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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任务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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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当年怀念安时，沈砚书那珍重万分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傍晚时，季盈特意吹了凉风，夜里果然发起低热。丫鬟慌张地想去禀报沈砚书却被她拦住了，“不过是些微热睡一觉就好，不必惊动公子，免得他责怪你们办事不力。”
今晚她只盖了层薄被，缩在床角咳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守在屋外的沈砚书听见。
门很快被推开，沈砚书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时，指尖的凉意让季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男人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果然一转身就吩咐人去请太医。
“别去……我没事，你陪我坐会儿就好。”季盈仰头看他，眼底带着水汽，像只初生的小鹿，这是她练了无数次的表情，最能勾起他的怜惜。
【叮！触发事件：孕期不适引发男主担忧，虐心值+2。当前积分：92】
可沈砚书却没像从前那样顺她的意，他皱着眉眼神中带着一种让季盈不安的审视。
“真的没事？”
女子心里一跳，面上却笑得更虚，“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能拿孩子开玩笑？”
这话刚说完，她就看见沈砚书移开目光。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守在床边，亲自给她掖好被角，喂她喝药。
接下来的几日，季盈按计划故意在台阶上“崴脚”让裙摆沾上泥污，又在他陪念安读书时去书房“不小心”被掉落的书砸到后背。
这是她能够控制的，不伤害孩子又能做作的最好的方式。
每一次，沈砚书都能“恰好”看见，每一次，他的脸色都比前一次更难看。
【叮！虐心值+1。当前积分：94】
【叮！虐心值+1。当前积分：95】
季盈算着还差五分，决定赌一把。
那日沈砚书处理完公务回来，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季盈从假山上摔了下来，身边的丫鬟吓得尖叫，他的心脏也几乎骤停。
沈砚书疯了一样冲过去，用帕子按住女子额角的伤口，滚烫的血烫得他指尖发麻，“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盈趴在他怀里看着自己沾着草屑的裙摆，一边疼得抽气，一边在心里默数。
【叮！触发事件：孕期故意涉险引发男主暴怒，虐心值+3。当前积分：98。】
还差两分，她正要开口说些示弱的话，沈砚书却突然放开了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盈，眼底的红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里面翻涌着愤怒、失望，还有浓浓的痛惜。
“够了！”沈砚书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究竟还要怎样才肯罢休？如果不想要它，便早些落了胎，何必伤人害己？”
季盈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辩解：“我没有不要他…只是不小心而已，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小心？”沈砚书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和悲凉，“你的不小心，总是来得这么巧，总是在我面前让我心痛！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若你只是为折磨我，那我们便不必再见。”
他蹲下身，死死盯着季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这十年来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这么恨我，连带着我们的孩子也要一起伤害吗？”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季盈看着男人眼底的决绝，那些早已被她刻意压下去的爱意和愧疚，此刻像决堤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现在说出任务的事还有意义吗？她很快就要结束这一切了。
“十年了，作为丈夫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沈砚书的声音更低了，甚至夹杂着一丝呜咽，“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跟我过一辈子？念安，还有这个孩子，在你眼里，都只是……只是你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刺穿了季盈所有的伪装。
眼泪盘旋几圈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
“不是的……”女子哭着摇头，声音破碎，“不是这样……”
她当然爱他，从很久以前就爱了……可她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关于那个荒谬的系统，不能告诉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积分去复活亲人。
“盈盈，”沈砚书无可奈何地警告道，“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只求你别再伤害自己。”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温热：“这是我们的骨肉，是念安的弟弟或妹妹，既然你说想要他，那我们好好生下他，可以吗？”
蓦然间，季盈心里那道坚守了许久的防线尽数崩塌。为了称杆另一头的亲人，她很快就要永远失去这里的骨血至亲。
她的念安那样乖巧懂事，还有腹中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若是这么小没有娘在身边会不会受欺负？
怎么可能，舍得放下？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98，剩余2。】
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听来，像是在嘲笑她的自私和残忍。
十年间当惯了稳重夫人的季盈，竟毫无顾忌地在沈砚书怀里放声大哭：“对不起……”
当年那场大火究竟为什么没有带走我。
沈砚书紧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妻子，仿佛松开一点力气她都会像风筝飞走。“我不怪你。”
他只是心疼。
季盈哭了很久，直到哭声渐渐平息，才在男人怀里抬起头，她红着眼问：“沈砚书，如果你发现我利用过你，会不会恨我？”
男人垂目，在她额角的伤口旁印下一个温柔而珍重的吻。
“你是我的妻。”他说，“所有需要尽可利用，别哭了。”
窗外的桃花还在落，像一场温柔的雨，落在两人肩头，季盈忽然好像把一切都告诉沈砚书，让他去承担。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让事情更圆满的结束。
——
三个月后的沈府
季盈躺在产床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公子很快就会回来，您一定要坚持住。”
窗外的天色暗得像泼翻的墨，她知道沈砚书此刻正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指挥着百姓从洪灾中转移，根本回不来。
产房的梁柱上悬着的红绸早已被冷汗浸得发暗，“夫人，再加把劲！孩子的头已经看见了！”稳婆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季盈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咳出一口血沫。宫缩的痛早已麻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不断涌出的血，一点点溜走。
“等会儿，”她抓住稳婆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垂死之人，“若有不测，保小。”
稳婆吓得脸都白了：“夫人！您胡说什么！公子临走前交代了，无论如何也要先保您的周全！”
“他不懂。”季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孩子……是我欠她的。也是……欠夫君的。”
故意摔下假山那次，虽然是假摔但的确也动了胎气，这些日子强撑着不过是想等沈砚书回来。可洪水不等人，她的身体，也不等人。
“娘亲！”十岁的念安被丫鬟拦在屏风外，小嗓子哭得嘶哑，“你一定要好好的！念安以后一定听话！”
季盈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扬声说：“念安，过来。”
仆妇们都知道事情不妙，于是只能任由小公子去母亲床头。
念安扑到床边，被季盈惨白的脸吓得不敢再哭，只死死攥着她的衣角。
“听着，”季盈摸着儿子的头，“以后要护着你妹妹，替娘亲……好好看着她长大。”
“娘亲你会自己看！”念安哽咽道，“你说过会陪我！”
“娘亲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但娘亲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念安和妹妹。还有告诉你爹爹，娘亲很爱你也很爱你父亲。”
她没说积分，没说系统，那些沉重的秘密，就让她带进坟墓里吧。
“哇——”一声微弱却清亮的啼哭划破了死寂。
用尽全力的季盈终于生下了胎儿，她眯着眼恍惚中看见稳婆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在她耳边说：“是个小姐……夫人，是个千金。”
“抱来……让我看看。”
稳婆将孩子小心地递到她枕边，那孩子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眉眼像极了沈砚书。
季盈用最后一刻在女儿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对不起……我的小女儿……”
话音未落，她怀里的孩子便被轻轻抱走，而她的视线也开始迅速模糊。
【叮！恭喜宿主季盈，虐心积分累积达100，任务完成。剩余许愿次数：2】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盈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她这一生，像场荒唐的戏，演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第一个愿望，”她眼前闪过十四岁那年的桃花宴，父亲笑着给她簪花，母亲嗔怪她贪嘴，兄长把最大的那个莲蓬塞给她，“我要回到十四岁，阻止季府灭门惨案发生。”
【愿望已记录，正在生效。】
“第二个愿望，”她的意识渐渐飘远，仿佛看见念安长成了挺拔的少年，正笨拙地给妹妹梳辫子，而沈砚书站在廊下慈爱地看着他们，“留给念安，等他十八岁让他自己许。”
无论他想要什么，哪怕你想知道母亲的秘密，怎样都好。
【愿望已记录，宿主意识即将消散。】
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季盈感觉到握着念安的手，终于完全失去了力气。
“娘亲！娘亲！”
儿子的哭喊越来越远，她好像又听见了沈砚书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坚定的温柔，在她耳边说：“盈盈，别怕，我在。”
她很想把欠下的那一句爱你还给沈砚书，可这一世，终究错过了。
半日后，沈砚书浑身湿透地冲进产房，泥水混着血水，在他脚下晕开一片狼藉。
男人扑到床边，将妻子冰冷的身体紧紧抱住，那声迟来的“盈盈”，碎在喉咙里，成了永世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