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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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女神的花园
温暖的气候，丰富的雨水以及神的眷顾，使各式各样的美丽花朵恣意地在草地上开放。
时而有美丽的少女在花丛中穿梭往来，摘下带着露水的美丽花朵捧在手上，准备献给敬爱的女神。
可爱的孩子和小动物在花海里打滚嬉戏，这里是大地女神的世界，所有的生命都受到女神公平的对待。
我坐在女神殿的后花园里，忍不住微笑。
多么美好的人，多么美丽的地方啊！
“殿下，您可真美！和女神长地一模一样。”柯洛丽亚捧着脸，赞叹说。
柯洛丽亚也是母亲的神侍，从小在神殿庇护的村庄长大。因为最近才被正式录取，所以性格比较天真活泼,不似其他神侍那样毕恭毕敬。
“谢谢，柯洛丽亚，你也很可爱。”
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感叹，我抽了一支雏菊把玩，抿嘴一笑。
如秋日收获的麦穗般灿烂的金色头发，和少女时代一样在耳边微微卷曲。曾经继承自天空之主,神王宙斯的晴空之瞳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和母亲完全一样,代表生命的明绿色眼睛。微笑起来的时候虽然不能像母亲那样温柔祥和安抚人心，却自有一种冬日初春、阳光照耀的温暖。
这个身体本是用母亲的血肉塑成，如果和母亲长得不像，那才是奇怪的事。
虽然比起当年的珀耳塞福涅来说有了很大的不同，但若是在雅典娜、阿尔忒弥斯那样熟悉的神，却多半能认出来。
“贝瑟芬妮。”
“母亲！”
“女神殿下！”
我高兴地扑进母亲怀里。
母亲挥手，神侍们纷纷退下。
我撒娇地让母亲抱着，自从成为冥后，只有一年的三分之一可以回到阳光普照的地面，再加上必须参加奥林匹斯的宴会，我竟已很久没有和母亲一起分享平静的时光了。
母亲微笑地让我坐在她怀里，因为缺乏继承自父亲宙斯血脉的强大力量，虽然有母亲用神力催生，我现在的身体看上去，仅仅是一个十二、三岁大小。
“贝瑟芬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非常好，母亲，我很喜欢。”
我把玩着母亲腰间基同的腰带，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衣着啊，对别的神来说只是一场沉眠，对我来说却是沧海桑田。
不幸的是，我是神。
万幸的是，因为是神。
“我可怜的贝瑟芬妮，你可怪我？”
“什么？”我回过神，莫名其妙。“母亲，你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旅人之神赫尔墨斯、战神阿瑞斯、太阳神阿波罗和火神赫准斯托斯都非常喜欢你，如果不是我把你藏在深山里，不让你和其他神接触……”
母亲的脸上满是痛苦的懊悔和自责。
我忍不住心里叹口气，伸出手捧住母亲的脸，在两边各印上一个吻。
何必如此在意？
你是我最重要的母亲，能够让你开心的事情总是我愿意去做的。
何况那段时间我确实过的很开心，有水泽仙女们侍奉，有仙子精灵送来贡品，何况雅典娜她们也常常来陪我狂欢游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我喜欢的啊！
“我可怜的母亲啊！你究竟要被过去纠缠到何时？我们确实曾经不得不分割在两个世界，被思念长久地折磨着。可是如今，我终于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我真诚的说：“难道不能让我们忘记那些痛苦吗？母亲，你看这天空多么美好，花朵开地多么灿烂啊！母亲，我已经忘记了，你为什么还要记挂呢？”
母亲认真地看着我，我也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她。
直到她确认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母亲才柔和了表情，重新绽放微笑。
“好的，只要是你的意愿，让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我的芬妮。”
“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哈迪斯再把你带离我身边。”
我看着母亲坚毅深邃的眼神，忍不住一阵战栗。
“不！”没有任何思考，一声不瞬间叫出来。
“不，不要！母亲！”
所有的神诋都来自同样的源头，盖娅和天神乌拉诺斯的子嗣中偶尔会有拥有看透未来能力的神诋诞生。比如我父亲宙斯的儿子阿波罗在太阳神的权柄之外，就还拥有预言之神的称号。
顿时明白那份不安来自于同源的血脉，我连忙想要阻止。
母亲又惊又怒，美丽的绿眸中雷电交加。
“我天真善良的女儿啊！难道你还要回到那个没有阳光，没有花蕊的阴冷过度？！”
谁说大地女神德墨忒尔不会发怒？那只是因为你没有触犯到她的警戒。
“不，不是的。母亲！请你听我说！”我赶紧否认。
“最初确实是哈迪斯他把我掳去了冥界，冥界的阴冷，冥界的空旷，荒芜人烟都让我痛苦……可是当我看到他为我的闷闷不乐，在没有阳光的塔尔塔洛斯建造爱丽舍花园……我……”
“你爱上了他，是吗？”
母亲的手轻抚我的头发。
“是的，是的，母亲。我被他感动了，他是真的爱我。”
“好吧！我的孩子，我答应你不去计较他的所作所为，不计较他曾把你带离我的身边。可是，我的孩子，难道你真的还要回到冥界？回到哈迪斯的身边？”
“不！母亲，我绝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我拉着母亲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明塔那一次，我无法抗拒对他的感情，原谅了他的出轨。可他终究又一次背叛了我！自从他不顾我的存在，把海洋女神琉刻绑架，并带到他原先为我建造的爱丽舍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原谅他，冥河能够见证我的誓言！除非阿法隆的河水倒流，命运女神的丝线全部断裂，否则我绝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盖娅啊！我的贝瑟芬妮，难道你真的指着冰河斯梯克斯发了这誓言？！”
母亲惊呼。
从阿刻戎河生出三道支流之一的冰河斯梯克斯，被称为是神誓河。
当初神王宙斯、海神波塞冬、冥王哈迪斯正是指着这条河，宣誓分割统治三界的神权。
从来没有神能违反指着冥河发下的誓言。
“是的，可是你完全不必担心，我的母亲。”
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既然不准备违反誓言，我自然不必担心誓约的应验。”
母亲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赞同了我的话。
“也许你是对的，我的孩子。阿法隆的河水不可能倒流，命运女神们所编织的丝线也不会有全部断裂之日。如果他真的爱你，便不会逼你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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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弯下腰，摘下一朵绣球花，粉红色的花蕾和白色的花朵虽然不适合插在瓶中欣赏，却让人觉得十分怜爱。这种原产在地中海的花卉，在这块土地上的花海中开放的格外茁壮。
站起身向远处眺望，山崖下正好能看到地中海的海面。
神殿的附近都属于母亲的神域之内，湿咸的海风经过结界，只留下海水的湿润感觉。
在和母亲的一席谈话之后，我几乎是以一种悠闲恣意的姿态享受着身体重新缓慢成长的日子。
每天和母亲一同分享信仰母亲的人类奉上的供品；在母亲的陪伴指导下，练习如何重新使用稚嫩身体中，逐渐成长的神力；在母亲和其他女神工作的时候，就和柯洛丽亚或者其他的神侍一起，在距离神殿不远的地方游玩。
这样的生活，几乎让我想起自己尚未得到担负起春之女神指责之前的，相对于神明来说无比短暂的幼年时光。
如今想来，那仿佛就像是梦中的事情一般遥远。
“殿下！这些够了吗？”
柯洛丽亚兴奋地说，手里捧了一大束各种各样正盛放灿烂的花。小小的脸蛋上挂着小汗珠，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扑通一笑示意她靠近。
柯洛丽亚不明所以地穿过花丛跑到我身边。
我把自己手里摘的花让她一起拿着，伸出手拉住她松垮下来的腰带。
柯洛丽亚的脸一下子红了。
“对、对不起！居然这么失礼……”
柯洛丽亚的年龄还小，并不能凸显出爱奥尼亚式基同的特点，所以干脆用两条腰带，一条系于腰间，一条系于腰下，使两条腰带之间的布料膨松。加上一张清秀的小脸，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看了，多半会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没关系。”我笑盈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神的身体就是这点好，虽然繁衍缓慢，柔弱无力的身体却远比人类成熟的要快很多。不过几天的时间，我看起来已经和柯洛丽亚看上去差不多高了。
神族的身体虽然在成熟之前的少年期漫长无比，但在为了在危机遍地的泰坦时代存活，却自动演化成了快速摆脱幼年期的体质。
“贝瑟芬妮。”
神殿台阶前，一位水蓝色长发的美人摇曳生姿地走来。
“奥多拉！”我抱着花向她挥手。
涅柔斯和环流大洋俄刻阿诺斯之女秀发的多里斯结合，在不产果实的大海里生下了许多孩子。奥多拉便是其中之一，波塞冬的妻子海洋女神安菲特里忒的姐妹。
虽然是涅柔斯和多丽斯的五十个可爱女儿之一，但她的发色比起其他海仙女，反而是更加接近泉水女神；不是海洋的蔚蓝，而是水蓝中带着通透。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自我小时侯起，她就和母亲交好，从海洋中来大地上探望母亲，甚至经常留在母亲的神域暂居。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称赞说，她是一位非常有思想的女性。
我很喜欢她，喜欢她总给我带来美丽小巧的贝壳海螺以及海底的珍珠珊瑚做礼物；喜欢她手抚我脸时和母亲不同的冰凉感觉；更喜欢她用蓝地透明的眼睛看我时，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是我对母亲说我也样成为像她那样的女神。
可最后，我终究还是被哈迪斯所感动，乃至嫁给了他。
“奥多拉，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虽然身为波塞冬的妻子海洋女神安菲特里忒的姐妹，但希腊神族过于漫长的生命和混乱的神谱，使得我族从来只以一代之内子嗣视为直系。涅柔斯让出海洋权柄之后，他和水仙女多里斯的女儿都只能空有神族之名，甚至很多都无法取得正式的神职、与海洋女神的神格。当初的我对此毫无所知，还单纯地以为那真的是因为她们都是柔弱的女性，不愿意接手海界繁重的工作；直到成为成为同样被奥林匹斯、或者说我那父神宙斯所排斥顾忌的冥府之后……
亚特兰蒂斯因为海王波塞冬的沉眠而封闭。
诸神黄昏中，诸神沉睡的沉睡，泯灭的泯灭。就连当初奥林匹斯的纷扰都不复得见。
和母亲交好的奥多拉干脆就选择做了母亲的追随者。
于是过去的海神之女改而驾御内陆河的河水，从此穿梭在大地的怀抱。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问题我就提前结束了。”奥多拉微微一笑，帮我分担一些花束。
“母亲呢？”
“现在快要秋天了，为了今年人类能够获得丰收，德墨忒尔殿下和其他的女神自然要忙碌些。”
“已经秋天了吗？”
我眨眨眼，诧异地咦了一声。
母亲的神域一年四季都是丰收的季节，温暖如春。虽然掌握着四季之一的春天，但长久没有再行使过自己的那份权柄。自苏醒过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的我，还真没发现已经到了秋天。
“奥多拉，你每天都要出去吗？”
“并不是每天，我的工作只是保持河流的清洁，水中的水族能够平安生存。只要人类没有在河中造成大面积的污染，河水本身会自己净化。而且，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其他苏醒的姐妹也会帮忙的。”
奥多拉捧着花，走在我旁边。
“其他的海仙女也醒了吗？海后安菲特里忒也苏醒了吗？”
我急切地问，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好奇。
波塞冬的妻子海后安菲特里忒一向深居简出，从来没有离开过亚特兰蒂斯，也没见她出席过奥林匹斯的神宴。就连同为冥后的我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甚至在后代神中有传闻说她根本不存在。
奥多拉把柯洛丽亚手中的花一起接过，走上台阶。
“不，我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力量。诸神的黄昏中她耗费了很多神力去保持海界的稳定。真要说苏醒的话，只怕会比海王波塞冬还晚。”
安菲特里忒对于海洋以及海洋生物的权威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虽然在神族中寂寂无名，在人类的祭祀和传说中却从未作为波塞冬的妻子，除非他们被作为地位相当的大海统治者而并列出现。
从奥多拉口中，我并非对她一无所知。
安菲特里忒与其他海仙女的差别仅在于她王后的气质，据说当波塞冬第一次在纳克索斯岛见到她和其他海仙女在一起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和舞姿所打动，将她携回宫殿。
奥多拉口中的安菲特里忒是如此特别独立，几乎让我感觉她并非海王波塞冬的皇后，而是一位骑着海豚，巡游四海的女王。
奥多拉的话刚说完，我们已经到了神殿之中，让神侍把花装点在花瓶中。奥多拉把我送到女神殿门口，微微一笑，这才转身回了她的偏殿。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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