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娇宠》画扇卿

16、第16章

　　那小厮心“咚”的一下魂飞天外，颤抖着跳起跌坐到一旁。

　　宴止钲抿唇，刀尖架在那人的脖颈上，手背青筋暴出。

　　魏康年脑子空白站在原地。

　　魏云嫣终于从臭熏熏的男子身下解脱，惊叫哭喊着抱着自己坐起身，挪着身子不断往后退。

　　被这场面吓住的丫鬟和嬷嬷一个个一动不动。

　　有机灵的瞧见场面失控，已经跑回去通报去了。

　　魏云嫣哭声中带着颤抖，人傻傻地什么也不知道了，只两只手抱着胳膊，浑身颤抖。

　　场面寂静僵硬，哭声中带着丝丝寒风，吹得人脑子昏沉发疼。

　　宴止钲的刀还架在那小厮脖颈上没动。

　　魏云嫣哭了一会儿，瞧见宴止钲气得仿佛要杀了那人的样子，哭得更凶了，站起身朝宴止钲跑去，抱住了他的胳膊。

　　“表哥！”

　　魏云嫣将脸埋在他手臂上，眼泪不住地涌，宴止钲眉头皱了皱。

　　那小厮失神了半晌，终于从地上起身，跪着朝宴止钲不住求饶。

　　“公子，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我喝醉了酒，没有看清是二小姐，我不知道是二小姐，若知道是小姐，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求公子…求公子饶我一命！我给公子当牛做马，求公子饶了我！”

　　宴止钲没有说话，手里的刀也未离一寸。

　　魏云嫣哭得伤心，听到那小厮还敢狡辩，心里升起腾腾怒意，恨不得当场让母亲将这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冒犯自己的肮脏东西拖出去打死。

　　可惜此刻宴止钲在这里，她不能表现得太狠，于是只更用力抱住他的胳膊。

　　哭得楚楚可怜：“表哥，这小厮竟然敢这么对我……我的名声还怎么办啊，往后我还怎么出门。”

　　“要是让京中其他贵女知道，我也活不下去了，表哥一定不能放过他。”

　　那小厮望着魏云嫣说的话，惊得抖了抖。

　　忽然跪着转了个方向，朝着魏云嫣不住磕头。

　　“二小姐！求二小姐饶了我，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我给小姐磕头，只要小姐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二小姐……”

　　声音颤抖，慌不择言。

　　宴止钲已毫无心情听这两人在耳旁的吵闹。

　　手中刀未动，转过头看向身后还傻站着的魏康年，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魏康年毕竟年纪还小，未经历过这种事，被宴止钲的眼神惊了一下，彻底清醒了。

　　“去找绳子，将这两个家奴绑了，等你父亲来了定夺。”

　　说完，魏康年连忙点头，转过身去找东西去了。

　　宴止钲收了刀。

　　那小厮听见自己求饶了大半天竟然没有丝毫希望，突然一咬牙。

　　心里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死也要拉这些贵人垫背。

　　随即，从地上突然起身，大叫着去夺宴止钲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长刀。

　　“都去死吧！”

　　宴止钲早有防备，在那小厮的手快伸过来时，刀柄在手里转了个圈，顺势横扫出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色。

　　那冯禄捂着自己的左手跌倒出去，滚在地上。

　　他的左手掌心处，一道触目惊心的深长伤口一直延伸到手腕，正血淋淋地不断往下淌血。

　　人痛哭地在地上打滚，抓着自己的手，汗如雨下。

　　那已经挨了宴止钲一拳的石余，坐在他不远处，惊恐地一动不动。

　　魏云嫣也被这场面吓住了，哭声都不自觉止了，站在一旁，缩着肩膀看着。

　　站在远处的丫鬟和嬷嬷，所有人一时都不敢大声呼吸。

　　正在这时，云兮从窗纸里看出去，远处又有灯火靠近了。

　　渐渐脚步声临近。

　　众人转过头去。

　　宴止钲以为是魏康年回来了，渐渐看清来人，原来是宴氏和魏培泉，还有一众丫鬟婆子。

　　魏云嫣看见了母亲，哭叫着跑过去。

　　“母亲！”

　　宴氏上前几步抱住女儿，感觉到女儿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忙拉开人看着。

　　魏云嫣衣衫和发髻都凌乱不堪。

　　红色的斗篷上到处沾着脏污的雪，发髻歪斜，眼睛已然哭肿了。

　　她皱了皱眉，眼中惊讶，看到女儿如此样子，终于相信方才那婆子说的话是真的。

　　魏培泉看了魏云嫣一眼，怒气上涌，抬脚往宴止钲的方向走去。

　　宴止钲已经收起了长刀，见魏培泉向自己走过来，点头道了句：“姑父。”

　　魏培泉“嗯”了一声。

　　“止钲，究竟是怎么回事？”

　　宴止钲侧头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那石余看到魏培泉到来，忙跪地磕头，而另一个还在翻滚着惨叫。

　　“便是这地上的两个小厮，冲撞了表妹，令她受了惊吓。”

　　魏培泉注意到那地上惨叫的一个，胳膊上和手掌处有两处伤口，想来是宴止钲方才伤的。

　　他垂眸瞥了眼宴止钲腰侧的长刀。

　　再抬眼认真凝视着那两人，可他看着看着，忽然皱起了眉，眯起眼。

　　对着那个正规矩跪着的小厮道：“你们两人，上次是在何处当值。”

　　石余战战兢兢，“回，回老爷，在大小姐的西院。”

　　魏培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个人。

　　他吐出一口气，紧紧抿着唇。

　　上次云兮跑出府走丢，便是连同这两个小厮在内的下人失职所致。

　　好在云兮平安回来了，他这才从轻了发落。谁知将人调到府门当值这才没多久，又冲撞了云嫣。

　　他唇角的胡须抖了抖。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将这几个没规矩的东西打死了干净。

　　此时，去找绳索的魏康年也回来了，待他跑近，魏培泉转头看着他手里的绳索，正待发问。

　　魏康年自己连忙解释，魏培泉便没说什么，而是吩咐身后的陈叔。

　　“将这二人绑了，带到正堂去，今晚我亲自审问。”

　　魏康年连忙将绳索递给陈叔，陈叔带着几个小厮将两人摁住，用绳索捆好带走。

　　半盏茶功夫，下人走了许多，此处终于寂静了些。

　　魏培泉对着宴止钲道：“未免那两人话语不实，止钲可否随我一同审问。”

　　宴止钲顿了顿，点头。

　　说完，两人便先去处理那两个小厮了。

　　魏云嫣在宴氏怀里哭哭停停，看着宴止钲走了，才哭着要母亲带自己回去好好洗洗。

　　魏康年见人都走了，也带着丫鬟小厮离开了。

　　雪“咯吱”的声音随着一众人远去，四下里又恢复到了初时的宁静。

　　云兮叹了口气，动了动站得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起身开了门。

　　寒风刮过。

　　黑暗里除了地上被踩得凌乱不堪的积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今晚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

　　不对，还不算结束。

　　那两个小厮这样冒犯了魏云嫣，应只有一死，才能平息掉魏培泉的怒火。

　　还有这魏府的颜面。

　　她一边出神，一边往回走。

　　虽没有灯，她借着月光，很快溜回了西院。刚进去，夏婵和春种正准备组织人出去找她。

　　见她回来了，都以为她又乱跑出去藏起来了，并没怀疑什么。

　　除夕夜出了大事。

　　云兮在梳洗过后睡下了，可主院那边却是点了一整夜的灯。

　　今晚魏云嫣吓得不轻，宴氏抱着她安抚了一整夜，熬到人终于睡着了，窗外的天也渐渐亮起了青灰色的光。

　　这个除夕夜，总算是胆战心惊的过了。

　　……

　　不过昨晚。

　　宴止钲跟着魏培泉审完了人后，直到四更一刻才从魏府离开。

　　好在新年伊始，皇帝特意解了京中的宵禁，出门后街上还有许多人在游走。

　　魏培泉知妻子在安抚女儿，便自己在书房凑合了一晚。

　　等到天终于渐渐亮起，云兮听见远远有爆竹声响起，她才中梦中醒来。

　　昨晚后半夜下了点雪。

　　她听见自己院后有树枝被雪压断的破裂声。

　　今日便是春节了。

　　一早，宴氏起身开始安排着府里的事务。

　　因昨晚发生的事，府里一夜间便传开了。

　　于是她将全府上下所有丫鬟婆子和小厮，都叫到主院听训。

　　连云兮的西院一早起来也是空无一人。

　　下人们被警示了一通，下令谁也不许提关于昨晚的事一个字，否则让她知道，便立刻拖出去打死。

　　许多人心里也知道此事利害，纷纷闭紧了嘴。

　　训完话，各院气氛低沉了些。

　　丫鬟们做事也轻手轻脚，规规矩矩。

　　连平时喜爱在云兮跟前闲话家常的秋莲和春种，都鲜少听见她们的声音了。

　　不过因为许多人说话几乎都不避着她，她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魏培泉一早醒来，将昨晚那两个小厮，以偷盗之罪，在主院的庭院下，活活打死了。

　　当着全府下人的面，以儆效尤。

　　两人的惨叫声据说没响多久就戛然而止，很快就没了气息。

　　当场所有人，俱都吓得脸色煞白，有两个还直接晕了过去。

　　毕竟那血淋淋的两具尸体就这么躺在眼前，没见过的人定然是受不了的。

　　随后魏培泉便命陈叔将尸体送出了城外随意安葬。

　　事情就这么了了。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云兮不知道为何，并没有报仇后的轻松，反而心里沉重了许多。

　　之后又觉得茫然。

　　仇虽报了，可这世上最后一个疼她的人，胡嬷嬷，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整个魏府，住着这么多人，她却仍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