哪次和孙正帆打视频不是只露个额头。

　　“忱哥，好久没见到你了，给我看看你英俊的脸庞呗。”
　　盛行忱举正手机，还在找耳机。
　　孙正帆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他本来想看盛行忱变黑了多少，结果这色差，军训穿的衣服有领口，所以脖子下面一圈没被晒黑，换上平常穿的衣服，没被晒到的地方露了出来，戴帽子的原因，帽子那一圈，压到眉毛上方一点，也没被晒到。

　　孙正帆仰头大笑，在宿舍里的人都听到了……
　　盛行忱：池弋霁都没那么笑过……

　　孙正帆的笑声好烦啊，没等孙正帆笑完，盛行忱先挂掉电话。

　　舍友说：“你朋友的笑声好魔性……我现在好想笑，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后面一句，他的声音已经抖了，现在他使劲地抿嘴。
　　有人说可以，然后他才开始笑。颠了……军训七天，一个宿舍里的人愣是没聊过一次天，人都没认识完，就因为这个笑，大家也都聊了起来，舍友也挺好相处的。

　　军训过后几天，盛行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
　　“你好。”
　　“请问你认识池弋霁吗？”
　　“认识。”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转告他，他租的房子快到期了，我联系不上他，要是不租了，东西要不要拿走，不拿我丢了。”
　　“好的，麻烦您了，过段时间回去。”

　　对方挂了电话，从京元大学到渝州市来回车费可不便宜，接近盛行忱一个月的生活费，但他还是决定回去。
　　等到没有课的一周，和辅导员请了假。

　　“行忱同学，你要回家啊？”
　　“是的。”
　　“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
　　“那么久？”
　　“来回路途远。”

　　赶了一夜的火车，晚上的火车相对白天比较便宜。

　　回来没见着房东，估计睡了，盛行忱也不想麻烦房东，拿着池弋霁之前给的备用钥匙进了房门，玻璃窗一直没关，下雨时，纱窗遮不住雨，床单留下雨泽。

　　盛行忱在床头柜收拾，拉开抽屉，最上方是一个相框，他过十八岁生日的合照。盛行忱那份，他没拆，照片还在信封里，错过了这个小彩蛋，池弋霁在孙正帆手机里头，孙正帆把手架在盛行忱的肩上。
　　盛行忱轻轻一笑：怪不得当时孙正帆非要放手在他肩上。
　　拿起相框，他看到一个鼓囊起的旧信封，信封落款写着“苏余鸢赠”，以及赠送日期。
　　苏余鸢和我妈同名，池弋霁我对象，偷偷看一下没问题吧，这不由得让盛行忱打开，里面是照片。

　　池弋霁和五岁的盛行忱一家在公司楼下，盛行忱小时候在公司的，在小卖部吃冰淇淋等等，各种照片。

　　他早就知道了吧？

　　中学见面和现在一个样，以前也是这个样，他没有骗他。
　　原来高中见面也是一种重逢。
　　他相信，只要他等，就一定能等回池弋霁，等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